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兒來信了,她說思念民羽,想回來看看兒子……”
但也不是一點麻煩沒有,用親兒子做試驗證明牛痘管用的事兒比金牌急腳遞的傳播速度都快,遠在大名府的蓮兒聽到這個消息立馬就坐不住了,即便信里沒說,恐怕心里也把自己罵死了。狂沙文學網 “看什么看,民羽不是好好的,這點把握都沒有我能拿兒子小命逞能!糊涂,讓夫人與她說明就是,不許回來。”洪濤心里明白可嘴上還不能服軟,這事兒一旦承認了,蓮兒恐怕真的得恨自己。
“要不妾(身shēn)去大名府把蓮夫人換回來,那邊我也不陌生……”周一(日rì)已經康復了,她也是個閑不住的(性性)子,傷口剛好就接替了西迪的秘書工作,成(日rì)在書房里整理各地送來的密信。
“真的好了?”對于周一(日rì)洪濤還有別的安排,肯定不是大名府。但鑒于她生了三胞胎還動了手術,一直也沒忍心外派。
“好了就是好了嘛,就是肚子上多了一條傷疤,好生難看!”周一(日rì)也有些嘴不對心,說是難看,偏偏不隱藏,還解開扣袢打開旗袍前襟特意展示給丈夫看。
“除了夫君,難道還要給別人看不成?只要我說好看它就是好看!”這女人是在向自己表功呢,所以洪濤得趕緊表示出堅決的態度,不能光用嘴說,得有實際行動,比如就在書房里茍且什么的。
周一(日rì)確實要走了,但不是大名府,而是去四川!洪濤終于對這塊國中之國下手了。
四川,為啥叫四川呢?有人說是境內有金沙江、雅礱江、岷江、嘉陵江四條大河,古人把大河也稱川,故而有四川之說。
但四川境內還有沱河、培江、渠江,流域面積也不小,干嘛不叫七川或者六川呢?其實這個川不是川流的川,而是平川的川。
在唐代設有劍南西川道和劍南東川道,簡稱兩川。唐玄宗時又加了個山南西道,簡稱三川。
到了北宋改道為路,以成都為中心的益州路、以梓州為中心的梓州路、以廣元為中心的利州路、以奉節為中心的夔州路,簡稱川陜四路。
從此之后才有了四川的叫法,也就是說四川的名字來自北宋行政區域劃分,與河流沒啥關系。
為啥叫四川為國中之國呢,并不是說它不聽中央號令自立為王,主要是從地理、經濟、人文方面的一種比喻。
在地理上四川地區就像是開封的皇城,北面的的秦嶺和大巴山脈、西邊的橫斷山脈、東邊的巫山和武陵山,南面的云貴高原,把四川盆地圍了個水泄不通。還像城門一樣留著廣元、巴中、雅安、敘永、萬州、達州、巴中一圈出入口。
在經濟上四川更像個獨立王國,它的茶、鹽、鐵在內部都不(禁jìn)榷,很大一部分可以自由交易,但不能出川,就像出口差不多。
再有就是鐵錢和交子的流通,依舊只在四川境內實施,造就了與北宋各地完全不同的經濟模式,貨幣都不一樣還不是國中國?
文化方面巴蜀地區自古就與中原、東南沿海地區迥異,且戰亂相對少、民間多富足,讀書人相對多,造就了一大批巴蜀文人。
太細節的方面洪濤也不清楚,一說文化他就懶得看。但有一樣特別明顯,就是巴蜀地區的趕考舉子。他們次次都遲到,然后朝廷就得把考試延期,因為巴蜀的舉子數量龐大,法不責眾嘛。
那這些舉子為啥次次都遲到呢?說起來也(挺tǐng)有意思的。都說蜀道難難于上青天,路途遙遠艱辛也算原因之一,但不是主要因素。
巴蜀舉子出川趕考,啟程時間通常比其他地區舉子早,但他們不是直奔開封考場,而是從家鄉攜帶著大量貨物,沿途一邊走一邊做生意。這玩意就沒法控制時間,貨物沒賣掉總不能扔了,然后就遲到了唄。
也正是因為這幾個原因,洪濤沒敢貿然往四川地區發展。其實早在湟州擔任經略安撫使時他就打過入川的主意,還計劃過把連通川北金牛道的驛道修一修,但經過權衡之后覺得時機不成熟,又放棄了。
解甲歸田時也想過去四川發展,又把這個想法與蘇軾聊過,想聽聽他這個蜀人的意見,結果被蘇軾一個理由就給否了!
這個理由就是朝廷不放心,以四川的地理特征,假若自己在里面偷偷弄出上萬新軍,只要把北面和東面進出的道路一封,稱王也好稱帝也罷,以新軍的戰斗力朝廷真沒轍。
四川境內物產豐富,從吃喝到鹽鐵啥都不缺,還背靠吐蕃各族可以獲得外力相助。以駙馬的能力和財力用不了多少年就能發展起來,到時候來個涼王出祁山,估計比諸葛亮還利用,不用七次,一次就夠了,哪個皇帝能吃得消?
另外蘇軾還說了一個歷史遺留問題,事關王詵的家世。王詵的曾曾祖父乃大宋開國功臣王全斌,最大的功績就是破劍門入成都滅了后蜀,還把后蜀皇帝連同孟氏家族全送到了開封。
這是功績,但也有遭人詬病的地方。王全斌和現在的駙馬王詵一樣殺人殺的太多,一路上殺了幾萬后蜀投降士卒,進入成都之后也不手軟,生怕城內的幾萬降兵作亂,干脆也給殺了。
所以西川各地對王全斌這個人很不待見,當然也不太可能喜歡王全斌的六世孫。且王詵也是惡名在外,甚至比曾曾祖父還盛,就算入川也盡量別往西川去,湊合在東川待著得了。
但洪濤一直沒忘了這塊寶地,不去天府之國攪合幾下怎么能稱得上大攪屎棍子呢。這些年山川督查院沒少收集四川的資料,還刻意結交了不少蜀商,通過他們間接了解四川內部的(情qíng)況。現在洪濤覺得時機差不多成熟了,可以著手安排先頭部隊入川。
想要把觸角深入四川地區,貿然帶著資金和項目沖進去效果不好。越是封閉的地區風俗習俗越頑固,不可能輕易接受外人帶來的新鮮事物。想改變必須深入當地族群與他們打成一片,變成自己人之后才好施展。
這個活兒洪濤干不了,只要他敢擅離職守進入四川,朝廷的金牌估計隨后就得追到,根本不會給他發展時間的。
派誰去呢?王二(挺tǐng)合適,不過她剛剛在福州開創了局面,勢頭很好,突然換個人怕是不美。
王十七也不錯,她祖籍就是奉節,本姓陳,乃藥商之女。父母專門從蜀地往開封販運藥材,沒承想患了重病,耗盡家產還是客死他鄉,唯一的女兒無人認領才被送入慈幼局。
但王十七學的是醫,根本玩不轉生意經,也不會橫縱聯合之術,派她回家鄉認祖歸宗可以,但除了能開辦醫館和學堂之外,恐怕也起不到太多作用。
最先入蜀打前站的人必須有大局觀、能充分了解并執行自己的戰略意圖、并有很強的與人交往能力,至少不能畏懼官場那一(套tào)。
“此事非妾(身shēn)莫屬!”周一(日rì)符合所有條件,且非常想去。
她算看明白了,想在夫君心里有位置,整天守在他(身shēn)邊沒用,生八個兒子也枉然,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獨領一方干出點模樣來。
這還不是瞎琢磨,而是有跡可循。每次過節過年,或者家里有什么好東西,夫君總會先給遠在涼州的富姬先留出一份兒。
不是富姬漂亮,也不是她會伺候男人,更不是因為孩子,而是她替夫君守著一大塊產業且無人能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