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天還未亮,所有人就被城樓上的警鐘聲吵醒,大量的士兵如同條件反射一般的迅速帶好裝備武器,如同排練了無數次一樣的沖上了城頭,迅速接管了他們負責的區域。
這次和之前的多少次攻防戰都不一樣,對方雖然還沒有行動,但是距離這么遠,所有人都能夠隱隱約約感覺到,對方的氣勢發生了劇烈的變化,黎明的微弱光芒之中,可以看到對方排列著整齊的隊形,沒有一絲一毫的紊亂,更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正是這種安靜,才更加讓人感覺到可怕,沉默之中,帶著不顧一切破城的決心,那股濃重的威壓,讓所有守城士兵不由得咽了口口水,所有人都有種決戰來臨的感覺,大家都知道,這很可能就是最后一戰,一戰之后,要么國王軍所有人城破人亡,要么對方被拖到援軍抵達,陷入毀滅。
還未曾開戰,所有人握著長劍的手掌都激動的有些發抖,腎上腺激素的涌動,讓臉色都變得通紅,狼圖奔上了城頭,此刻他換掉了因為開戰以來被染得認不出顏色的圣殿騎士罩袍,還有那被砍出數道豁口的鎖子甲,換上了一套全新的模樣,精神至極的出現在所有人的身前。
這些天,正是狼圖身先士卒,戰斗在第一線,每一場戰斗都沖在最前面,力挽狂瀾,讓所有人不得不對這位傳說之中神的圣殿騎士心生敬畏和敬仰,尤其那閃爍的斗氣光芒,撕裂敵人的同時,讓所有人都感覺到震撼和方向,在這位圣殿騎士身上,仿佛能夠感覺到神的榮光與他同在,只要跟隨在他的身后,就能夠讓自己的信仰一路傳遞到神的國度。
敵方陣營此刻所有人觀望著城頭,眼神之中露出了嗜血的目光,最后一戰即將開始了。
“咯咯咯!”
“吭!”
隨著投石機的轉動聲和錘擊發動聲,立刻看見大片帶著濃濃烈焰的火紅色巨石跨越過天際,降落在城墻和城頭之上,敵方開始了例常的新一輪轟炸,所有人早已熟練至極的開始四處尋找掩體,從開始的驚慌失措,到現在的沉著冷靜,不少剛剛登上戰場的愣頭青,開始蛻變成一名老兵。
“轟隆!”
“砰!”
劇烈的撞擊和轟炸聲交錯不斷,如果是普通的城堡,經過這么久的狂轟亂炸,恐怕早就已經被攻破,但是這座柏蘭科卻是一座棱堡,這座一百年前不知道由誰突發奇想設計出來的戰爭要塞,在這一場戰斗當中,將它的強悍之處發揮的淋漓盡致,在這冷兵器時代,任由對方怎么轟擊,也穩重如山。
這段時間,叛軍不斷的開鑿著附近的山石,每日投石車不停的轟擊著柏蘭科城,依舊起不到他們預定之中的作用,反而被狼圖使用柏蘭科城內的投石車不斷的進行打擊讓他們損失慘重。
果然,隨著投石車的轟擊之后,天際泛白,對方全軍隨之而動,這次他們絲毫沒有保留,所有人全部都壓了上來,速度非常快的朝著柏蘭科城重來,密密麻麻的如同螞蟻一般覆蓋了柏蘭科城下的廣闊無邊的平地,朝著城上涌來。
“射擊!射擊!”
城墻之上的弓箭手立刻開始了動作,等待著對方一靠近,不斷的開始放箭,箭矢如同雨一般的朝著對方而去,從城墻側面看過去,箭矢稀里嘩啦的不斷落下,大量的士兵立刻被射中倒下,而更多的先頭士兵扛著盾牌,死死的擋住密集的箭雨,抵達了城下。
此刻叛軍一方的弓箭手也開始了回擊,舉起長弓,排著陣列,在盾牌兵的護持之下,朝著城頭之上勁射,雙方的箭矢在天空之中交錯,匯聚成一條條密集的幻影格子,遮蓋住了天空。
咻咻的箭矢破風聲不絕于耳,而一名名士兵手持著盾牌,硬扛著城頭之上扔下的石頭、滾木和開水,硬扛著前進,攀登者梯子登上城頭,也有大量被震得握不住盾牌的士兵直接掉落下城頭。
廝殺聲響徹天空,一位位獸人士兵發出刺耳的怒吼聲,紅著眼登上城頭,不顧一切的沖了上來,一位豬人戰士被城墻之上嚴陣以待的士兵,數劍穿透胸膛,依舊不顧一切的咬著滲血的牙齒將他們撲倒在地,死死的按住他們,讓城頭之后的叛軍登上城來。
所有人都激動了起來,殺紅了眼的他們,仿佛再也沒有了任何意識,只剩下了殺盡一切敵人的想法,刀劍交錯的聲音到處都是,還有那長劍捅入敵人身體的噗噗聲。
一位位扛著旗幟的叛軍士兵登上城頭,揮舞著旗幟,大大振奮了叛軍的氣勢,好像這一刻城池已經失守陷落,他們已經攻占了全城一般。
狼圖站在敵人攻城大軍的最密集的地帶中央,不斷的將一位位沖上城頭的敵人殺下去,于此同時,他也成為了大量叛軍的目標,不斷的朝著他涌過來,而在他身邊忠心的騎士也不斷的倒下,但是更多的騎士不斷的朝著他身邊聚集過來,誓死也要保護他們的主人。
一具具尸體在這段城墻轉折角上堆積出一座小號的尸山,狼圖渾身被鮮血染的濕淋淋,臉上也是血紅一片,就連眼睛都被血紅色的血絲布滿,猙獰的如同一只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一般,右手持劍發出斗氣將一名狼人血脈騎士斬殺,另一只手舉著黑底金獅的旗幟揮動,將一名揚著巨斧的豬人扎了個透心涼,高達兩米多的強壯豬人戰士倒下,代表著獅王威爾的旗幟揚在城頭之上,被風吹得咧咧作響。
“嗥!”
狼圖站在這尸山之上,發出了一聲震徹蒼穹的怒吼,渾身的肌肉都抖動起來,臉和脖子之上青筋暴起,狼吼聲綿延四方,頓時城頭之上的所有士兵看著這一幕都好像被震撼到了,鼓舞動了,所有士兵血氣上涌,不顧一切的將敵人驅趕了下去,局勢再次如同之前多少次一樣,由守城一方獲得勝利。
這個時候整個叛軍都感覺有些絕望了,看這這座修建的如同犬牙交錯一般的戰爭要塞,感覺其就像地獄之門一般不斷的吞噬著他們的生命,他們一次次的在這里失敗,永遠沒有可能攻下這座城池。
“轟隆!”
這個時候側面的側城門處卻傳來了巨大的爆炸聲,巨大的煙塵彌漫了大片天空,狼圖在御敵之前做好戰爭動員準備的時候,就曾經讓人用石頭將所有城門砌死,所有城門都被石頭死死堵住,一條縫隙都不留,就是為了防止別人破門而入。
但是狼圖卻沒有想到烏莫斯伯爵卻通過特殊的渠道,從人類那邊弄到了巫師的煉金炸藥,分量不多,烏莫斯本來只是作為一個預備手段,感覺這種看上去不起眼的東西,可能起不到什么作用。
但是事實上煉金炸藥的威力,遠遠超過了烏莫斯伯爵的想象,其不僅僅一下子炸開了被臨時用石頭堵死的城門,連城墻炸開了小部分,這讓在大軍之中騎著高頭大馬的烏莫斯伯爵驚喜異常。
煙霧散去,頓時就看見柏蘭科的大門洞開,場面頓時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對于叛軍來說,是絕望之后的驚喜和不敢置信,而對于守城的國王軍來說,這簡直就是地獄降臨。
頓時就看見大片的歡呼聲伴隨著叛軍沖向了被炸開了城門,雖然狼圖早就有了預防的手段,防止對方撞開城門而入,立刻有著一整隊士兵扛著盾牌,舉著長槍堵了上去,阻擋住了叛軍沖入城內。
更多的士兵在狼圖的怒吼之下,不斷的涌向被炸開的城門,死死的擋住了對方沖城門沖進來的趨勢,不過城門已失,對方殺進來是遲早的事情,這下讓狼圖也感覺到了深深的絕望。
小小的城門豁口處,聚集了大量的士兵,長槍林立,盾牌撞擊,不斷的有人倒下,不斷的又有人踩著他們的尸體迎了上去,這小小的城門口,成了一座絞肉場,所有人的瘋狂的搶占著此處,誰都知道,最后的時刻即將到來了。
盾牌不斷的撞擊敲打,長槍不斷的捅入前方敵人的身體,敵人的長劍割斷戰友的喉嚨,然后對方又被自己用斧頭砸破了腦袋,所有人都瘋了,不顧一切的往這座絞肉場里沖,然后死在里面,之后便輪到下一位,這一刻,所有人的性命好像都不是性命了,而只是一個不值錢的稻草一般,所有人也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了,眼中只有這座城門豁口。
“擋住他們,退者死,想想你們的身后,身后就是你們的父母家人,就是那你們的妻兒老小,你們退了,他們都得死!”
狼圖瘋了一般的堵在城門口,高舉著盾牌將兩名沖上來的狗人砸倒在地,然后一劍殺死,狼圖已經不記得這幾天死在他手上的獸人到底有多少了,到底是幾百人?還是一千人?
狼圖身上也滿是傷痕,身上數處貫穿傷,加上之前的負傷和爆炸的傷口也裂開了,普通人這種傷勢,早就應該熬不住死去了,可是狼圖依舊憑借血脈騎士的能力和圣殿騎士的強大生命力硬撐著,不過到了此刻,狼圖也感覺到自己有種強弩之末的味道了。
“或許,這里就是我的死亡之地了!”
狼圖隱隱約約好像感覺到了什么:“神啊!我殺了這么多人?還能夠進入您的國度嗎?我這算是為神而戰嗎?我這是為了正義嗎?”
廝殺依舊在繼續,但是守城的國王軍已經開始力有未逮了,逐漸的被敵人浩浩蕩蕩涌進來的大軍逐漸消磨殆盡,下一刻叛軍就將要沖入城內,對著城內的所有人宣泄他們的憤怒和欲望,殺喊聲回蕩在天際之中,但是狼圖此刻耳朵好像什么都聽不見了,只感覺整個世界的時間都好像放慢了下來,一切變得如同一場戰爭史詩的定格畫一般。
“嗚嗚!”
這個時候,遠處卻傳來了低沉而威嚴的號角聲,所有人抬起頭來,就看見遠處十幾里之外的山坡之上,出現了一道扛著大旗的騎兵身影,黑底金獅,讓人感覺異常的熟悉。
“哐哐哐!”
隨后大量的騎兵帶著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一整排出現在了遠處的山坡上,從左到由,山坡之上排出了一條看不到邊際的長線,而在其后,大量的騎兵隊伍帶著蔓延到天際盡頭的大軍,出現在了遠方,隨著山坡的綿延起伏,占據了天空之下的大片大地。
大軍讓出一條縫隙,而一個穿著裙甲騎著白色戰馬的金發騎士出現在了大軍的最前方,幾名身穿鎧甲,披著太陽紋斗篷的圣殿騎士,守護在身旁,所有大軍跟隨著這位王者之后,看向了正在交戰之中的攻守軍隊。
薇爾丹蒂抽出了腰間的王權之劍,指向了戰場的中央:“必勝!”
頓時就看見大軍隨著號令而動,鋪天蓋地的騎兵帶著塵土飛揚,朝著戰場沖了上來,馬蹄聲陣陣,帶著濃郁的肅殺之氣朝著城下席卷而去,迅速的吞噬著攻城的叛軍,這下叛軍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和戰斗的心思,這是真正的百戰精銳,地方叛軍一觸即潰,而此刻穿著鎧甲帶著大軍正在廝殺之中的烏莫斯伯爵,立刻臉色變得如同金紙一樣。
看著遠方蔓延過來的國王大軍,要有沖在最前面的金發王者,烏爾莫嘴唇連連抽動,最后只能吐出幾個字:“完了,全完了!”
此刻守城的殘余國王軍,每個人都激動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狼圖扶著墻壁看向了遠方,此刻身體虛弱的感覺風都好像可以將他吹倒一般,不過原先緊繃著的身形,卻變得輕松起來,狼圖看著沖在前面薇爾丹蒂的身影,臉上露出了笑容,然后高舉著長劍。
“吾王必勝!”
所有人都跟隨著狼圖一起歡呼起來,跟隨著一起高喊:“吾王必勝!”
士兵們高舉著手上能夠舉起的一切東西:“吾王必勝!”
城頭之上的士兵舉起了原本倒下的旗幟,黑底金獅旗翻涌,云頭變換,狼圖卻隨著援軍的一步步靠近,再也堅持不住了,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