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所那邊張母這位婆婆也在粉飾太平，朝周嬌夸起兩個兒媳婦。與林菊花一樣想法，除了兒子們相親相愛，她更喜歡三個兒媳婦能多往來。
“你大嫂現在變得好多了，也不愛往她嫂子那湊乎，老院那邊現在我跟你爹全部脫手，如今都是她忙里忙外。”
“你二嫂現在不是帶孩子就是上我這幫忙收拾。過冬前家里家外都是她們妯娌倆人幫忙收拾。”
“有你在，她們只會更加孝順。都不用我提醒，我跟你爹一年四季布鞋，都是她們準備。娘也聽你的，也沒說不用。她們孝順就都收著。”
周嬌聽得滿臉笑容。不是為那兩位有孝心，只為她婆婆開心就好。哪怕夸大事實了，可總是讓公婆順心了。
聊著聊著，張母擔憂地問道，“在單位有沒有人欺負你？”
“娘，沒呢，大家都很好相處。”
“這話我可不信。你這孩子一貫報喜不報憂。真遇上那些壞心思的，也別自個出手。你爸就是不方便出面，不是還有小五嗎？”
周嬌樂呵呵地點點頭，“好，真有人不開眼，我讓哥去揍他們。”
張母不舍地摸了摸她頭頂，“現在你爹有工資，你大哥二哥每個月還給錢，我們兩個老人花不了多少。你們養大六一和五一不容易，光奶粉就要不少錢。以后別寄那么多錢回來，多攢點在身邊以防萬一。”
對于張母這話，周嬌嘴上應好，可心里沒這么打算。本來就因隔得遠無法照顧，再不贍養老人，心里也過不去。
分家那會約好每家每個月五塊，臨去上學前，張國富和張國強哥倆再三讓小五等畢業后再匯錢，那會他們夫妻倆都沒答案，更何況如今也就一個月寄那么點錢。
“就十塊錢哪多了？要不是哥擔心匯多了扎眼，本來還不能給這么少。你跟我爹平時想花就花，別顧忌那么多。”
“傻孩子！”
“娘，今天怎么沒看到大姐他們？”今天二姐張美好倒是過來打過招呼，唯有最熱心的大姑姐沒出現還是挺奇怪。
被她一提，張母才想起有事沒說，“這兩年村里日子好了很多，工分都是附近數一數二，張會計被老家幾個給挑唆過去已經有半年多了。”
周嬌驚訝得挑了挑眉，“那他家大娘身體好了？”
“去年就好了。這隔得遠了，好了傷疤忘了疼。你姐夫他爹被那個大孫子一哄二騙就全回去了。”
這話就有意思了，周嬌雙眼發亮地看著張母。
“想知道啥？”
周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大姐今天不在跟他們有關系？”
“聰明！”張母夸完，嘆了口氣，“張會計早上托人帶了話給你大姐夫，說什么讓他回去有事商量，你大姐也跟過去。前幾天就聽說他那大侄子要娶媳婦，我估計不是啥好事輪到你大姐家。”
周嬌皺了皺眉，“怎么越來越糊涂了？那幾年可都是大姐家養著倆老。幾個外甥還小，他們難道沒點數？”
“不怕，放心好了。你大姐她婆婆主意正，不會讓他們兩口子吃大虧。我就是擔心你大姐那個爆脾氣，早知道不讓她回去了。”
張母說著看了看外面，低聲說道：“去之前我讓你大姐花點小錢別跟他們吵。他們沒在你大姐家，她日子也寬松很多。”
“之前張會計還想借你們小院住，你說他哪來的臉開口？幸好你姐夫自個推了，你大姐跟我一說，我都不想跟那老家伙多說一句。”
“以后你多管著點小五。這傻小子之前跟子文兄弟幾個說他們過年回村沒房子就住你們院子，這不，讓人家動心思了吧？”
周嬌聽了心里一動，瞥了眼張母，終究沒說出自己的猜測。以她看來這次張會計向老兒子借錢什么的不可能，明早不可能答應的何必說出口。
倒是……借房子有十成把握。
也確實如她所料，這會張會計老宅里，堂屋坐著的張春明夫妻倆聽完他爹和老大一大家人在那扯完女方情況，還有些高興。
畢竟他們在來的一路上已經料想過許多可能性，結果沒想到這對貪得無厭的好哥嫂連賀禮都提也沒提一句。
眼看要天黑，張美麗惦記著從老大遠地方回來的自家老弟，私下里扯了扯丈夫衣角，示意他開口告辭。
張春明正有此時，站起身笑道：“家里還有一灘事，那我先回去。”
“老幺，等等。”張老大連忙開口阻止，“難得回來一趟，咱們哥倆好久沒嘮嗑了，急啥？”
張春明聽得嘴角直抽。他可沒忘記他們兄弟幾個中間斷了兩三年沒來往。這也就是看在他爹娘面上，否則他來都不來。
張會計見老兒子沒坐下，指了指凳子，示意他入座，“聽你大哥的，再坐會，爹還有事跟你商量。”
張春明盯著他爹的臉看了片刻，暗自嘆了口氣，原來真有事等著自己。他歉意地朝張美麗苦笑了一下。
“爹，你快點說吧。今天小五跟他老丈人一大家子回來，我還得去一趟。”
張會計驚訝地問道：“真的？”
張春明點點頭。
“那真是太好了，正好小五在，你親自跟他開口比較好。”
張春明聽了一怔，再看向喜出望外的老大一家人，心里頓時有種不祥預感。他連忙問道：“找他什么事？”
張會計看了看張美麗，支支吾吾了好一會，“你大侄子成家，這不是家里房間不夠住嘛，我想跟小五借……”
張春明不等他說完，開口打斷：“周嬌也跟著回來了！”他知道他爹忌諱孩子他小舅娘，老說那是個人精。
張會計頓時失聲。對啊，他怎么忘記了這點。
老大媳婦見公公有了退意，如何肯？為了這事，她費了多少工夫！因此不等張會計開口，立即嚷道：“小叔子，你這就不對了，又不是借你家院子。都是村里人，借過來住段時間，回頭我們自己就蓋新院子，又不會住壞了。”
“他們要是不想借我家老大成親……”
張美麗這火氣立即上來，“喲，你臉可真大！你咋不讓我家小五借你城里那套院子？你是誰啊？還住不壞。我呸，還回頭蓋新院子，欠我家的錢咋不還。”
“死娘們，爺們的事哪輪到你插嘴。”張老大罵完自己媳婦，墊著臉朝張美麗笑道，“弟妹，你先別生氣。你先聽大哥……”
張春明不等他大哥說完，趕緊站到媳婦前面護住，朝沉著臉的張會計說道：“爹，你就別為難你兒子了。”
說著他立即護著媳婦出門，理也不理追著出來的兄長，連去跟他娘打招呼都氣得給忘了。這都是什么人！
“孩子他爹，你說他們咋能這樣？”
張春明安慰地拍了拍媳婦，苦笑道，“咱們跟他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反正之前都斷了來往，還是各自管自己算了。爹娘那還是按照當初分家約定，該給的錢以后我送過來，咱們算對得起他們二老了。”
張美麗心疼地握住他的手。一再二再而三地來回折騰，別說張春明灰心，她也覺得沒意思。時間久了，公婆都忘了當初住在醫院是如何凄慘？真是人心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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