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僅僅是一個初中女孩的白川千尋,和同學們一起參與了一場郊游,他們選擇了當時比較熱門的旅游景點,鸀鳿山。
說實話,不僅僅是日本,哪怕是放到整個世界上去,一個擁有者悠久歷史的山丘,都會有著它獨特傳說掌故。
就好比天神山的天神,鸀鳿也擁有著鸀鳿的傳說。
不過,一直跟隨在白川千尋的貓咪他自然可以感覺到,鸀鳿山并沒有和他相同的存在。最起碼,鸀鳿山上所謂的神明是和他截然不同的東西。
天神雖然看見了鸀鳿這種奇怪的鳥類,卻并沒有把它們當成一件大事,因為天神發現,這些鳥類只是跟隨著它們的宿主,對于白川千尋這樣子的外來人,根本沒有一點好奇。
天神自然以為,鸀鳿山沒有危險,白川千尋在這里,可以和她的朋友們,一起快快樂樂地度過假期。
然而,他錯了。
當那山上的鬼怪們一個又一個從山坳里爬起,當無邊的黑暗陰云一下子籠罩了整個山林,當那野獸的嚎叫響徹山林,天神意識到,出問題了。
古老偏遠的山林,無論如今有多么繁華,在過去的陰暗日子里,也會有著不知道多少的死者含冤長眠。
天神山還好,被奉為神明的他壓制住了大部分的鬼怪,除非是某些特殊情況,天神山的山人都不會被鬼怪干擾。
可是,鸀鳿山的情況卻大不相同。
鬼怪在山林里蓬勃地發展,不知道為什么不斷涌現的怨氣從山林的深處不斷哺育著這些鬼怪。那些怪鳥根本沒有在意鬼怪可能會吞噬人類,那些鬼怪沒有任何約束地逐漸壯大。
更致命的是,天神他還發現了一個事實——白川千尋身上的力量正在源源不斷地吸引著鬼怪,就宛若脫得的舞女在對著醉漢們搔首弄姿。
關于這一點,天神在之前竟然沒有發現。
在天神山的時候,天神的力量雖然正在漸漸衰弱,但依舊震懾著那些鬼怪,鬼怪們自然不敢染指白川千尋。
到了東京,白川千尋讀在一個十分普通的中學,根本沒有相關的恐怖傳說。在學校里只有幾個零星死于意外的游魂,壓根沒有什么妖魔鬼怪。更別說白川千尋本身性格就比較內向,也不喜歡出遠門,活動范圍僅僅局限在學校周圍。
也因此,直到到了鸀鳿山,白川千尋才遭遇到了強大成規模的惡靈。
所以,當鬼怪來襲,死去的人和死去的野獸都從死者的世界里爬了起來,讓白川千尋等人嚇得魂飛魄散。
白川千尋只是知道有鬼怪,就好像紙上談兵的趙括一樣,她從來沒有親自對厲鬼出過手。
當厲鬼們朝著她和她的友人襲擊的時候,白川千尋出手了。
她一拳打在了厲鬼不斷閉合著尖銳牙齒的臉龐上,接著,厲鬼的腦袋應聲炸裂。
腥臭的血漿和惡心的腦水直接糊了白川千尋一臉。
那是白川千尋第一次除靈。
她發出了尖叫,顯然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不僅如此,年輕稚嫩沒有經驗的她,很快就目睹了自己第一個朋友的死亡。
她看見自己最好的閨蜜被厲鬼拖走,尖銳的牙齒咬入了她那細膩的肌膚,血肉被撕裂,鮮血宛若河流一般,讓白川千尋感覺到窒息的感覺。
恐懼、悲傷交織在一起,讓她的大腦難以思考眼前的困局該如何破解。
當白川千尋幾近崩潰地和她剩下的伙伴們一起逃跑。
天神并沒有辦法出手,跟在白川千尋身邊的,僅僅是他的一個化身。他的本體仍然待在天神山,和自己的怨念廝守著。
由他化身的白貓,最大的意義就是為白川千尋補充一定的力量,同時作為伙伴可以陪伴白川千尋。
一個小姑娘,即便有了很強的力量,她能發揮出全部的實力嗎?
答案很簡單,并不能。
并不是所有擁有超凡能力的學生都和上野覺一樣,內心里是一個成年人的靈魂。
白川千尋不過是一個學生,就如同溫室的花朵,哪怕從小命途多舛,提前經歷了很多世事艱辛。她也只是比較其他同齡人顯得成熟一些,天神對她的保護并不少,這也讓她在面對這種恐怖的情景時,反應和其他人,沒有什么兩樣。
幾乎被嚇破膽的白川千尋就宛若受驚的兔子,根本不敢去反抗。
白川千尋就這樣,在逃跑中,看著自己朋友一個一個地死去。
被撕裂,被折磨,被那恐怖而陰森的冤魂帶入亡者的世界。
最后只剩下白川千尋,她跌坐在地面上,頭發早就披散在旁邊,手里緊緊地握著那一把不能給他帶來任何安全感的小刀。
天神在她旁邊緊緊貼著,他看見那些鬼怪貪婪地看向了白川千尋。
天神那已經幾百年沒有波動的內心,產生出了緊張的感情。
白川千尋坐在地上,已經是崩潰的邊緣。
自己的伙伴因為自己而死去。
自己的懦弱讓悲劇發生。
自己的膽怯讓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白川千尋緊緊地閉上了雙眼,她的眼角流下淚水。
然后,她把手里的匕首刺進最近的一個鬼怪的腦袋里。
她一邊哭泣著,一邊機械地揮舞手里的匕首,勢如破竹。
兔子被逼上了絕路,終于開始咬人。
那茫茫人海一般巨量的鬼怪宛若潮水一般朝著白川千尋涌過來,白川千尋開始歇斯底里地尖叫,她的瞳孔漸漸從悲傷膽怯轉化為絕望,但最終,變換為了瘋狂。
她胡亂揮舞著自己的小刀,卻收割著周圍厲鬼的生命。
哀嚎著的女孩化身浴血的魔鬼,悲愴卻瘋狂。
天神沒有猶豫,他瞬間引燃了自己的化身——構成他存在的力量,在一瞬間涌入了白川千尋的身體。
天神也明白,只有犧牲自己的一個化身,白川千尋才有機會殺出重圍,活下去。
在那之后,天神的意識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當他經過千辛萬苦重新找到白川千尋的時候,對方已經回到了東京的出租屋里。
她披頭散發,雙目無神,就好像被玩壞的木偶,即便是看著天神,也沒有做出任何的表示。
漆黑濃郁的怨氣,已經侵入了白川千尋的身體,此刻的她,就好像是從電視機里爬出來的女鬼,帶來了壓抑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