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生了，快生了……”
客廳內猶豫不決的張母還沒想出理想方案，就被張明佐的吶喊聲嚇了一跳，頓時從凳子上彈了起來。
張爹連忙扶她一把，打趣道：“瞧瞧，又多了一份壓歲錢。”
張母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推開他快步往外走，邊高聲回應：“這就來，咋不先去醫院啊？”
張明佐一跑進院子拉住張母就往外跑，“我媽找好接生婆在家了。奶，你快點，沒你在，我怕。”
張母也顧不上跟老伴多說一句，急匆匆地跟著孫子就往外跑，一不小心差點滑倒，一個踉蹌后被心急如焚的張明佐背上就往家跑。
“奶，她喊得可大聲了，你說會不會出事？上回生壯壯，我看她都沒這么痛……”
聽著孫子不安地聲音，張母能說什么？心疼地拍了拍他肩膀，“別怕，真不對勁就往醫院送。”
“嗯。”
祖孫倆人趕到張國富的院子時，西廂房門外已經空無一人，聽里面的動靜，連黃翠蘭都跟產婆進了里屋。
張母從孫子后背下來，急匆匆地就往里走，一看連大女兒也在，三個老娘們全擠在房間，皺了皺眉問道：“咋回事？”
“娘，沒這么快，還得等等。”
張母顧不上回應大兒媳，看向接生婆，“大姐，你瞧瞧大概得多久？”
“怎么也得天黑吧。”
要是按照張母的心思，能讓她放心的接生婆也就是村里的老嫂子，那可是連她老兒子都請到京城的老手。
不過這話到了現在她也不好說出口，人家現在年紀大了教出孫媳婦接生后，她自個也也不愛出門，更別說這大冷天。
“老大家的，你別呆在這里，該燒水、下面條啥的都去忙乎。”說著，她扯了扯張美麗一起出門。
“娘？”
“去喊麥穗過來陪她嫂子。”
張明佐一聽到拍了一下自己腦袋，他怎么忘了二妹？立即接過話，“奶，我去，我速度快！”
張母見他話一說完立即往外跑，也就沒阻止，讓大閨女進去里屋陪孫媳婦，自己則來到廚房，開口提到還有沒有人參？
黃翠蘭舍不得家里人浪費油，但牽扯到兒媳婦和孫子，倒不會舍不得再貴重的人參片。三個兒媳婦哪個生產時，她都會包上幾片帶在身上，就是以防萬一。聽婆婆這么一說，她立即從口袋內掏出參片。
“小右媳婦也有四個多月了吧？”
“嗯，這次用完要買了。”
“以后讓孩子們自己去找，你跟老大手上應該攢點錢了。”張母提點一句后就沒在這問題上多說。
野山參？她有，老兒子孝順給她的，不過她可不會說出口。下面這一對對的小兩口個個有工作，還能買不起？
現在的年輕人是真得變了，他們是再也不能跟自己這一輩人相比。生了孩子不缺奶，居然也要買奶粉，真以為錢是大風刮過來？
瞧瞧她家嬌嬌，就是生了一對雙胞胎，還是先喂奶，真喂不飽孩子，她才會用點奶粉給孩子們墊墊底。
張母此刻已經全然忘記了當初平安剛生下來那會，她也是覺得這小兒媳婦什么都好，就是太大手大腳，哪用得上奶粉，大米粥多好。
不過，她這人有個非常好的優點，就是哪怕心里再不滿意，也就私底下嘀咕幾下，不會真當回事擺臉色。
也是她這心寬性子，如龔小雅第一胎生了個女兒，用奶粉喂孩子時，內心還有些忐忑不安，可見她沒提一句話，不就是心存感激，愈發孝順？
也許是產婦已經生過一胎，剛一天黑，張明佐的媳婦還真得順溜地生了一個六斤多的兒子。
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相比起黃翠蘭她們的傻樂，對于張母來說，除了高興母子平安外，真沒什么好稀罕，實在是幾個孫子外孫的媳婦接二連三的生、生、生……
她的驚喜已經被沖淡了。
現如今誰家要是傳出他們家有個不生蛋的母雞，她倒是會滿懷好奇，興致勃勃地跑去聽八卦。
她這點小心思也就是沒暴露在外，否則真會被人套麻袋揍一頓。人家才不管你是不是一把年紀了呢！
“嘿嘿，我得去報喜。”
張母看著樂傻了的孫子，笑著點點頭，“對對對，快去你老丈人家。”
“奶，我小叔來信了沒？我也得給他們寫封信。哈哈哈，我家老二比六一還重了好幾兩呢。”
張母差點就控制不住自己，啐孫子一口。真不想說這是她兒子的種，咋就沒遺傳點自己的聰明勁呢？
你咋不說六一和五一是雙胞胎？這也能相比，腦子呢？
倒是張美麗能瞧出她親娘的傲嬌，抿嘴一笑。
她看了看累得入睡的侄媳婦，又瞧了瞧外面，老爹的晚飯在哪也不知道呢，她立即與大嫂告辭，拉著張母離開出了院子。
“娘，你和大妹不在這吃啊？”
張母朝后揮了揮手，“不給你添亂了，我還得回去給你爹報喜。”
此刻的張爹哪有大閨女想得凄慘？
張國富從報喜的二兒子嘴里得知又添了一個孫子，正高興的在下班時直接順路先拐進老爹這兒。
再加上一個妻子沒在家的張老二，父子三人正盤腿坐在暖炕上，任外面狂風呼嘯，一邊嘮嗑，一邊喝著幾口燒酒。
“喲，我還擔心你這老頭子沒飯吃，你們父子仨倒好。”
張老二見他娘進來，樂呵呵地笑道：“我們是在慶祝。哈哈……誰能想到我們老張家這么人丁興旺。”
“今兒怎么沒瞧見你媳婦？”
“去她一個老姐妹家吃喜酒，應該快回來了。”
張母這才想起前幾天兒媳婦已經跟自己提了一次。唉，她是不是真老了？可她家嬌嬌給的人參丸一直在吃啊。
“娘，你和我姐也上來喝點暖和暖和。”
一旁張國富看向父親，笑道：“爹，你給這個孩子取個名兒唄。”
張爹笑而不語，搖搖頭。都到曾孫這一代，閑事他還是插手為妙。他老兒子咋說的？不患寡而患不均。
他如今是能一視同仁就絕不讓小的們覺得自己偏心，沒瞧他老親家就被三個外孫說偏心到極點。
可他們哪懂當長輩的心？手心手背都是肉，恨不得五根手指一樣長。
自己要不是各個子孫已經衣食無憂，他興許也會讓老兒子幫一把。老人啊，不是人老犯糊涂，而是心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