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回了眉州,怕是不會來。狂沙文學網”王小丫對父親這個建議嗤之以鼻,眉州遠在幾千里之外,老師又不是工坊里的小伙計,怎能呼來喚去!
“為父只需要一封信,你那位拐帶別人女兒的缺德老師就會(屁pì)顛(屁pì)顛兒的滾過來!”蘇軾辭官返鄉的事兒洪濤早就知道,且非常贊同。
本來就沒有做官的天賦,干嘛非去大染缸里瞎撲騰,白白耗費好光(陰陰)。回家呼朋喚友、游山玩水,時不時再去風雪樓里喝喝花酒,喝高了之后提筆作詩賦詞才是蘇大文豪的生活。
為此他還特意給周一(日rì)寫了一封密信,讓她安排眉州的手下關照關照賦閑在家的蘇軾,不是照顧生活,而是護衛周全。
說白了吧,洪濤是怕這位脾氣不太好的老頭,哪天因為階級立場和那份清高做派與合作社、工坊里的人發生沖突。
王十她們知道蘇軾是王小丫的師傅,再不濟也不會傷了他的(性性)命。可當地的社員和督查員們就不知道了,尤其是朱八斤的黑澀會。
一旦惹上了這些人,輕則傾家((蕩蕩)蕩)產,重則小命不保。他們才不會管你當沒當過宰相,詩詞寫得如何,誰阻礙了他們發展誰就是不死不休的敵人。
說實話,要是沒有王小丫的事兒,洪濤才不會去招惹這位老朋友,兩個人根本說不到一起去。好幾年不相見,面對面之后頂多忍半個小時,接下來必須得針鋒相對,誰眼里都不揉沙子。
洪濤之所以能忍住沒派王十下黑手,并不是覺得文豪就該保護,而是清楚蘇軾除了階級立場和歷史局限(性性)之外,沒做過什么壞事兒,總體上講是個有堅持且正直的人。
但為了不讓女兒成為反對自己的人,不得不再裝一次孫子。把蘇軾弄到長江學院,王小丫就不會再想著去找他,思想轉變不轉變還是次要的,先把人留在(身shēn)邊才有影響的可能(性性)。
蘇軾會這么聽話嗎?當然不會,但洪濤有辦法。他真的給蘇軾寫了一封信,內容很簡單,邀請蘇軾來長江學院講學。
為了防止蘇軾耍骨頭不來,洪濤還用上了激將法。你不是以詩詞著稱嗎,得嘞,咱就做首詩惡心你,你要是能忍住當活王八就算我輸!
洪濤還會作詩?他會個(屁pì),好歹在古代生活了兩輩子幾十大年,愣是連詩詞的韻腳也沒搞清楚。不過他會抄襲,專找后世出名的詩詞抄。
浴血大夏紗帽寬,孤臣萬里客江干。
位卑未敢忘憂國,事定猶須待闔棺。
天地神靈扶廟社,京華父老望和鑾。
出師一表通今古,夜半挑燈更細看。
這次該輪到陸游倒霉了,誰讓他也是宋代人呢,一首《病起書懷》寫得這么應景兒,只需改四個字和名字,怎么看怎么像自己剛剛征夏歸來,主張再次北伐消滅遼國,且不受朝廷待見的孤臣心聲。
“爹爹真會作詩!”陸游就是陸游,寫出來的詩肯定精彩,王小丫同學見到之后,看父親的眼神都變了。
這種表(情qíng)和蘇軾簡直就是一個德(性性),只要詩詞歌賦、繪畫彈琴出彩,他們就覺得你有大本事,愿意交往,哪怕此人都不會自己穿衣服,也能被解釋為一種風骨。
“你所吃的每一粒糧食、喝的每一口牛(奶奶)、穿的每一寸布帛、用的每一件物品,都不是用詩詞和畫畫產出來的。黨項人和契丹人也不會因為幾首詩而不南侵,百姓更不能光念詩不吃飯,你怎么會覺得吟詩作畫更重要呢?要是詩詞歌賦真有這么大作用,那就沒有你老師什么事兒了!”
女兒喜歡畫畫、善于畫畫,洪濤從來沒說過不對。物質、精神都是人所必須的,但不能太偏向一方,純物質論不對,純精神論也很荒謬。
“……”可惜女兒每次聽到這種問題就撇著嘴一副不愿對牛彈琴的表(情qíng),就像是(愛ài)因斯坦碰上了席慕蓉,無法深入交流。
“不信是吧?來,看著懷表數十下。古有曹植七步成詩,今有你爹十秒作詞,不知道蘇大官人能不能做到!”
面對各種各樣的敵人,洪濤最喜歡用實力打臉,碰到女兒的挑釁,用武動粗怕是不成,但真不能忍,必須狠狠的用詩句抽回去。
“十!”王小丫也和蘇軾一樣清高,平(日rì)在學院里見到學生都把下巴抬起來走路。
說實話,她在內心里確實有點看不起父親,不管他打敗了多少強敵、發明了多少東西,文化不夠高就不值得敬佩。
“有了,紅酥手,黃酒,滿城(春chūn)色宮墻柳。北風惡,歡(情qíng)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chūn)如舊,人空瘦,淚痕紅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不用十下,一下洪濤就能賦詞,如果不是他腦子里的存貨太少,一秒鐘能做出n首。陸游是洪濤比較喜歡的詩人,連著一詩一詞,風格還必須一致,只能讓他老人家多受累。
“……此闕何名?”王小丫立馬就傻眼了,跟著蘇軾學了十多年,畫畫只是其中一部分,不可能不涉及詩詞。蘇軾最拿手的就是詞,但和這闕擷芳詞相比只能說各有韻味,分不出高下。
“釵頭鳳.紅酥手!”要抄就抄全(套tào),連名字都不用改。
“明明是擷芳詞,何來釵頭鳳?”聽到父親的回答王小丫更暈了,啥叫釵頭鳳,沒聽說過啊!
“……為父為何就不能自創詞牌?你娘娘遠在萬里之外,為父虧欠她良多才有感而發,故以蓮夫人頭上配飾為牌!記下來附在信后面,明(日rì)去學院交給順風鏢局,讓你那個王八蛋老師好好瞧瞧,別總以為就他才算有學問。”
洪濤記得這首詞的詞牌就叫釵頭鳳,但女兒說是擷芳詞,誰對誰錯呢?肯定是自己錯了,因為這是宋詞,王小丫是百分百的宋人。
但越是這種時候就越不能慌,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把詞牌改成自己發明才是上上選。而且還有出處,王小丫的親生母親蓮兒就是詞中錦書難托的那個紅酥手!
“爹爹既有此才,為何平(日rì)不見展露?”王小丫還是不太相信平(日rì)里滿嘴大白話,寫個奏章都要讓幾位娘娘代筆的父親會是大才子,但事實勝于雄辯,她被搞暈了。
“為父不是說了,大宋不缺才子,缺的是踏實肯干的實干家。靠詩詞歌賦打不垮敵人,也喂不飽肚子。你和你老師去當萬人追捧的才子,我去做其它事(情qíng),互不干涉。”
洪濤這話說得(情qíng)真意切,實際上多一半都是瞎扯。要是他有陽(春chūn)白雪的本事,肯定也不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兒,這不是肚子里存貨不夠用嘛。
“若是也有人給女兒做一闕紅酥手就好了……”玩文藝的人(情qíng)感都特別豐富,王小丫也一樣,說著說著就進入(情qíng)感世界了。
“你若是無事可做就陪為父去打打球!”女兒已經是成年大姑娘了,當著自己的面兒希望有男人給她寫(情qíng)書,這讓洪濤更加心煩意亂。
兒童團里那些鶯鶯燕燕終(身shēn)大事還沒解決呢,眼看著又多一個更麻煩的,再想一想將來她會給自己帶回來一個蘇軾那樣的女婿,洪濤想死的心都有了。
“女兒還要去給老師送信……”如何讓王小丫從眼前消失,洪濤有個必殺技,運動!
“唉……生了這么多可怎么弄啊!”看著女兒像風一般飄了出去,洪濤使勁兒揉了揉太陽(穴xué)。王小丫是老大,滿腦子圣人教化。王飛羽是老二,滿腦子全是肥油,學啥啥不及格、吃嘛嘛香。
其他幾個孩子還都小,看不出優劣,但以這姐倆的趨勢,前景怕是不太樂觀。別說出來王二那樣的人精,能有個王十八就阿彌陀佛了。萬一要是出來個王十,洪濤只有一條路可選,趕緊入土為安,省得老了老了再被氣出個好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