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百八？
這一刻，季校長的腦子都要眩暈了。
他瞬間覺得這是個愚人電話。
對方聲音陌生，雖然談吐很有氣質，但是聽聽他說的什么，四百八？
他作為高中校長，對現在蘇省的高考制度可謂是爛熟于心。
蘇省高考只算語數外三門總分，這三門總分滿分才四百八十分。
滿分？
這怎么可能！
尤其還是文科，滿分就更不可能了！
深吸口氣，這一刻，季校長反而冷靜下來，剛剛莫大的喜悅也頃刻間消散了。
對面的人實在是太過分，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拿這種事情和他開玩笑。
省教育廳的趙鴻正在等待季校長激動的聲音，可過了片刻。
只聽到對面男人隱忍的憋屈道：“這位趙先生，今天可不是愚人節！”
這句話話音一落，電話里就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顯然對方掛電話了……
趙鴻拿著被掛斷的電話，愣了幾秒，突然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
旁邊埋頭工作的同事抬頭看了他一眼，“電話被掛了？”
趙鴻好笑地點點頭，“看來吃驚的不只是我們，連十一高的校長都這樣，我心里突然就平衡了。”
高考分數剛出來的時候，他也不相信，還特意讓人將聶瑤的卷子調出來看了，發現并不是系統出錯，是人家考生真真切切考了這么高的分。
作文滿分，完全沒有水分。
質量這么高的駢體文，恐怕研究國學的老教授現在都不一定能寫的出來。
實際上聶瑤高考的分數是四百六，但是她在檔案庫里有一個華夏書法協會的證書。
高考有很多加分項，如此苛刻的華夏書法協會證書當然也羅列其中，因為其特殊性和含金量，光是這張證書就給聶瑤加了二十分。
只是這張證書在聶瑤這個年紀，能拿到的人實在是太少了，大多數書法好的考生，也頂多省市的書法協會證書加幾分，像是這種一下子加二十分的，蘇省的高考史上也沒幾個。
所以這一項加分政策幾乎被人忽略。
也正是因為如此，聶瑤的高考總分才是恐怖的四百八十分。
同事也跟著笑，“你別打了，一會兒季校長查了電話號碼肯定還要打回來。”
趙鴻掛上電話坐回位子，轉頭問同事，“京華、清北招生辦的來要過信息了嗎？”
“要了，我們這邊成績一統計出來，文理科前十的學生信息就被他們要過去了。”
趙鴻“嘖”了一聲，“看來今年戰況又要激烈了。”
尤其還出了個四百八十分的……這個聶瑤不但語數外分數高的嚇人，兩門選科成績也很高，幸好蘇省選科是劃分等級的，不然要是算總分，聶瑤的成績更恐怖。
趙鴻又是高興又是無奈，人和人之間真的不能比天賦，有的人聰明就是天生的，想比也比不了，不然肯定會被氣死。
這個叫聶瑤的考生就是這種人。
季校長氣呼呼掛斷了電話后，心情更是煩躁，他背著手在辦公室里又走了兩圈，然后快步回到電腦前，打開電腦就開始搜索剛剛給他打來電話的號碼。
看著電腦屏幕搜索引擎跳出來的結果，季校長怔了十幾秒鐘，立馬用最快的速度給剛剛的號碼打了回去。
電話一接通，那邊的人好像就已經先一步料到了。
趙鴻悶笑，“季校長，這下可以確定我不是騙人的了吧！”
“抱歉抱歉，我實在是太驚訝了，還請您原諒，只是我能問問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我們學校的學生聶瑤真的考了四百八？”
趙鴻就知道他要問，之前他也是要解釋的，但是季校長飛速掛了電話，他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聽了趙鴻解釋完，季校長吃驚道：“您說聶瑤進了華夏書法協會？”
趙鴻又無奈又好笑，原來十一高的校長都不知道這回事，其實他們也不知道，如果不是系統統一調取的檔案，他們到現在也不會注意的。
在得到趙鴻這邊的肯定回答后，季校長才暈暈乎乎的掛了電話。
趙鴻喜已經報過了，下面該怎么做，作為一個學校的校長，也不用他來教季校長。
確定是省教育廳打來的電話，那肯定沒有假。
季校長坐回到辦公椅上，怔怔的發呆，仰頭望著天花板忍不住笑出聲來。
省狀元啊！
居然出在了他領導的晉北市十一高，而不是重點高中一高。
這是一件多么長臉的事！
以后不管他到哪里開會，在那些校長教導主任面前都能挺直腰桿了！
這么幻想一下，他笑聲更大，等回過神都過了四五分鐘了。
季校長連忙站起來，眼中帶著必勝的光芒，握了握拳頭，這次他一定要把握好機會好好提升學校，爭取讓十一高也成為晉北市重點。
這么一想，他連忙打電話給教導主任，高三年級組主任以及高三七班的班主任曹衛國老師。
因為今天出高考成績，這些老師全部都在學校。
尤其是帶高三的老師，一個個心情并不比等待成績的學生好到哪里去。
曹衛國正在辦公室和別的老師閑聊分散注意力，就被校長一個電話打來叫去辦公室。
他一頭霧水的去了。
進了校長辦公室看到另外兩位前輩，更不知所措了。
一個教導主任、一個年級主任，他一個班主任，怎么看也不是一個層次的。
曹老師默默站到了嘴邊上，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季校長一看人來齊了，喜氣洋洋地抬起頭，掃了眼前的三人一眼，還特意在曹衛國臉上多停留了兩秒。
最后他站起來，無比和藹的夸贊曹衛國，“曹老師，你這次可是我們學校的功臣，真是多虧了你我們學校才能出這么優秀的學生。你放心，這次的獎金你一定最多。”
曹老師莫名其妙又受寵若驚。
旁邊的年級主任和教導主任也滿臉奇怪。
最后季校長也不繞彎子了。
興奮中又帶著鄭重將這個消息告知面前三個人。
“這次高考，省文科狀元出在我們學校，就是曹老師班上的聶瑤同學，高考總分四百八十分！”
在三人震驚的不知道說什么的時候，季校長滿意的開懷笑起來。
“老商，你立即讓人去做一個橫幅，加急的！我下午就要見到，然后我要親自將橫幅掛在學校門口！”老商是教導主任商老師。
季校長微微轉身對著年級主任，“老賀，你之前不是和我說咱們學校的官方圍脖在你那兒嗎，現在趕緊發條圍脖報喜去！”
“至于曹老師，你趕緊去將這個消息告訴聶瑤同學以及她的家人，讓這孩子高興高興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