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四人,所有將軍向前一步,右拳重重的砸在左胸口的鎧甲上齊聲高喊:“秦軍劍指,天下臣服!”
“好。”白暉說了一句好之后讓到一旁:“國尉請點將!”
司馬錯擺了擺手:“不,左庶長點將,本國尉明天午后將赴武關,防御楚人。在此先預祝左庶長為我大秦建功!”
司馬錯作為此時武官之中最高軍職,放棄了宣布開戰的權利,將這個殊榮讓給了白暉。
白暉抱拳謝過后,拿起軍旗走到向壽面前:“向壽將軍,出戰!”
“諾!”
向壽雙手接過軍旗后轉身大步離去。
此時,秦軍將領們才明白,原先的一切都是計。
秦軍出城,魏軍探馬立即得知,魏軍開始依計布置。
白暉、司馬錯在柿邑的城樓上擺上酒肉,遠觀谷邑。雖然什么也看不到,但坐在這里代表的是一種態度,代表他們關注著這場秦國東出大戰的初始第一戰。
柿邑城門大開,秦軍依次出城。
每一個百將都領到了一份命令書,以及一份全新的軍規,其中有兩條與原先的軍規不同。這兩條是,秦軍不搶平民,秦軍戰利品一切交公,依軍功再次分賞。
北屈的兵都知道這兩條新軍規,從函谷調來的兵不知道,但秦軍軍法嚴酷,軍規定下就不容你懷疑,沒有士兵會去和軍規過不去,那怕不愿意也要執行。
柿城外十里,秦軍出城部隊初次集結。
王龁對向壽說道:“將軍,末將認為這次攻擊,臟箭與金汁刺槍暫時不用。”
向壽點了點頭:“確實沒必要使用,這是為大決戰準備的大殺器,若是現在使用讓魏軍有了防備,反而不好。”
兩人說的金汁刺槍是一種短投槍,鋼制的槍頭帶有倒刺,然后木制的槍柄上也鑲上了兩個有倒刺的銅環,金汁就是人糞煮過的槍頭,這東西刺到人身上,基本上可以等死了。
夜二更天,秦軍戰前發軍糧。
每人都有一塊咸肉,一塊飴糖糕,以及一塊麥餅。
三更天,魏軍已經擺好了埋伏圈,秦軍主力也進入了埋伏圈內。
魏國公子遬自信滿滿,他相信就算強如秦軍,在被包圍的埋伏圈內也必會慘敗,他站在城頭對身邊人吩咐道:“準備酒肉,戰后犒賞三軍。”
“諾!”
這時,在谷邑的葉小舟開始行動了,他手下士兵雖然將武器、軍械交給了魏軍,但每人在貼身處都藏有一把短刀或是匕首。
“各位,本將能不能升到大夫爵,就看今夜。你們不想升爵嗎?”
有個魏人秦兵正在擦拭著自己的匕首,頭也沒抬的回答道:“聽說此戰得勝,所有士兵進兩爵,而后再計算人頭軍功。若勝,我也是不更,若有機會斬殺魏軍五首,我積累的軍功可升三爵,我也是大夫爵。”
好些人都興奮了起來,有人說道:“若是引了白平將軍入城,我們搶回自己的武器、軍械掉頭殺到谷邑南門,若是遇到公子遬,會如何?”
“戰!”葉小舟輕呼一聲。
所有人開始用短刀、匕首割衣服,將衣服上割下的白色布條綁在手臂上。
三更天剛過,谷邑城南,魏軍鼓聲震天。
這時,谷邑城中突然四處起火,喊殺聲比城南的鼓聲更加的強烈。
城南的城樓下有人高喊:“活捉公子遬,活捉公子遬……
葉小舟一馬當先,雙手各提一把劍就往城樓上沖,城樓下的護衛拼死抵抗。就憑葉小舟帶到這里的區區五十人,連沖兩次,死傷了十多人依然沒有接近城墻半步。
這時,街上有人高喊:“秦軍伏地!”
葉小舟等往后跑了幾步,全部撲倒在地上。白平引軍已經殺到,他部下軍中有二百白暉的親衛使用強弩三連射,將城下的魏軍壓制。
“公子,速退!”
許多人架著公子遬就逃。
主將逃,城門被奪,谷邑易主。
城外埋伏秦軍的魏兵被反包圍,向壽用布條將劍柄與手緊緊的綁在一起,用力向前一揮:“所有秦軍聽令,隨本將沖殺,殺!”
向壽親自帶頭沖殺,可伏虎衛、秦戟衛比他還快,他剛剛看清魏軍的臉,銅戎與白小鷹已經殺敵過百。當向壽砍出第一劍的時候,魏軍已經有兩名百將被斬下了人頭。
“殺!”向壽高舉手中的秦劍,大聲的喊著。
王龁沖到向壽近前:“將軍,大事不好。公子遬一開戰就逃了,白平分不出兵馬追趕,他需要壓制城內魏軍。”
“有何良策?”
“分兵,將軍與我各帶一支人馬我們直撲王垣城。先把公子遬困在王垣城然后才調集主力圍攻,只要五天內拿下王垣城,魏軍根本來不及救援,公子遬也逃不掉。”
向壽重重一點頭:“好,我們立即分兵追擊。”
天亮了。
整整一夜的廝殺,因魏軍主將逃走,軍心渙散,秦軍大勝。
可谷邑城中,秦軍上下無論是將軍還是士兵,臉上沒有半點勝利的喜悅。
如此完美的計劃,竟然讓公子遬逃了。
白平站在白暉面前,連頭都不敢抬。
“左庶長,我距離城樓還有五十步呢,公子遬就用吊籃下了城墻,在谷邑他的食客、妾室,連同他戰馬、越劍、珠寶都沒有帶走,孤身一人由幾名護衛帶著就逃走了,等我攻上城頭上,他已經逃離谷邑足有十里外。”
白暉說過,中午要請公子遬喝酒的,客人逃了,這酒顯然是喝不成了。
“強攻王垣城,去!”
白暉這次就說了一個去字。
王垣是小城,放在后世的現代就是垣曲縣一帶,這里有座山叫王屋山,這里是一處魏國境內小城,往西南方向就是谷邑,這個谷邑城更小,不是齊國那個谷邑。
這里放在后世是三門峽東北靠近澠池的一座小城。眼下澠池屬于韓,這里在十幾年后有一次非常著名的事件就叫澠池會,就是藺相如忽悠的秦昭王的那次。
白暉所在的谷邑則在澠池西北邊,屬于魏河東郡的一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