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暉問文蘿,范雎在作什么?
一直默默聽著,沒有說過半個字的文蘿聽白暉問自己,這才坐直了回答:“主上,范雎正忙著為主上準備出行之事,他去了宜陽大河彎那里確定隨行的人員。聽他在出發前提過一句,這次遠行要勾起楚國的貪婪之心。”
白暉看了崔壹葉一眼,又想了想后說道:“壹葉,給你安排一個活,你先別管韓、魏新村鎮建設之事,你太心軟。你替我去一下河套,那里有你發揮才能之處,那里秦地,你盡可能心軟些,但若吃了苦頭,那你就自己反思一下。”
“是,謝過主上。”崔壹葉起身施禮。
白暉又說道:“也不知道穰侯什么時候過來,對趙國賣農具之事,他肯定想法比我多。”
秦王立即打消了白暉這個念頭:“指望不上。聽說舅舅忙的每天只睡兩三個時辰。”
“罷了,你們去忙吧,正好我陪王喝兩杯。”
“諾。”文蘿與崔壹葉起身,施禮后退離,崔壹葉剛才的小冊子留在案旁,他看到了,卻已經無心去撿,那冊子對于他已經沒用。
門個,兩人沒走多遠崔壹葉就停下了腳步,自言自語的說道:“慈母多敗兒嗎?”
文蘿說道:“好官也不是傻呼呼的好,我說你去河套之前,不如去見一下黑劍,他治理的麻鎮就不錯,可以先看看。我倒是聽說,黑劍每天都會打罵一些人,但這些人卻從來沒有記恨于他。”
“恩,我去看看。向黑將軍請教。”
文蘿又說道:“你的才華比我高,你讀的書比我多,你想的也比我多。但你就是太心軟,若不是太過心軟,姜氏那些人也不敢有異心,結果卻變成這樣。”
崔壹葉點了點頭:“是這個道理,有異心的只有少數,這么多都是隨大流的。只是我沒有壓制他們,才讓這些人變成這樣。這么說來,我確實是有錯。”
文蘿笑了:“太后與天子太宰都說過,主上有罪,因為心軟就是罪。可主上的心軟卻與你不同,主上只是不想多殺人,你卻是狠不得讓治下之民都如同你的親兒子一般。”
崔壹葉無語可說,只是尷尬的笑了笑。
屋內,秦王與白暉可以說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屋門關上,然后同時回過頭來。沒等白暉開口,秦王就搶先一步說道:“詭辨,我還不知道你,你就算講的全是對的,也是你這會才想到的東西,絕對不是事先計劃好的。”
“這個……”白暉有些尷尬,因為秦王猜準了。
什么市價保值,什么貨幣統一,全是借口,都是白暉這會才臨時想出來為了說服崔壹葉的話。
當然,白暉說的理由沒錯,若是有錯的話也不可能讓崔壹葉信服。
但是,秦王猜的沒錯,白暉這些理由全是剛剛才想出來的,之前是為什么。就是在囤積。
秦王完全不管白暉是不是難堪,是不是尷尬。
“你小時候也沒有遇到過饑荒吧?”秦王問了一個讓白暉更加尷尬的問題。
白暉很無語。
真想是,穿越之前的白暉在中學以后,老爸屬于神出鬼沒的類型,無論是吃的、喝的、穿的。白暉最初的時候吃光喝凈,然后卻不到自己那個鬼知道在忙什么的老爹送補給來。
囤積,是唯一的生存之道。
將一切能囤積的囤積起來,曾經白暉住的地方,好好的別墅都挖出一個地窯,里面有可以讓一個人安穩生存一年的一切所需。
安全感。
只有看到那堆積如山的罐頭、真空水桶、餅干、電池、衣服。白暉才有安全感。
來到戰國之后,頭一天就遇到饑荒了。
滿營的士兵沒糧吃,沒藥醫。
白暉內心深處那種不安全感重新浮現了出來,所以白暉喜歡看到倉庫滿滿。就這么簡單直接。
白暉的話忽悠了崔壹葉,騙過了文蘿,可瞞不住秦王。
秦王撿起了剛才崔壹葉失神時掉在地上的小冊子,就坐在白暉面前翻開:“看看,加厚粗麻皮涂膠手套存了七十多萬雙,麻線織工匠用手套一百多萬,這還有束發帶五百萬條!”
“不說別的,你說你存這么多束發帶,你傻不傻。”
秦王說的束發帶,就是麻編的一種簡單半帽子,無論是秦軍作戰,還是工匠作工,這頭發都可以包起來。
包住前半部分,然后六根麻繩扎住頭發,無論多激烈的戰斗也不會讓頭發亂掉。
可問題是,秦國除去小孩子,老邁之人,人手給一條束發帶,根本就沒有五百萬人口,更何況這束發帶是給男子用的。
“這個,我腦袋受傷了……”白暉剛準備拿出自己失魂癥來說事,秦王一巴掌就拍在白暉后腦上:“裝傷,還是裝傻?或是想裝可憐?”
“都沒用。我是秦王,不過也不會欺負你,你這些東西既然是合乎規矩的,是之前朝堂上就允許你自留的,那么一根線我也不會動。”
白暉正準備拍秦王幾百下馬屁,卻聽秦王說道:“我一定會告訴白起,讓他留意一下你的倉庫。”
“王……兄!”白暉慘烈的喊了一聲之后,躲在地上翻著白眼裝死。
秦王猛的抬起腳就要往白暉的要害踩去,白暉一個后翻滾躲了開來。
卻見秦王指著白暉一聲怒喝:“你連自己家人都騙?”
“這個,沒有。”
秦王沖到白暉面前:“我記得白起親自前往肥邑,他來信說過,孤竹要建一座超大的鋼坊,因為秦軍精銳所用軍械缺口巨大,所以秦軍北征、東進所需要軍械,要靠孤竹支援。”
“沒,沒錯啊!”白暉弱弱的回了一句。
倉庫里有多少東西,白暉自己很清楚,有那些是屬于重點封存的,更是他下的命令,所以白暉面對秦王的提問,底氣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