畑中力也內心的悲傷和沉重的哀思已經盡數轉化為了憤怒。
他和青柳杏的感情,不允許被當作一個什么可笑的戲劇,去被一只蠢烏鴉嘲弄。特別是這只烏鴉還可能是自己仇人所變,想到這點,他就更加生氣。
畑中力也的手臂上,結實的肌肉青筋凸起,猙獰的血管一根根浮現。他手上施加的力量也越來越大,烏鴉的脖子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形。
上野覺發現了不對。
這只烏鴉明明也是由怨氣構成,按理來說畑中力也應該沒有辦法攻擊到它才對。
可為何,直到這只烏鴉露出了窒息的瀕死感覺,它也沒有化作怨氣,逃之夭夭?
“帶老子去見青柳杏,然后滾出她和老子的夢!”
“別TM裝成什么神神叨叨的狗屁烏鴉,不然我現在就干碎你。”
烏鴉臉上笑容再度浮現,譏諷的嘲笑在這丑陋的鳥臉上竟然展現得淋漓盡致。
烏鴉張開了嘴,發現被扼住脖子的它根本無法繼續發聲。于是它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會乖乖照做。
它要成為畑中力也內心里永遠無法抹除的陰影,何況,畑中力也真的敢殺它嗎。
烏鴉自然是知道畑中力也和青柳杏之間的愛情有多么堅定,畑中力也真的會單純地因為生氣而殺死自己嗎?
他敢嗎?
他不......
“咔嚓。”
烏鴉的脖子被折斷了。
就在烏鴉洋洋得意的時候,畑中力也心一狠,痛下殺手。
披著漆黑羽毛的烏鴉被畑中力也折斷了脖子,它的表情已然從輕蔑的笑容凝固起來。
這和它的預想根本不一樣。
在他的想法里,畑中力也在這個時候,應該就會沉淪在自己愛人的噩夢里,意識到自己這一生絕對不可能再度和青柳杏重回,青柳杏也不會得到安息,而是在噩夢里一次又一次地體驗生離死別。
畑中力也不可能會承受得住這個結果。
在它的預料里,畑中力也這個時候應該會經歷不住打擊,然后再開始崩潰,最終倒在噩夢里。
然而,黑田武憲化身的宛若惡魔一般的烏鴉,忘記了兩個事情。
第一,畑中力也并不是一個文人,他并不會長久地浸沒在哀痛的長河里,并不會因為莫大的痛苦就困頓無法走出陰影。
就好似當初的他,剛從監獄里面出來,就急切地去見自己的愛人,卻發現愛人已經逝世。他也沒有絕望地哭天搶地,反而是選擇遵從青柳杏的遺愿,想要如同正常人一樣活下去。
同時,在他的身上還存在一種不可被磨滅的狠勁,雖然這種狠勁在他遵從愛人遺愿,不再是黑道之后,就沒怎么表現出來了。
媽的,反正讓他絕望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他就算是要崩潰,也會在把那個逼逼叨叨念個不停的蠢烏鴉干碎之后再去崩潰。
何況,還有第二點。
畑中力也知道,事情現在還沒有發展到最壞的境界。
上野覺可還是在這里呢。
身為曾經的黑道成員,他自然知道什么樣的人是不好惹的,自然也知道,什么樣的人值得被依靠。
神秘的上野覺沒有讓他忌憚,反而成為他最后的稻草。
那個似乎是上野覺女友的女孩,可也同樣被關進了夢境里,他就不相信,上野覺不會為了救那個女孩而拼盡全力。
懷揣著這兩種想法,畑中力也選擇直接殺死了烏鴉。
斷頭的烏鴉當場暴斃,再緩緩地滑落在了地面上。
上野覺也并沒有覺得畑中力也做錯了什么事情,他可是一開始就打算干掉這個烏鴉的。
至于找到愛詩綾乃和青柳杏,現在不是已經知道對方正處在一個醫院里了嗎?
還可以通過手機和對方取得聯系,不至于是一頭霧水,像是無頭蒼蠅一樣亂竄。
現在殺死這個烏鴉也好。
上野覺準備走到畑中力也身邊,先安穩一下對方的情緒。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被折斷了腦袋,扔在了旁邊的烏鴉的腦袋突然開始擺動。
它的身體卻宛若壞掉的木偶一般,在地面沒有變化。
尖銳的鳴叫從那詭異的,被折斷脖頸的腦袋上,那裂開的鳥嘴突然發出了尖銳的鳴叫。
刺耳的聲音讓上野覺感覺到些許的難受,他看向了那個明明被畑中力也殺死的烏鴉。
這里是夢境,發生什么也都可以解釋過去。
在上野覺拿出手機的時候,他看見,那只烏鴉猩紅的眼睛漸漸變得無神。尖銳的鳴叫戛然而止,一聲顯得有些落魄的細微呢喃仿佛失敗者的哀嘆。
“永不復還.......”
上野覺手機白光一閃,漆黑的怨氣瞬間籠罩了這個烏鴉的身上。
這只烏鴉并沒有和上一次拍照那樣,輕而易舉地破開上野覺的攻擊。
它的身軀直接在白光和黑色的怨氣之下,逐漸的消弭。
然而,這只烏鴉消失以后,上野覺卻反而突然警惕起來——他看見,一縷白色的氣息從烏鴉死去的眉心處飄揚而上。
那一縷白色的氣息,并不是怨氣,而是構成一個靈魂的基礎。
就在上野覺疑惑那是什么的時候,旁邊的畑中力也卻突然伸出了右手,伸向了那一縷氣息。
“杏!!”
那是杏?
上野覺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
黑田武憲構造了青柳杏的夢境,應該就是使用了青柳杏的部分靈魂,才得以達成這個目的。
而在他化身的烏鴉死去之后,青柳杏的靈魂也自然而然地脫離了出來。
接著,那一抹被畑中力也認為是青柳杏靈魂的氣體,朝著窗戶外面一下子沖了出去。
畑中力也連忙著了魔似的撲過去,想要抓住那一抹靈魂。
卻在身子撞到書桌上的時候,竟然一下子就穿過了書桌,甚至連他得身子都一下子頂到了窗戶外面。
上野覺一愣,他也走過去。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桌子的顏色已經褪去。就好像是經歷了時間的摧殘,一切都開始褪色一般。
上野覺想了想,直接朝著窗戶走了過去。
果然,他也直接穿過了桌子和窗戶。
窗戶外面并不是天空,而是一個暗色的樓梯底層,正歪歪曲曲地通往樓上。
上野覺聞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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