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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八節 諸王的渴望

  府內,陶司空與虞司寇聊的很開心,白暉在旁邊閉目養神,實際卻是在聽兩人說話。

  越聽越是感覺不對勁。

  白暉這才發現,自己完全想錯了。

  白暉之前想的是,用這些蛀蟲的家產來修一個七國駐洛邑的使節館,然后再修一個議事殿。這事不讓七國出錢、出人、出力,七國肯定會開心。

  但事實上,誰在乎這點小錢。

  秦王在乎的是正卿。

  正卿代表的是:伯!

  伯這個字,在此時通‘霸’同時也代表著絕對的身份與權力。當然,眼下天子勢微,真正的權勢靠的是各自的國力,但就算是這樣,秦王也不會放棄了這個得名的機會,這個官職,秦王勢在必得。

  魏王、韓王想的明白,正卿一職他們肯定搶不過秦王,天下間最強的齊被打殘了。

  同樣強的秦,變的更加的強,唯秦以霸。

  所以魏王、韓王要的是三公之職,他們要趕緊跑去分蛋糕,不為別的,就為了這個身份。

  秦王的車駕剛到宰府門口,車還沒有停穩,就聽見一聲暴喝:“姬職,你以為你是誰,竟然妄想三公之位,你問過本王嗎?”

  “噢,有趣!”秦王面帶笑意走下了馬車,立即就看到了楚王指著燕王的鼻子在罵。

  燕國最弱,眼下就算齊被打殘了,楚國眼中都沒有燕國的存在,更何況楚國正在與秦國秘盟,大方向已經定下,只有些許小細節還在商討,此盟必立。所以楚國認為,秦國之下,楚國最強。

  所以,三公之首,太傅之位必是楚王的。

  “這,這個,本王認為太師還是適合……”燕王沒說完,就見韓、魏兩王沖了上去:“姬職,問過本王嗎?”

  “你們有問過本王嗎?”趙王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門內,白暉低聲問宰執:“祖父,這種虛職值得這么上火去爭嗎?”

  宰執原本想回答,非常值。

  可又看看白暉,換了一個說法,宰執說道:“對于你們兄弟而言,爭與不爭,都不如攻破他們的都城來的實在。但對于天下各王來說,卻是不同。”

  “請祖父指點。”

  “無端攻打天子之邑,這本就是罪。無端殺死天子近臣,又沒有半點好處,還要落下無數罵名,縱然身后事也是罵名數百年的大事。但眼下,誅罪人,職位空下來了,為何不搶。搶到手,就是大義。與民、與國、與天子,都是大義。”

  宰執解釋完之后,白暉追問了一句:“挾天子以令諸侯!”

  “不!”宰執搖了搖頭:“詞用錯了,在你身上叫挾天子以令諸侯,對諸王而言,叫借天子以令諸侯。雖然打還是要打,各國依舊征戰不停,不過出兵有一個好名義,這事誰不想要呢。”

  白暉指了指自己:“我叫挾,他們叫借?”

  “當然是這么用詞的,這是稱贊你。非惡語!”宰執回答之后,一臉微笑的看著門外,這樣的爭執對于他來說,是件好事。

  這天下七國越是不和,天子近臣們殘存的價值也越大,秦王也會看在他們的殘存價值上,給他們一條活命,順便給兩分面子。

  白暉還在默默自語:“挾、借!”

  宰執聽到后笑了:“能挾者,才是真正的能士。換個人,想挾也不容易。想這一年多的時間里,你不就是在挾嗎?”

  “好象是,這真的是表揚我的話。”

  宰執很嚴肅的點了點頭:“當然!”

  白暉心說,這句話自己記得,當初叫曹操的時候,就說挾天子以令諸侯,自立魏王、篡奪漢室,乃漢賊也。

  所以挾肯定不是好話。

  事實上,宰執沒騙白暉,確實是贊揚的話。

  在宰執心中,試問天下間,誰能以諸侯臣子的身份,控制天子,并借天子之后征戰四方,唯有白暉。

  白暉征齊、征楚,用的全是天子詔令、天子檄文。

  這不是挾,是什么?

  這挾,當真是英杰,無人能及。

  在這大爭之世,還有誰?

  唯有白暉。

  眼看門外就在上演君王級的全武行了,這時秦王上前,雙手抱在胸前一臉笑意的看著諸王:“寡人請客。”

  幾位王愣了一下,不明白秦王這是什么意思。

  卻聽秦王吩咐道:“來人,去傳寡人詔令,讓秦宮御廚來此,寡人要宴請天下。”

  秦王說的是天下,這個詞霸道了。

  很顯然,秦王心中自己已經是天子正卿。

  眾王不吵了,這事不是能吵出來的,很顯然要靠刀劍說話。

  “各位請!”秦王嘴上說請,自己卻先一步進了宰府。

  韓王有意落在最后,身邊一人上前。

  韓王咎問道:“北邊那件事情準備的如何了?”

  “王上,可惜我韓軍無大將,雖然不想承認,但我韓軍眼下想跟上秦軍的作戰方略,怕是有難度。秦將王龁將軍認為,若想必勝韓軍要訓練到十月底可出動。”

  說話的人,在戰國名聲不怎么響亮,但往后卻了得。

  張開地,張平之父,與自己的兒子張平,在韓國擔任了五代相國,雖然沒有能力讓韓國爭霸天下,卻也能守住家業。

  當然,真正讓他們成名的,還是張平的兒子。

  張平現在還年少,是韓王伴讀。他未來有個兒子叫……張良!

  聽完相國張開平的話,韓王咎用力一握拳頭:“相國,派令公子前持寡人詔令,此戰各將若不爭先,但有推諉怠慢者,斬!”

  “諾!”張開平施了半禮后退離。

  韓王心中明白,在這里怕只有酒宴,想爭出一個高下來,絕對沒有可能。

  這三公之爭,爭的就是國力,強者上位。

  不僅僅是韓王,各王在進入宰府前都在秘密的下著命令。

  趙王和田不禮在低語,無非就是說些此戰能不能狠狠教訓韓國,讓韓王痛苦之類的話。

  而魏王也在思考著,是不是應該找借口從韓國再多買一些軍械呢。

  錢糧是死物,買軍械一來可以壯大自身,二來可以消弱韓國,魏王不相信秦軍有無限量的軍械可以提供給韓國,能賣給韓國的數量也是有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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