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除了安全問題，我還有些私事想要請教您。”
聽了中江天陽的解釋，上野覺就像是一個向老師請教問題的學生，繼續問道。
“您是否知道關于天神山的一些奇怪的民風民俗？”
聽到這個問題，中江天陽并沒有立刻回答。
他開始以奇怪的表情看著上野覺，身為教師的他，并沒有從上野覺身上感受到身為學生的感覺。
說起來，上野覺的造訪本身就十分突兀和怪異。
正常人會向一個剛認識的教師詢問他們的修學旅行安排嗎？
倘若不是上野覺幾人是學生，并且給中江天陽留下了不錯的初印象，他絕對會把上野覺拒之門外。
至于現在，上野覺問的問題就更加奇怪了。
民風民俗。
這種東西，在網上隨便一搜索不就可以了嗎？
他又何必來問自己一個老師呢？
在他看來，上野覺并不像是一個處處靠家長靠老師的廢物青年。
所以……
中江天陽直視著上野覺的雙眼。
“你想問的，應該不是那種作為旅游景點加分項的民風民俗吧？”
未等上野覺開口，他就繼續說道：“一般的民風民俗，導游都會告訴你，你也不至于來問我一個普通的語文教師。”
“那么，我表現了什么，才足以吸引你過來問我這些問題呢？”
上野覺愣了愣，他本來只是想開個話頭，接著再慢慢解釋自己的問題。
不過確實，如果只是單純地在網上搜索就能解決自己問題的話，上野覺也不會特意來問中江天陽。
事實上，上野覺壓根沒有找到關于天神山詭異的蛛絲馬跡。
好比之前那首通行歌，他雖然找到了這首童謠。
可是，網絡上對于這首童謠的解釋也是邏輯矛盾，缺乏科學解釋，壓根沒有中江天陽解釋得這么合理。
所以他才要想來找中江天陽詢問。
可是，他沒想到中江天陽竟然開始娓娓道來。
“在這之前，如果說我表現了任何與民風民俗相關的話，就只有之前對于通行歌的解釋勉強掛鉤。再加上我是東京大學畢業生，我對于這種古老童謠的解讀，側面表面了我對于當地一些古老文化的了解。”
中江天陽最后說道。
“所以，你想問的，實際上是那種已經在現代社會絕跡，只能在書上流傳的古老民俗。而且，這種民俗最好還有著什么詭異事件加以渲染，是嗎？”
上野覺有些發愣。
這就是東京大學的高材生嗎？
自己只是單純地問了一句話，就推測出了自己真正想問的東西。
這，厲害啊。
上野覺點了點頭。
中江天陽卻嘆了口氣。
“我就知道。”
他看向上野覺的眼神帶著些許理解。
“你這種年紀的孩子，就喜歡這種奇奇怪怪的鬼神傳說。一聽到這種怪異事情，就激動得拔不動腿。”
中江天陽突然笑了笑。
“說起來，我當年也是這樣的呢。”
他開始壞笑起來。
“話說回來，你問我這些事情，該不會是為了去嚇唬那兩個女孩子吧？”
“這樣整女孩子可不好哦。”
上野覺剛要解釋，就發現中江天陽說道：“不過我這里之前在查教學素材的時候，還真的找到了一個有意思的傳說，你想聽嗎？”
上野覺連忙點了點頭。
中江天陽喝了一口水，緩緩說道：“在之前，美奈那孩子唱了一首通行歌，歌謠里提到過，天神的小道。”
“天神的小道，在歌曲里，既是鬼神的小道，又是冥府的小道。”
“這幾個名詞并非是這首歌所生造的。”
“眾所周知，古老的民間歌謠往往會設計當時人們所擁有的對某種事物的認知。”
“神奇的光學效應讓通向山巔的道路冠以天神之名。那，鬼神和冥府的名號，又是從何而來的？”
“的確，單單從那首童謠本身而言，鬼神之名，只是父母在殺死自己孩子之后，內心愧疚與對孩子亡靈尋仇這種迷信的恐懼罷了。”
“可，我們為什么要用一段歌詞來解釋另一段歌詞呢？”
“通行歌的的確確反應了父母遺棄子女這種事實。可是，鬼神的小道，為什么不能是當時另外的一個事實呢？”
上野覺聽到這里，發現中江天陽正在看著自己，好似是在期待自己的回應。
于是，上野覺也開口道：“你的意思是指，在當時人們的認知里，這條登上山頂的小路，實際上出現了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就比如歌曲里提到的，亡靈重生尋仇？”
“答對了。”
就好像是老師在鼓勵答對問題的學生，中江天陽就是這種語氣。
“天神山的古代居民們，的確把某一條登山的道路視為了鬼神的小道。在那里，你通往的不是山巔，也無法看見天神。你通往的，是一條去往冥府的不歸路。”
在這一段敘述里，中江天陽的語氣陰沉而可怖，好似在故意嚇唬上野覺。
上野覺的表情并沒有什么變化。
區區亡靈而已，有啥好怕的？
不是拍照加手撕就可以解決的嗎？
他在等待著中江天陽繼續述說。
不過，中江天陽卻攤了攤手：“沒了，我并沒有詳細看這種迷信故事，具體的資料我也沒有保存。”
上野覺點頭表示理解。
不過，他還是繼續追問：“那這個有科學解釋嗎？”
中江天陽理所當然般地點了點頭。
“肯定有啊，畢竟神神鬼鬼的事情，哪個不是人為作妖或者是大自然的玄妙？”
“你別忘了，天神山是座什么樣的山。”
中江天陽指了指窗戶外面。
巍峨的雪山蜿蜒攀上云霄。
“這是雪山，也是高山。依靠古代落后的登山能力，你覺得攀登一座雪山的危險性有多高？”
“人類在極度寒冷的情況下，失去意識前，往往會產生幻覺。見到已死之人，就是幻覺最常見的一種。”
“更別說，有許多人是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在愧疚和自責情緒的干擾下，在幻覺里見到自己的孩子化身厲鬼尋仇，不就很正常了嗎？”
中江天陽補充道：“當然，還有可能有其他的原因，不過我也不知道其他東西了。畢竟我大學學的并不是民俗類，雖然我對這種玩意也蠻感興趣的，不過因為家庭原因，最后學的，還是對于心學的研究。”
上野覺聽到這里，本來想直接道謝的他，突然愣住了。
他想到了一個和目前事件沒有一點關聯的事情。
家庭原因，心學，教師。
上野覺突然開口問道：“請問中江藤樹和您有關系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