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看著院外的“人造堤壩”,站在墻頭眺望到壩外的深溝,頓時哭號聲、嘆息聲響成一片。再配以蓬亂的頭發、憔悴的容顏,還有那污濁的淚痕,樣子真是凄慘。
在哭過之后,人們才意識到一個更加嚴竣的問題:怎么出去?
如果單單只是人的出進,盡管有一定的不便,還是能夠通行的。但怎么可能只是人的出進呢?吃穿用度的東西總要買吧,米面糧油總得備吧,蔬菜不買也不行,沒有煤氣也做不了飯,燒不了水。這些都相對好說,一袋米面能吃月余,蔬菜提著就行,煤氣換一次也夠用很長時間。可吃水卻是個麻煩問題。
自來水已經停了一周,這段時間每家每戶都是想盡辦法,從單位或親戚家接水,可每次除了搭著交情、好話說盡外,也不可能弄的太多。一是搬來搬去不方便,二是人家又不賣水,三是也盼著盡快恢復供應,怎會弄那么多?再說了,做飯、洗菜、洗碗、洗衣物這么多活計下來,即使盡量省著,拉那點水也經不住用。
這不,好多人家從早上睜眼便愁開了,怎么把水運回來?像以往用三輪車運已經很難實現,可如果僅憑人力,那又能運多少?一次運的那么少,運輸頻率又得增加,這可怎么好?沒辦法,盡量克服吧。
除了吃水難以外,孩子上學也成了問題。以往好多家都是騎摩托或自行車送,現在摩托不好出進,只能改成坐公交去送,這樣時間就不太好保證了。
把孩子送到學校后,又該出去上班了,弄水、買菜只好放在中午,下午又得上班、接孩子,一天就是這些事項,根本忙不過來,卻又不得不做。
僅是兩天撐下來,人們便覺得精疲力竭、心神憔悴,若是長期這樣下去,根本就受不了。
怎么辦?怎么辦?
針對這個問題,人們立即給出了各種答案。有人主張軟辦法——屈服,答應條件,在協議上簽字,讓人家放自己一馬。也有人表示硬斗,老子就死扛著,不行就告你王八蛋的。
最終,屈服的念頭被暫時擱置,這既是心中仍不服氣,更是不忍利益受損。于是好多人都商議著告那些王八蛋。
人們根據商量好的辦法,集中起來以后,乘坐各種交通工具,趕往區政府。
市交通局,局長辦公室。
麥小雨坐在辦公桌后,正在接著電話。
電話里是一個男聲:“麥局長,這些刁民實在難纏,整天沒事干,就是上訪。光是這兩天,就攔下了大小上訪三十二次,大部分都是在棚戶區附近攔住的,有三次都快到我們這了。這些人也實在狡猾,剛開始還是白天出發,也還是結隊而行,上訪特征非常明顯。從昨天晚上開始,半夜就溜出來,先躲到棚戶區外面,而且是分散行動,早上再逐步向這里集中,真是防不勝防呀。”
“那么多警察是干什么吃的,還讓幾個刁民鉆了空子,真是窩……”麥小雨遲疑了一下,沒有說出那個字,但還是不無埋怨,“這么著可不行。”
“是呀,這么著真不行,時間長了指定出故障。再說了,也根本不是你說的幾個刁民,那可是成千上萬的,警察能有多少。現在好多警察都集中到那里,加班加點,已經累的夠嗆,根本也不可能老是這么高強度工作。”停了一下,對方追問道,“接下來該怎么辦?”
“怎么辦?你竟然不知道怎么辦?我只是城建局長,又不是你的領導,你應該知道怎么辦吧。”麥小雨說的很不客氣。
對方也來了火氣:“麥局長,話可不能這么說,要是依我們的意思,根本就不這么弄,這不都是……”
“我發現你這人真有意思,一到這種時候,就開始推脫責任。在這件事上,我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只有同舟共濟共度難關,像你這樣泄氣撤火怎么行?”教訓之后,麥小雨語氣又一緩,“當前我們先不要再爭論這個事項,共同面對現實,好不好?”
電話里靜了下來,對方沒有再說話,顯然默認了麥小雨的提議。
麥小雨露出一抹輕蔑笑意,接著又說:“無論如何,得想方設法堵住他們,不能讓他們集中起來,更不能讓他們離開你們的轄區范圍,要采取層層設防的模式,要不惜一切代價。不只是這些,也要管理陌生人和可疑人的活動范圍,不能讓他們里應外合,更不能出了內鬼。”
“現在我們就是層層設防,否則更不行,畢竟警力跟他們相比,要少的可憐。現在不只是這種設防,不只是對可疑人布防,就是對其它聯系方式也采取了管控,那些重點的……”說到這里,電話里的聲音低了好多,低得只有電話兩端的人能聽清。
這次麥小雨聽的很認真,沒有中途打斷,更沒有橫加指責,待到對方說完,還予以了肯定:“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