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大護法此言差矣。”一個年輕弟子走了出來,面上全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銳意之氣,他朗聲道,“掌教,弟子不才,竊以為汪護法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教再怎么樣發展,也不過是一個千載教派,我們身為盟主,想打他們竟然還要顧慮再三,豈不是讓門內弟子寒心?”
“韓師兄說的對,難道我們堂堂盟主,還會怕一個幾千年教派不成?”
“對,要打就打,不過是區區一個教罷了。”
韓平的話引起了很多年輕氣盛弟子的好戰心態。
裴清真人眼帶贊許的點了點頭,他的態度再明白不過。
“掌教,此事還需三思。”又一個長老走出,比之汪治平護法更年輕,只是頭發也是一片斑駁,他走上前幾步,朝裴清真人拱了拱手。
“寧武長老的意思是?”裴清真人淡淡的開口。
寧武抬頭,眉宇間帶著一抹憂色:“我贊同汪護法的立場,現在的教經歷了五千年教劫,正是門內弟子剛健奮發的時候,他們老祖華一真人,不僅被活著找回,更是已經進入道宮境,他們掌教黃龍,經我猜測,恐怕也已經邁入了道宮境,有這兩座大山在,教已經很難攻破。再加上萬教仙遺一行,教弟子秦浩軒尋得寶物無數,此時他們的雖然只是幾千年教派,但是守山陣法已經不容小覷。”
“是啊,這一仗肯定不容易啊。”
“掌教還是要慎思慎行才對。”
寧武話音剛落,大殿內部分人也已經對這一戰動搖了心思。
裴清真人面色沉了沉。
“弟子認為,寧長老所憂慮的,也正是我們要朝教開戰的理由。”韓平一臉桀驁之色。
自從盛瑞死后,他這個擁有兩顆純金道果的弟子,儼然已經成為了年輕弟子中的風云人物,大有接替盛瑞,成為未來掌教接班人的勁頭。
“哦?說說。”裴清真人當即道。
“寧長老汪護法都說現在的教,風頭正盛,我們不能輕易去動,那弟子想問,什么時候去動他們才是適合的時候?”韓平一開口就有咄咄逼人的氣勢,“要等多少年呢?等教真的發展起來?等他們成為萬載大教?等他們真的威脅到我們霄云閣的時候嗎?”
“現在不除去,日后才會真的成為大患。”韓平最后說道。
汪治平眉頭微皺,很不喜歡這個后輩的語氣,他拱手對裴清真人道:“掌教,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真的開戰,縱然我們勝利了,也一定是慘勝!用極大的代價去滅一個教真的值得嗎?我們毫無緣故的開戰,到時候外界局勢會怎么樣?外面的人會怎么看待這一戰?”
“外面的人會以為我們霄云閣是忌憚教,才先下手為強,他們會以為我們霄云閣身為盟主心虛了!一旦這種心理形成,他們難道不會有滋生出輕視我們霄云閣之心?難道不會蠢蠢欲動,趁我們元氣大傷之際,打著為教出頭的名義,再來偷襲我們?到時候,我們又該如何應對?”
汪治平聲音越說越高,一字一句,振聾發聵:“我們霄云閣已經是萬載大教,一域盟主,現在需要的是穩定的提高自己的實力,而非到處樹敵!”
“是啊,汪護法說得對。”
“對教開戰,實在太心急了一些。”
很多人都變得憂心。
“老夫以為,汪護法此言完全是危言聳聽,懦夫之論!”霄云閣長老季危樓長袖一甩,上前一步。
“教在汪護法眼中竟然已經如此強悍?連一戰的勇氣都沒有?汪護法說我們會慘勝,老夫完全不敢茍同。”季危樓面上橫肉縱生,聲音更是帶著蠻橫霸道之意,令他整個人不像修仙者,更像山野間的綠林強盜。
“只要我們傾全教之力,以雷霆之勢,壓境教,再以閃電速度將他們全教殲滅,此戰之后,我們不僅會收回無數資源珍寶,外界其他教派看到我們的戰力,也只會更加敬畏從,從而永遠臣服我們,不敢亂動!”
季危樓聲如洪雷,將大殿內年輕一派弟子的熱血全部點燃:“我們霄云閣難道要滿足于現狀嗎?一個盟主之位就足夠了嗎?掌教,現狀普光閣元氣大傷,試問整個大域之內,又有誰比我們霄云閣更有資格坐上大盟主之位?此刻,教就是我們霄云閣成為大盟主的試煉石!”
裴清真人雙目之中,神彩湛湛,季危樓這一番話,完全猜中了他心頭所想,他不甘心于只局限于盟主,他更加向往大盟主的位置!
看到裴清真人的神色,長老寧武心中大急:“掌教還需要三思啊!現在開戰教,不僅出師無名,更有可能激怒其他教派,一旦他們組成聯盟來打我們到時候怎么辦?”
“修仙界以實力論尊卑,教屢屢對我們這個盟主不尊敬,為什么就不能打?打他,就是樹威!只要我們將教打了下來,拿他們的資源鞏固了自身,就憑我們的守山大陣,什么樣的攻擊守不住?!”季危樓一臉傲色,聲音鏗鏘有力。
寧武心中也有了怒氣,他直視季危樓,提高了聲音:“季長老怎么就這么確定我們能夠輕易的將教打下來?此時教不僅有兩個道宮境強者坐陣,門下弟子更是各個戰力超絕,除了我們熟知的赤練子、秦浩軒之外,他們灰種張狂、徐羽也不能輕視!尤其是張狂,如果你見過他出手,就能夠看出,他的戰力絕不在秦浩軒之下!”
“區區幾個小輩弟子就讓你寧長老害怕了?”季危樓語帶譏諷,“修仙界弱肉強食,自古之道,我們今日不滅教,就相當于為自己埋下禍患,會貽害后代的!”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這也是自古之道!”汪治平冷漠的聲音中,暗含怒意,“這一仗,事關重大,決不能逞一時意氣!”
“掌教!”韓平年輕的臉上,帶著蓬勃的戰意,“弟子贊同季長老之言,此時不出戰,難道要坐視教壯大嗎?我們兩派之間向來就有嫌隙,一旦教真的成長起來,挨打的人,可能就是我們了?要圖霸業,必要先鏟除身邊一切禍患的可能,養虎為患,不是智者所為,難道掌教甘心被教壓一頭?”
“掌教!老夫還是認為此戰不可……”寧武等人也急聲道。
“好了,不要說了!”裴清真人一拂長袖,猛然站起,他的目光掃過大殿中的眾人,眼中一片冷意。
良久,霄云閣掌教裴清真人,緩緩說道:“我意已決,各位都下去準備,大戰在即。”
“掌教……”寧武面上一片震驚,還想說什么,卻被身邊的汪治平拉了拉衣袖,二人對視良久,才放棄似的重重嘆息一聲。
裴清真人看著寧武的表情,心中也是嘆息,自己豈能不知道這不是攻打的好時機?可……繼續看著坐大?再過百年時光……怕是連出手的本錢都沒有了!到時候盟主的位置都要相互換一換了!霄云閣不能這般衰落在自己的手上!
不是最好的開戰時機!卻也是唯一能打的機會了!再不打……這點機會都沒了!為了霄云閣的未來……必須要打了啊!
陽光已經高升至中空,教內,清泉飛澗,綠樹蔥翠,低階弟子與猿猴一起打理靈田,比武場、講課堂上也都圍滿了人,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色。
秦浩軒剛剛為自然堂的弟子講完課,出門就遇見了其他四堂的堂主。
這幾日,四大堂堂主時不時的來找秦浩軒論道切磋,已經是常態,黃龍看了也是滿臉含笑,整個教從原來的四堂相爭,到如今五大堂其樂融融共同進步,秦浩軒當屬首功。
“秦師弟,昨日我聽了你對時間輪回的道法之論,心頭大手觸動,只是還有幾處不甚明了,今日又來叨擾了。”古云堂弟子吳越率先迎了過來。
其他三人跟著走來。
秦浩軒朝眾人抱拳:“說什么叨擾,古師兄真是太客氣了,來,里面請。”
進入自然堂大殿,四大堂主熟絡的坐下,還沒說幾句話,便有一只帶著道法的傳信紙鶴從自然堂外面飛了進來,目標明確的飛到了秦浩軒面前。
秦浩軒看著眼前平常無異的紙鶴,眉頭輕輕一皺。
“秦師弟,怎么了?莫非門派中有誰找你?”百花堂堂主羅金花看見秦浩軒的表情,眸中也現出疑惑。
其實,如果是門派中人想要傳信,一般都是選擇傳音的,但是選擇紙鶴傳信,也不是什么稀有的事情。
不過,為什么秦浩軒表情卻像見到什么不應該的事情呢?
羅金花與其他三個堂相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解。
秦浩軒單手取過紙鶴,并沒有急著打開,而是放在手中把玩了一下,略略搖頭,道:“我只是覺得有點奇怪,這紙鶴明顯不是門派之人送來,但是上面道法的流轉卻很像我們教道法,而且這一只紙鶴能夠穿越守山大陣飛入我的手中,這就很值得讓人思量了。”
秦浩軒這么一說,其他人也覺察出了不妥,氣氛頓時變得不太輕松。
秦浩軒目光落在紙鶴上,沒有再多說什么,而是直接將一道帶著自己氣息的道法打入其中,紙鶴身上光芒一閃,雙翅大開,一行金色的字跡,出現在虛空之中。
“不日,霄云閣將以你為借口,聯合附屬教派,討伐教,來者不善,望早做準備。”
一行字龍飛鳳舞,帶著一股狂傲與妖邪之氣,令廳內諸人,臉色瞬間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