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兒子說的非常有道理，我看是大師兄一時被嚇著了。老頭子救了那么多人命，閻王爺都不敢收他。”
張國慶附和著兒子的話，捏了捏她的手掌。很好，拳頭已經松開，總算沒浪費他兒子的一番苦心。
周嬌朝他苦笑著點了點頭。
——他們父子倆人再如何夸大事實，她師父畢竟年事已高。
周嬌暗自嘆了口氣，轉頭望向窗外。她拜師這么多年，從來沒見過老爺子身體健康出現異常，可現在？
而且她大師兄最是穩重的一個人，上戰場救治都不見他變色，怎么會輕易的被嚇到？唯有可能是問題嚴重。
暈倒？
周嬌閉上眼睛仔細回憶，最近他老人家的平安診，一時陷入沉思。
五一開車的急速不錯，加上夜晚的出行的人少，馬路上也只有那么偶爾一兩輛公共汽車經過。
到了軍總院時，與他預料中的十分鐘非常接近。
下了車，周嬌迅速推開她這一側車門，不等張國慶出來，她先撒腿欲往里跑，這時才想起一點，“你師伯有沒有說在哪里？”
這一停頓，張國慶父子倆人已經竄到車外，一左一右地站在她身邊。
五一拉著她的手，“跟我走。”他還真忘了問這一點，不過昏倒么，應該在急診室沒錯。
在軍總院，張國慶還真不好抱著他媳婦跑，他倒不怕什么鬼影響，抱自己媳婦又不是抱野女人。
可看著先一步擁著他媳婦跑的小兒子，張國慶只能緊跟其后。
“爸，快點。”
張國慶懶得開口，自己就在他娘身邊。所以說兒子什么的，都是糟心的玩意兒。他媳婦，他不會照顧？
急診室門口，圍著四五萬軍人，張國慶開口一打聽，這里正在做手術的，根本不是老頭子。
他瞪了一眼兒子，搶過媳婦就往外走。真是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爸，我去前面找個值班醫生打聽，你先照顧我媽。”
“滾！”
要不是時機不對，地方不對，五一差點笑場。他老子還真是幼稚！咋就沒瞧出他媽現在放松很多？
也不知是不是常跟那些粗漢子混在一塊，他老子遇事都喜歡直來直往了。
五一倒回來時，張國慶也打聽到了胡大夫身處的病房位置。
一家三口到了地方，推開病房的門，周嬌立即沖進去，這一瞧……嚯，里面人還真不少。
除了胡叔啞嬸老倆口外，還有大師兄諸苓、還有七師兄兩口子。
周嬌推開病床的幾個人，一眼就望到躺在病床上的胡大夫，此時他正閉著雙眼，手腕上正吊著大瓶。
諸苓站起身推了一張凳子給她，“小師妹來啦，別急先坐下來緩緩氣。”說著又朝張國慶父子倆示意在靠窗沙發上坐會。
周嬌搖了搖頭，徑直側坐在病床上，伸手摸了摸老爺子那支正掛著鹽水的右手，有心想先診脈，可又擔心偏移了針頭。
她是怎么看她師父真的憔悴了很多，昨天還看他面色紅潤，笑瞇瞇地和圣誕老人沒兩樣。
現在呢，面色蒼白，白床單白被子一襯托，臉上和手上的那些老年斑，在白熾燈下越發的明顯。
“師兄，我師父他現在怎么個情況？”
原本周嬌還想先問問胡叔他們，可心里還是有些埋怨他們。居然是她大師兄通知自己，為何不給自己先打電話？
她知道她現在是遷怒。這個想法有些過分，更不想開口，就怕自己一出言控制不好語氣傷人。
諸苓為難地看了看其他人。
周嬌見狀，頓時打了一個激靈，抿了抿嘴，緊盯著他，“很嚴重？缺什么你告訴我，我會想辦法。”
諸苓暗自嘆了口氣，“小師妹……”
周嬌見他吞吞吐吐，蹙了蹙眉頭，看向七師兄，“說吧，我能堅持住。”
七師兄聞言朝天花板翻了個白眼，被他妻子拉了拉衣服后，才朝周嬌眨了眨眼睛，目光看向胡大夫。
周嬌心口一疼，原來她師父的病情已經嚴重到，讓師兄們都不好在他面前開口，哪怕睡著了都不敢說。
周嬌偷偷地擦去眼角剛滑下的淚水，深深地看了看她師父，轉身往外走去。
一旁張國慶父子倆人面對他們的背，可胡叔和啞嬸這一對老夫妻正在替他們倒茶，站在他們身邊。
父子倆人打量了一眼對方倆人，相視一看。一眨眼，正好看到周嬌轉身離開，立即站起來跟上。
五一捅了捅他爸，朝他使眼色，自己則停止腳步轉身走到床邊……
病房外的走廊里。
張國慶看了看周嬌，又看了看緊跟其后出來的兩位師兄，他張了張嘴又合上，他總不能心里有啥想法就說啥。
不過看到他媳婦這么傷心，張國慶還是伸手攬著她，非常有節奏地捏了捏她胳膊。但愿他是對的。
周嬌疑惑地瞥了他一眼，看向諸苓他們，“師兄，你們說吧，老爺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不要請大師伯過來一趟？”
張國慶一等她話落，緊接其后說道，“還是讓大師伯來一趟，我馬上安排，看那邊有沒有軍機過來，實在不行，為了師父他老人家，我去申請。”
諸苓連忙搖手，“不用，沒必要，根本沒必要。”
張國慶聞言心里一安，立即大手一揮，“怎么會沒必要？你就不用擔心了，我現在就回去安排。”
周嬌立即拉住他，扭頭不解地看著他。
這是干嘛？她可不信張國慶會這么急著走。再說涉及到軍機什么的，那是國家的，哪能讓你為了私人原因隨便調動？
涉及到公事上，別說張國慶，就是她爸都不會亂來。他剛才的話，騙騙青瓜蛋子還差不多。
七師兄推了推諸苓，扭開腦袋看向外面，“你是老大，你來說。”
諸苓忍不住懟了他一下，“現在知道我是老大了？剛才……既然知道我是老大，你還不聽我的吩咐？你來，你口才比我好。”
“我不知道該怎么說。我來的遲。”
“我這就去告訴七弟妹，你私底下藏了好幾壇子酒。”
“那我就告訴大嫂，你根本沒戒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