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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8 意料之外

  “轟……轟……啊……”還沒等洪濤就位墻外就傳來了猛烈的爆炸聲,第一波霹靂彈響了,除了巨響之外還夾在著人的慘叫。

  “我艸!這是……胳膊啊……”爆炸威力真不小,效果洪濤看不見,但耳朵已經嗡嗡叫了。

  這還不是最麻煩的,麻煩的是隨著爆炸城頭上下起了血雨,各種木片、爛肉、斷肢劈頭蓋臉的砸下來,有一截胳膊直接砸在了洪濤的頭盔上,上面還有一片鑲著銅釘的護腕呢。看樣子質量不錯,胳膊都炸斷了它愣沒事兒。

  “別躲,繼續扔第二波……”和洪濤有同樣遭遇不在少數,很多廂役又開始吐了,或者本能的想遠離這些殘肢斷臂。

  “我讓你上……!”說話間木梯上也有了動靜,洪濤都沒看清對方啥模樣抬手就是一下,上好弩弦再找人沒了。

  他真想探頭向下看看,可是聽著箭矢打在城垛上的響聲還是忍住了。夏人也在拼命射擊,不顧誤傷己方也想壓制城墻上的反擊,給攀城的袍澤創造機會。

  可惜全是無用功,沒一個宋人露頭,可是能把厚木板炸碎、把人炸飛的東西卻不斷從上面掉落,順著冰面到處亂滾,滾到誰附近誰就只能祈禱神佛保佑,

  但時間好像有點晚,神佛都下班了,沒保佑過一次。不光不保佑還降下了天火,燒得那叫一個歡快。門板著了、攻城梯著了、活人死人都著了,就連冷冷的冰面都在燃燒。

  “換馬蜂窩,五十步發射一波。”洪濤的腿都快蹲麻了也沒等到梯子上再有人露頭,城外的火光已經映襯到了城內,看樣子火勢不小。

  應該夠了,如果夏人在這種火勢下還能堅守不退,那自己就帶著蓮兒和兒童團爬山逃命,打不過唄。要是后退了,門板陣肯定會亂,追著屁股射一波應該是好選擇。

  “老天爺都不幫你們啊……”很快城墻上又響起了凄慘的鳴叫聲,幾十具馬蜂窩發射了。

  和白天相比夜晚的火箭多了一份妖嬈,比后世春節放禮花彈還漂亮。而且這時起風了,西北風,城墻上的煙霧被風一吹全飄向了城外。

  “停停停……繼續換霹靂彈和火油罐,用唧筒把火油噴到他們的梯子上,然后原地休息。”城外的敵人是何反應洪濤不打算看,以不變應萬變,只要沒人爬上城頭愛干嘛干嘛。

  等敵人在城外多聚集點再扔兩波火油罐,耗著唄,等火油罐和霹靂彈都用光了也沒事兒,庫房里還有幾百桶黑火藥呢,點著了往下扔估計也挺響的。

  有本事就用尸體把城墻填平,還是那句話,假如夏人這么不畏生死咱就逃跑,大不了回開封老老實實當駙馬,順便再和王冠家做點海商生意。有機會就帶著家眷坐船跑,啥大宋不大宋的,小爺真救不動。

  事實證明再強悍的軀體也硬不過鐵與火的煎熬,夏人又發動了兩次沖鋒,然后就吹響了牛角號,曲調悠長且哀傷。

  “大人,夏人撤了……”聽到這種曲調蔣大郎臉上露出了笑容,自己又贏了,連一個敵人的臉都沒看見就贏了。

  “撤?想得美,標尺三百步,點火!”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這是洪濤的追求,別人也要這么玩那是不允許的,追著屁股打是必須的。

  三百步、四百步、五百步,連續三波齊射,場面煞是好看。射擊距離越長火箭的尾焰越妖嬈。煙霧被風吹到了城外,就像貼著地起了一層濃霧,在滿天繁星和月光的照射下異常詭異。

  只是時不時傳來的哀嚎聲不太和諧,連同幾堆還在燃燒的火焰破壞了這份意境。借著火光,煙霧被穿透了,蓋在它下面的罪惡暴露了。

  各種姿勢的尸體面目猙獰,有些已經被燒成了焦炭,卻依舊互相扭曲纏繞著,火焰的燃料好像就是他們,或者叫它們。

  后半夜天地間恢復了寧靜,敵人沒了、號角聲沒了、尖利的嘯叫聲沒了、爆炸聲沒了、哀嚎聲逐漸也沒了。但味道來了,那股子燒頭發的氣味即便頂著風也頑強的彌漫了整座城市,即便躲進屋里也逃不開。

  由于摸不清對面的夏人到底在干什么,洪濤沒有下令打掃戰場,味道難聞點也比死傷強,一切還得等到天亮。

  說起死傷,城頭上也有,即便如此猥瑣的戰法依舊不能完全避免。三名廂役在更換馬蜂窩和霹靂彈的時候被從射擊口鉆進來的箭矢射中,一死兩傷。

  傷的兩個估計也活不了,這種腹腔的傷口沒法處理,箭頭還帶著倒刺,只能看天意。還有兩個廂役居然自己從城墻上摔落,好在骨折還能治。

  凌晨的時候山谷中又傳來了滾滾的雷聲,聽著有些距離。原本已經換班的廂役們又從藏兵洞里跑了出來,經過這一夜的鏖戰他們已經睡不著了,生怕別人不熟悉如何作戰,萬一把敵人放進來就危險了,還打算繼續當班。

  “都回去睡覺,敵人已經撤軍了,對面的大營估計是空的。但別以為就沒事兒了,過不了兩三天他們還得回來。”

  別人不清楚這些雷聲是什么,洪濤必須知道。蔣二郎那邊也發動了,肯定是夏人連夜偷偷撤軍,走得還比較急,結果湊夠了雪崩發動的人數,蔣二郎代表老天爺對他們降下了懲罰。

  但再厲害的雪崩也不會把上萬人全埋住的,山谷里行軍無法用方陣,再急也得一字長蛇陣,一兩場雪崩埋不住多少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找個峽谷地形多弄幾場雪崩,能埋多少埋多少,剩下的人見到前方沒路了只能繞道。

  一旦進入山腰地帶,那蔣二郎的特種部隊就算到了主場。那里不光能弄雪崩,還無法通行大部隊,夏人只能分散突圍,能找對正確方向不迷路就是好樣的。

  在沒有搞清敵人剩余數量之前洪濤不打算帶著廂役出去趁火打劫,西夏軍隊的作戰能力這幾天已經看到了,還是不錯的,就算碰上幾百殘兵,僅靠廂役也不見得能占到便宜。

  洪濤打算先讓饑餓和嚴寒折磨他們兩天,然后再出去撿半死不活的。這兩天就讓特種兵們充分發揮一下,在此種地形里,十人一組的特種兵就是大殺器。

  積雪中、樹冠上、巖石背后都有可能藏著幾把蝎子弩,打完就跑,還是白天晚上不消停,誰碰上誰就知道滋味了。

  但是中午從山頂瞭望哨傳回來的消息有些讓人意外,居然有一支夏人軍隊還是成建制的,大約有三百多人正沿著東邊的山脊爬行,看樣子是要繞過發生雪崩的的山谷,然后繼續想辦法向北走。

  特種兵們拿這支部隊也沒什么好辦法,對方也有勁弩且并不太慌亂,遇到襲擊立刻就能組織起有效反擊。為此還傷亡了幾名特種兵,蔣二郎只能帶人尾隨騷擾,盡量拖慢他們的行進速度。

  “拿地圖來……”洪濤剛剛吃完午飯鉆進熱被窩摟著蓮兒做夢呢,聽到這個消息之后立刻爬了起來。

  受到了如此打擊還能成建制集體行動,顯然還是有指揮的。換句話說這支隊伍里有敵人的指揮官,搞不好就是最高指揮官。

  古人打仗往往會有一支親軍,有時候是鄉黨、有時候就是遠親族群啥的。這支部隊的戰斗力很強且非常忠誠,和主將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放誰走也不能放這支隊伍走,看來廂役們也該流點血了,不是自己狠是形勢所迫。光殺人還練不成強軍,必須得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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