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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5 八大王

  至于說新軍退化、王詵自我膨脹的說法,他們不屑一顧。別的不說,只需去開封城內的幾處大營里看看新軍的訓練態度和次數就會發現,他們和剛來的時候一模一樣,既沒多一次也不少一次。

  軍紀也依舊嚴明,沒有特殊情況從來不許士兵在城市里閑逛,大營門口木桿上掛著的尸體就是抗命不遵者。如果這也算退化嚴重,自我膨脹,那以前的禁軍豈不成了烏合之眾。

  他們到底猜的對不對呢?洪濤只能向有最后一種想法的人說聲佩服。他和新軍確實不是真的退化和膨脹了,這一切全完都是騙局,裝出來的。

  此次北伐說叫御駕親征,其實最主要的目的是和談。既然是和談,就不能和打仗一樣追求兵貴神速、掩人耳目。

  洪濤打算充分利用一下自己真刀真槍搏來的名號,看看能不能讓金國稍有遲疑,別貿然出兵攻打幽州防線,這樣才有和談的基礎。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才不得不每天把臉繃著去接受當地官員的拜見,還找來一大堆禁軍廢棄的旗號,稍加改動變成新軍的,整天舉著招搖過市。

  目的就是引人注目,把大煞星、常勝將軍抵達析津府的消息借著邊民、金國細作的口傳給金國朝廷。

  其實洪濤和他率領的這一萬多新軍只是個幌子,或者說叫做計劃中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此時應該已經抵達了金國腹地。

  真正的和談要求不用通過自己轉達,而是讓那只手送抵。自己只需在析津府按兵不動,表達出足夠的耐心,然后等著金國方面的反應。

  另一只手是誰呢?他就是蕭巫納。這些年濟州島用鯨魚肉換女真人木材的買賣一直都在繼續,雖然太高層沒接觸,但至少不缺傳話的人。

  女真人滅掉遼國之后,接收了很多契丹俘虜繼續擔任職務。蕭巫納這位契丹貴族和他們接觸的最多,由他去傳遞和平的善意再合適不過了。

  除此之外,洪濤還給蕭巫納安排了一個更神秘的任務,把耶律特里公主有后的消息也小范圍的帶回金國去。不管有沒有契丹貴族因此產生那么一絲絲別的想法,反正這根刺要種下,說不定將來就能用上。

  而蕭巫納本人對幫著洪濤傳遞和談信號并不太上心,他更看重傳遞皇族有后的消息。女真人把契丹皇族全殺干凈了,目前特里公主是唯一還流著皇族血脈的耶律后裔,更別說還有個兒子。

  當然了,這件事兒蕭巫納和特里公主都沒瞞著洪濤,也獲得了準許才啟程北上。洪濤答應如果蕭巫納真的聯絡到了足夠的契丹貴族,他們也確實有想法,大宋可以提供相應的物質幫助。比如說武器、資金之類的,但人一個沒有,頂多允許濟州島派契丹族人秘密潛回故土當個聯絡員或者教官。

  除此之外,洪濤還和特里公主言明,即便在大宋和濟州島的幫助下契丹人復國成功,那也只能占據東京道的土地,并成為大宋藩屬國。

  這個決定和對吐蕃地盤的考量如出一轍,洪濤是真沒精力再帶兵去把遼東地區全完征服。在那種氣候和地理環境下,光靠火槍大炮很難長治久安,距離又那么遠,無法有效控制。

  最簡單的方式就是通過經濟手段滲透,讓其無法擺脫也無力反抗。好歹特里公主也是自己的女人,未來有可能的契丹皇帝不光是她兒子,更是自己的兒子,給兒子留一塊土地也算這個爹沒白當。

  至于說將來會不會成為麻煩,那就是后人的問題了。他們要是有本事,不光不會是麻煩還能成為助力。他們若是沒本事,被別人搶了也是活該。

  “姑丈,為何析津府比開封城還高?”洪濤此次北伐排場比以往出征大很多,除了裝樣子之外,也確實有需求。

  光大宋親王就帶了六位,他們里面除了趙倜和趙佖之外都沒有經受過軍事訓練,更不善于長途騎行,大部分時間都坐在車里,由平七海和衛隊負責照顧。

  說話的這位是個十多歲的小伙子,長得挺清秀,是神宗皇帝的十一子,但模樣一點不像神宗皇帝,倒是和章楶、章惇兄弟神似,都屬于古人所稱俊美一系列的。

  其實洪濤覺得自己也算挺英俊的,要不怎么會被皇帝妹妹看上呢。但是吧,這些年干的事兒太嚇人,致使大家一提起王詵首先就想到了屠城、晾肉干、滅國之類的戲碼,把相貌啥的都給忽略了。

  “十一哥,這里是邊關重鎮,再往北不到百里就是金國,城墻不建的高大一些如何能抵御強敵。不要老纏著姑丈,過來!”

  以前三個皇子跟在洪濤身邊是趙傭為首,現在趙傭當了皇帝,趙倜就成了老大,履行起了大哥和隊長的職責。

  他一路上沒少幫著平七海張羅,要是沒有他和趙佖,這些皇子還真不太好伺候。幾個小的動不動就會哭,還有半夜尿床的呢。

  “八哥,聽六哥說此城北面群山俊美,我們能去看看嗎?”挨說的這位十一子名叫趙佶,每次想起這個名字,洪濤就想抽出腰間的短槍把他腦袋打開花。

  宋徽宗啊,沒有他北宋可能還沒那么快滅亡。他和他兒子還被金人抓走了,真是丟盡了漢人皇帝的臉。你說你治國不靈,難道還不會自殺,真是徹頭徹尾的廢物點心。

  但是吧,真接觸起來,趙佶不但不讓人反感,還挺招人喜歡的。首先就是他好學,什么都問;其次就是情商比較高,說話招人愛聽,性格里也沒有什么太怪異的地方;最后還是那副人畜無害的長相,讓人提不起給一槍的念頭。

  洪濤只是因為記憶里的事情才對趙佶有看法,實際上無時不在告誡自己,不要冤枉了這個孩子。他真不是天生的廢物,只是因為入錯了行,還不是自愿的,結果給制度背了黑鍋。

  他不是個做皇帝的料,但是個當學者的胚子。詩詞歌賦樣樣全才,甚至自學了織毛衣毛褲,在后宮里逮著誰給誰織,不斷變化花樣,不好看都不往外送。

  平七海車里就有他的作品,一件前胸有鯨魚花樣的毛衣,說是送給姑丈的禮物。洪濤自己就會織毛衣,還會不少后世的針法。但琢磨了好久,愣是沒琢磨透這種花樣是怎么織出來的,想來是趙佶的自創。

  如果說這些手藝只算小技,趙佶還熟讀了算經和錢經,這一路上沒少提問。光憑這些問題洪濤就能得出結論,他理解的程度只比兒童團的孩子淺,超越了大多數宋人,就連王浩那樣的買賣人,在有些細節上也不如他。

  而且他沒有老師解惑,只是拿著幾位哥哥的書自己看,時不常的能得到趙傭、趙倜、趙佖的指點。能自學到這個份兒上,不光死記硬背,還有深入理解和一部分假設,已經非常不易了,這玩意就叫天賦。

  “去倒是能去,此時氣候也正合適,不冷不熱。但想進山就坐不得車,要換馬,有的地方還得步行,還有豺狼虎豹……”對于趙佶的未來洪濤已經有了大致想法,但最終的決定權還在他自己手上,兩條路任選其一。

  要不就拜蘇軾為師,將來進入專門研究書畫的國家機構,后半輩子當個風流學者。要不就去長江學院攻讀經濟學,十年后大宋保不齊能出個趙大銀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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