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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節 探親

  親兵的話白暉聽懂了,顯然就里就是老宅,白起根本就不回來住,所以也從來沒操心過整理這老屋。

  想一想喜歡待在軍營的白起,白暉對于老屋的事也釋然了,轉頭問親兵:“我們兄弟在這里,就是走路半年時辰的距離上還有什么親人,你知道我腦袋有問題,不記事了。”

  “將軍的母上在世,住在將軍妹妹家。”

  “去妹子家。”白暉也不等白起有什么反應,吩咐親兵們就走。

  這屋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想喝口水還要臨時架行軍鍋,白暉不想待在這里了。

  親兵趕緊說道:“比二將軍你年長半歲。”親兵的意思就是,白暉要叫姐姐。不過白暉眼下說什么都無所謂,失憶最大。

  事實上白暉的親兵與白起的親兵是一伙人,而且人數上遠遠不夠兩位左庶長這級別的親兵數,這次回來也是準備招兵。

  秦任何一位將軍的親軍都會盡可能在同族之中招人,不足的話會在族地周邊縣鄉招人,在外有自己的人安心。

  可靠,可信,可依賴。

  白暉這時才知道,自己和白起就是親兄弟,因為是同父異母,以父系來計算就是親親的親兄弟。那個白起的妹妹不姓白,是同母異父白起的妹妹,依禮法,那也是白暉的姐姐。

  姐姐家距離不遠,沒多會就到了。

  這邊倒是一個院落,還有一進的套院。

  正屋是磚房,并不是完全靠白起的爵位,而是靠著白起妹妹死去丈夫的軍功,白起資助一些錢幣才有了磚房。

  白起的姐姐若有姓,是姓西,只是原本身份生爺身份太低沒姓。眼下可以有姓,也可以自己選擇是姓西,還是姓白。

  到了姐姐家,白暉見到了一個認識的人。

  “西乞和,你在這里干什么?”

  “叫姐夫!”白起很生硬的對白暉提醒了一句。

  西乞和起身迎了出來:“不急,過幾天大禮成后再叫姐夫不晚。”

  白暉眼見屋內還有三個小孩子,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三個小孩子三個爹,不過全都戰死。而且有兩個都是以白起親兵的身份戰死的。

  一位老婦人這時從屋內走了出來。

  白起急走幾步上前,重重的一叩到底。

  白暉不敢有絲毫怠慢,也撲上去一叩到底,高呼:“兒征戰歸來,給娘親問安。”

  起身后,白暉揮手:“來人,來人,把東西抬進來。”

  先進來的是十個美人,這是熊子蘭送的禮物,正好留在家中照顧老娘。在白暉眼中,白起這個哥哥就是一副人形兵器,腦袋里除了軍營就是軍營。

  十個美人白起這一路上連看都沒看一眼。

  反倒是那犁,白起研究了好幾次,認為這可以增加糧食產量,是好東西。

  白起的娘是啞巴,并不是先天啞巴,而是因為戰亂受傷變啞的。

  白暉得了失魂癥的事情家人已經知曉,西乞和對白暉說道:“也不記得是多少年前,秦國先王那時,西狄趁著咱們與魏國作戰的時侯攻咸陽。那一戰后許多家人都找不到了,你父另娶有了你,到了你八歲的時侯,人又找到了。”

  西乞和說的人,就是指白起的娘。

  這個時代戰亂會讓家破人亡,人能再找回來就已經是萬幸,雖然人受傷啞了,可活著就是好事。

  正如白暉受傷后,白起也認為白暉還留一條命就是件大好事。其余的不重要。

  老娘打著手勢在不斷的發問,白起的妹妹代替發問。

  “娘問你,傷了,傷的重不重。聽族里的人說你們立了大功,咸陽城給了你們榮歸,大秦是咱們老秦人的大秦,咱老秦人的男人沒有死光,大秦就不會敗。”

  這番話說的真情流露,白暉很是被感動。

  西乞和在白暉肩膀上拍了兩下:“你們兄弟是我們孟西白三族的驕傲,你們……

  西乞和還沒說完,院內院外就已經沖進來了許多人。

  孟西白三族的族長,三族的族老能到的全都到了,許多青年,還有婦人也都到了。

  “開祠堂,祭祖!”白氏老族長用拐杖重重的敲著地面,一字一句用最大的聲音沖著白起、白暉說著。

  孟西白三族情同一族,郿縣有著戰國第一縣之稱。無論是農耕還是作戰,都是天下之首。商秧變法之后,孟族與西乞族因不善農耕而漸漸衰落,白氏部族農戰皆精,便漸漸地成了郿縣第一大族。

  白氏大族祭先祖,連縣中所有官員都前來觀禮。

  “白氏子弟,起、暉,……”老族長歷數白起與白暉這次作戰的榮耀,還有秦王的獎賞。接下來歷數白氏族人為大秦征戰的功績。

  接下來一句話,聽的白暉心都揪到了一起。

  只聽老族長說道:“我孟西白三族,百年來男丁每個人身上都有為大秦作戰留下的傷口,我孟西白三族,九成的族中男丁是死在戰場上的。”

  白氏老族長說到這里已經是泣不成聲。

  事實上,孟西白三族算是商秧變法的受害者,他們的特權被剝奪,他們的奴隸變成了平民,他們的騎士特權還有優先論功等特權沒了。

  可孟西白三族卻一直在戰斗,每有惡戰,必有孟西白三族子弟沖殺在最前線。

  “白氏子孫。起、暉,為先祖上酒。”

  白起依禮先上酒,輪到白暉的時侯,白暉擺著酒杯呆呆的看著祠堂。

  后世白暉雖然不叫白暉,但也姓白,他從來沒有想過族這個概念,家里親戚也不多,更沒有想到在戰國,白氏一族的男子竟然每個人都為秦國流過血,活著的一成也多是殘了,死去的將性命留在戰場上。

  白暉放下酒碗,解開了衣服。

  自己身上也有傷,在穿越前的白暉也是戰場上的一位勇將。

  白暉壞了祭祀的禮節,白老族長很不高興,正準備上前訓責的時侯,白暉突然開口唱道: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秦風,大秦軍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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