合作的事情,就這么定了下來。
很多人覺得,某些大事肯定是在莊嚴肅穆的氣氛下才談成的,但事實上,那只是人們的臆想而已,就好像農夫會覺得皇帝吃飯用金子做的飯碗一樣,沒有身處那個環境當中,人們總是會有各種各樣不切實際的猜測。
其實沒有那么復雜,趙寶綱想要撈一票,華宜想要鬧出點大動靜來,未來影視這邊葉敬則希望能夠通過這樣的合作,向外界傳遞某些信號。
于是,一拍即合。
至于趙浮生,嗯,他就是個編劇,別的事情不重要。
更何況,明知道拍出來能賺錢的戲,寫了也就寫了,趙浮生也知道,自己犯不上和錢過不去。
他又不是傻子。
更何況,就算是傻瓜,面對自己想要的東西,也會表現出和平時不一樣的一面。
“談的怎么樣?”
姜聞總算忙完了,湊到趙浮生身邊,笑著問道。
葉敬和汪忠磊此時已經和趙寶綱湊在了一起,三個人不時在嘀咕著什么,明顯是在說投資份額的事情。
趙浮生聽到姜聞的話,笑了笑,點點頭:“算是談完了吧,基本上沒什么大問題了。”
“那就好。”老姜放心的說道:“我還擔心,你會不給他們面子呢。”
畢竟身份不一樣了,這些人和趙浮生的交情,可沒有他和于飛鴻跟趙浮生的交情好,真要是惹急了趙浮生,摔杯子罵娘轉身走人也不是不可能。
說到底,趙浮生如今的身家地位,不需要看這些人的臉色行事,也不可能有事情求到他們頭上,而這些人,卻說不定什么時候要求到趙浮生的頭上。
這就是如今的現實,雖然有些冷酷,但卻明明白白擺在眼前。
“談不上,我和他們,本身也不是一路人。”趙浮生淡淡地說道。
“對了,你什么時候走?”姜聞對趙浮生問道。
“把劇本寫出來就走。”趙浮生一笑,隨口對姜聞道:“你老婆快生了,你要不要出來賺點奶粉錢?”
姜聞眉頭皺了皺:“時間能來得及么?”
趙浮生聳聳肩:“差不多,立項,組建劇組的話,怎么著也得國慶節之后,那時候你們家周蕓都已經出月子了,怎么著,你還打算息影啊?”
姜聞搖搖頭,干脆無視了趙浮生的調侃。
列車一正式進入山區,景色立即改觀,
趙浮生笑了起來:“明天有空的話,我們一起坐火車出去溜達一圈,怎么樣?”
“啊?”
姜聞一臉懵逼,完全沒搞明白,趙浮生這是要干什么。
趙浮生臉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來,并沒有繼續說下去。
轉過天來,趙浮生真的拉著姜聞坐上了火車。
在兩旁都是高高的荊棘道路上顛簸著的火車一會兒喘著粗重的氣爬上斜坡,一會兒又急速地溜下谷底,沉沒在樹梢的太陽使得這些道路呈現出一片奇特的又幽靜、又荒涼的景象,這些隱藏著濃密陰影的神秘遠景,象翡翠般綠色的峰巒好象要把車子引到迷途或深水潭或急轉的斜坡那里去。
“你拉著我過來,就是為了寫劇本?”姜聞一臉無奈的看著趙浮生,忽然覺得,這家伙太損了。
自己的老婆可是正懷著孕呢,結果自己卻被他從家里拉出來,根本就是喪心病狂好不好。
“又不是把你關起來半年不讓你回家。”趙浮生沒好氣的瞪了姜聞一眼:“晚上咱們就回去了,我就是需要一點靈感而已。”
頓了頓,他看著姜聞道:“我跟你說,這部戲鑫寶源和華宜,再加上未來影視三家公司投資,你作為導演的話,我給你爭取了百分之五的票房分成,你看著辦,要不要參加。”
“百分之五?”姜聞一怔:“為什么要分成,直接拿片酬不行么?”
趙浮生已經懶得夸獎這家伙了,瞪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豬,我有沒有告訴你,這部戲如果拍好了,票房有可能破億?”
票房破億!?
姜聞根本沒聽清楚趙浮生前面在說什么,單單是票房破億這四個字,就一下子讓他眼睛亮了。
沒辦法,在這個時代,除了《少林寺》那部不講道理的電影之外,最近幾年,就只有馬大軍之前拍的那部《軍旗飄揚》票房超過了一億,但問題是,人家那是主旋律電影,有政府機關的推手在。甚至于很多地方,干脆就是學校部隊組織專門去觀看,高票房是正常現象。
而國內正兒八經的商業大片,還真就沒有票房過億的。
哪怕之前趙浮生拿出來的那幾部電影,在國內票房這一塊,雖然成績不錯,但依舊沒有突破一億的大關。
原因很簡單,因為如今的國內電影市場就那么大,到零八年總票房才幾十個億的市場,能讓人有什么期待?
事實上,哪怕再過十年,國內的電影市場,其實也是相當不健康的。
商業大片吸走了眼球和票房,輸出不了太多營養和內涵。小成本影片百死一生,幾乎沒有生存空間,但即便如此,仍然有無數人前仆后繼,就好像橫店那無數的群演一樣,夢想著自己就是無數平凡當中不平凡的那一個,都渴望成為下一個趙包子。
但說句心里話,水平怎么樣,自己心里不清楚么?
只不過區別在于,群演耽誤的是自己的人生,大片們和小成本電影賠的是投資方,創作團隊也好,制作團隊也罷,沒有一個人會少賺錢。
就好像后世某位微博大V說的那樣,可能是洗錢工具,可能是騙錢工具,可能是真情懷,也可能真的是滄海遺珠……
但問題在于,這個東西,沒有人敢保證。
哪怕是趙浮生,也不敢保證,那些后世獲得高票房的電影,自己提前拿出來,能不能夠依舊得到高票房。畢竟,一部電影能不能成功,檔期、時間點甚至宣發策略,都有很大的關系。
所以,他只能小心翼翼的按照歷史的軌跡,盡量不讓自己改變太多東西。
有時候想想,趙浮生自己也覺得很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