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國都興慶府,是一座完全仿照唐宋風格建造的城市,六十多年前由李德明的助手賀承真修建,李元昊稱帝后就以此為都城。
這座城市位于黃河西岸,西邊靠著賀蘭山,依山傍水,位置差不多就是后世的寧夏首府銀川市。
銀川素有塞上江南之美譽,高聳的賀蘭山擋住了來自西北的冷空氣,黃河沖積出了大片淤積平原,氣候好、地表水充沛,自古就是適宜耕種的好地方。
所以在這片平原上不僅僅有興慶府一座都城,還有定州、懷州、靜州、順州等一大堆小城市,乃西夏王朝的膏腴之地。
興慶府所在之內河湖密布,很難把城市修建的特別規整,但李德明依舊努力讓這座城市更符合左右對稱、南北貫通的規制。
它的東西稍長、南北略窄,是個長方形。最長的地方不過五里,城墻很高大,由取自賀蘭山的石料壘砌,外面還有寬闊的護城河。
整座城市分成了外城和宮城兩圈,宮城以外是居民區,宮城之內則是西夏王朝的最高軍政部門皇宮。外城分六門,東南面的南熏門和東北面的德勝門外有很大的甕城,稱為南北兩關。
據訛力命介紹,興慶府是按照佛的形狀建設的,不過這個佛是頭向東腳沖西趴在大地上的。城東的高臺寺即是佛頭、南北兩關是佛的手、長方形的城市就是佛(身shēn)、城西賀蘭山麓的離宮佛院就是佛足。聽起來吧,好像還真有點意思。
但聽在洪濤耳朵里,啥風水堪輿都是瞎扯,佛像之說更是牽強,他只是覺得這座城就是開封的縮小版。有三座城門的名字都是一樣的,城內也是用街坊制,總共二十四坊。
宮城比外城規整多了,是個正方形,且在城市的正中央。它的門比較多,一邊三個,正門也在南側,曰攝智門。進了此門就是奏(殿diàn),是西夏朝廷開朝會的地方。
西夏的這一任皇帝叫李秉常,但此時坐在寶座上的卻是位風韻猶存的中年女人。看年紀也就三十出頭,如果洪濤在場,肯定得問問這個女人是怎么保養的。
都四十了,整天玩宮斗,從十幾歲就開始害完這個害那個,連自己夫婿一家人都舍出去了,在這么緊張的氣氛里怎么就一點不憔悴呢?
這位就是傳說中的西夏梁太后,今年四十歲整。這四十年她過得太刺激了,自打十五歲在弟弟家里遇見剛登基兩年的西夏皇帝李諒祚后就沒閑著。
先是蠱惑李諒祚(誘yòu)殺了大權在握的沒藏訛龐家族,然后又嫁給了比她小幾歲的李諒祚,成為了第二任皇后。
沒藏訛龐家族就是她丈夫的家族,她的丈夫和李諒祚還是表兄弟,李諒祚應該叫她表嫂。而上一任沒藏皇后是她的小姑子,公爹沒藏訛龐還是當朝國舅,這個亂啊。
可是沒藏訛龐父子倆欺負李諒祚年歲小,手攬大權、權傾朝野,沒想到最終倒在了梁氏這個漢族女子手中。
但好景不長,李諒祚是個短命鬼,在和北宋軍隊作戰時受了傷,剛剛21歲就撒手人寰,繼位的就是他和表嫂梁太后之子李秉常。
李秉常這時候才7歲,肯定無法管理國家,于是梁太后腰(身shēn)一變垂簾聽政了,代替兒子管理國家,成了實際上的西夏王朝扛把子。
古人云,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梁太后親手害死了第一任丈夫,又熬走了荒(淫吟)好色的第二任丈夫 ,圖啥?肯定不是(愛ài)(情qíng),應該也不是金錢,而是權。
權利來得如此艱辛,肯定不能白白浪費,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梁家也就跟著成了西夏第一家族。
第一家族必須有第一的待遇,于是她弟弟梁乙埋成了西夏國相,外甥女嫁給兒子當皇后,出沒出五服不清楚,反正血緣是夠近的。
一個年輕女人,丈夫死的還早,沒個男人陪肯定特別寂寞。所以梁太后還有不少(情qíng)夫,其中有個叫罔萌訛的西夏貴族最為信任。他原本是太后的侍衛,那正好,當國防部副部長吧,掌管軍權。
任人唯親肯定是不好的,但梁太后也是沒辦法。她是個漢人,在黨項人為主的國家里一個漢人不管坐到多高的位置,都不會有安全感。
為了證明自己是合格的黨項人國家領導,梁太后不得不廢除了很多李諒祚實施的漢化政策,不管對錯也得和北宋作對,以此來獲得黨項貴族的認可。
這也是為何李諒祚在位的時候西夏和北宋沒發生太多戰爭,但到了梁太后掌權的年代,兩國立馬大打出手,雙方誰都不敢信任誰是主要問題。
權利就這么厲害,任何人碰上它,只要沒有足夠的限制都會變成一個沒有親(情qíng)、沒有民族、沒有國家、沒有人世間一切倫理道德的怪物。
但這次梁太后有點郁悶了,北宋軍隊突然像喝了雞血一般,短短半年就給西夏帶來了不可彌補的損失。
先是侄子梁乙埋失去了音訊,然后又是邊防大將嵬名阿吳兵敗(身shēn)死。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居然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宋朝駙馬,且這位駙馬除了會畫幾筆和生(性性)風流之外別無長處。
湟州那個地方向來人煙稀少、山川縱橫,從來都不是雙方的主戰場,怎么就突然冒出來這么一位能征慣戰的上將軍呢?
生(性性)風流這個詞是梁太后的軟肋,別看她自己私生活也不檢點,但非常恨花心男人,估計是讓她的第二任皇帝丈夫傷的不淺。
對于王詵這位駙馬梁太后是咬著牙根的恨啊,甚至把(情qíng)夫罔萌訛都派了出去,領鎮守興慶府的右廂朝順軍司衛戍軍一萬、質子軍一千、鐵鷂子五百趕赴卓啰城,準備和這位駙馬照照面,以雪前恥。
但還沒等到駙馬王詵,邊境就傳來了壞消息,北宋(禁jìn)軍正在大規模調動,從旗幟上看不光有原本的邊軍,還來了很多援兵。
這種(情qíng)況不僅僅是在鄜延路,從東到西三四個邊防重鎮都發現了異常,對手要做什么已經不言而喻。
這時梁太后和梁乙埋真顧不上給侄子和私生子報仇,馬上就把精力從湟州抽了回來,趕緊也行動起來,從各處調兵派往應理和鹽州一代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