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軒回復完黃龍,剛剛來到自然堂,就有弟子進來稟報:“老堂主,顧青山顧師叔,吳水天吳師叔他們說想老堂主了。”
秦浩軒微微一愣。
顧青山、吳水天、林月至……
這些塵封的名字,再聽到的時候,秦浩軒心中竟然涌上一層溫暖的感覺,因為他們代表的是曾經懵懂的自己,那種初入山門的興奮緊張,仿佛都隨著這些回憶,重新來到了身體。
近二百年前,這些人與自己一同進入了教,更曾經在同一節課堂上聽過課,一起澆灌過靈田,一起進紅塵歷練,一起打過魔族……
“我去看他們。”秦浩軒說完,直接邁步去了自然堂的后院。
這片院落中,住的都是一些壽元將盡的自然堂弟子。
而顧青山他們也在這里。
秦浩軒走近院子,石桌與棋桌前共坐著五個頭發花白,已經垂垂老矣的弟子,正是顧青山他們。
原本顧青山與林月至正在因為一步棋相互較勁,秦浩軒一進來,幾人立刻就笑了。
“浩軒來了,快來快來,你看看,老林這個家伙又耍賴,想悔棋啊!”顧青山笑著說。
秦浩軒走了過去,五個老人與秦浩軒相處起來,完全沒有拘泥感,他們就是從一開始走到現在的師兄弟,完全抹去了修為身份的差距,秦浩軒也感覺到身心的放松。
幾個人嬉笑幾句,秦浩軒看著他們的白發以及已經衰老的身體,抿了抿唇,最后還是道:“顧師兄,你們愿不愿意接受冰封?我可以將你們暫時冰封起來,保存生機。如果我日后真的能夠舉霞飛升或者找到讓大家脫離死亡的辦法,再將你們放出來。”
秦浩軒這話一說出口,顧青山等人都沉默了下來,但是他們看著秦浩軒的面容還是帶著笑意的。
五個老人相互看了看,然后顧青山搖了搖頭:“不了,我們都活了這么久,還有什么看不開的?更何況,比起活下去,我們幾個老家伙,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想去做。”
秦浩軒看著他們的模樣,眉目一緊:“師兄,你們的意思……”
“大戰在即,縱然我們幾個已經老成這樣,壽元也不多了,但是拼著一死,也能夠為教派做點貢獻。”吳天水帶著笑意的說道。
秦浩軒看了看吳天水,又看了看林月至等人,他們面上表情淡然,卻帶著看透生死,下了決心的樣子,這些人的神態,讓秦浩軒想起教劫來臨時,那些教中老前輩拼死活下來,就為了為教派出一份力量的樣子。
他們的想法都是一樣的……秦浩軒閉了閉眼睛,然后也笑了:“此戰,我們教,必勝!”
教中彌漫著一股大戰將至的低氣壓,緊張而激昂,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是什么,但是沒有一個人流露出害怕退卻之意。
這一戰,避無可避,若是敗,則門派覆滅,是誰都無法承受的。
所以,這一戰,不能敗,只能勝!
教內的氣氛漸漸凝重,沉默中醞釀著爆發,巨大的壓力也帶來了從未有過的動力,所有人都在拼命的修煉,不肯浪費一息一瞬,生怕到了真正開戰之時,自己無法為幫派出力。
眾志成城之下,教一整片連綿的山脈,都仿佛帶上了鏗鏘之意,所有人都在努力修煉,在這樣的情況下,真正做到了人與教合,仿佛整個教派的氣運也化成了實質,加持在教的每一個弟子身上。
經歷過五千年的教劫,以及之后的人禍,教氣運鼎盛,越積越多,當所有人沉心靜氣,努力修煉之時,這些平日里看不見摸不到的氣運,也紛紛落下。
黃龍將教劫之時得到的天降甘霖,以及秦浩軒等人從萬教仙遺中帶出的無數靈石靈藥法寶,分給了五大堂,然后由堂主再下發給自己的弟子。
自從秦浩軒得了黃龍命令,開始每日定時在主峰的廣場之上開壇講法。當然他不用自己開口講,一旦弟子來齊,便直接散開神識,將自己所見,所感,所悟,無比直觀的傳授給眾人。
一開始,去聽秦浩軒講法的,大多數是初入教派不久的新弟子,后來,各大堂的師兄師姐,也都去了。
再后來,四大堂主終于也按捺不住,開始成為秦浩軒開壇講法之時的常客,緊接著,門派內的長老甚至護法也會去聽。
短短時間內,很多弟子,甚至長老都頻頻突破,教上空,靈氣翻滾,霞云漫天,祥瑞之色層出不窮,久久不散。
這一天,黃龍從打坐中睜開眼睛,就看到外面一陣祥云瑞彩之色,千道虹光劃破天際,竟然是同時有三個仙輪境巔峰的門派長老,正在感受秦浩軒講法之際,瞬間突破,成為了道果境!
黃龍走出殿門,望了望廣場上黑壓壓一片人,以及那三道直沖天際的華光,連連點頭,他雙明澄明,面上帶著笑意,朗聲道:“好,好,我教要大盛!”
守在殿門口的掌事長老李志,撫了撫自己的白須,輕輕搖了搖頭。
“怎么?”黃龍沒有回頭,直接問道。
李志微微低下頭,有些嘆息的說道:“古人云盛極而衰,我教如今鼎盛的局面固然令人心頭大好,但是,一場真正的大戰即將來臨,老夫,老夫心中還是擔憂啊。”
黃龍負手而立,主殿之前,視野極廣,能夠將半片教全部攬在眼中,風吹過黃龍的衣袍,帶動著衣角微微晃動,他嘴角含笑,只是安靜的站著,就自有一股大英雄大豪杰的氣魄。
“既然他們敢打,那我們教就一定會應戰,不僅要應戰,而且會讓這些人,有來無回,悔不當初。”
黃龍聲音并不大,但是每一個字都仿佛一道驚雷,擲地有聲,令人心驚。
“大哥!大哥!大哥!”幾聲急促的聲音越過了耳朵,直接在秦浩軒腦中響起。
這聲音滿是激動狂喜,原本不過是七八歲孩童的童音,因為過于興奮,而變得有些尖銳。
秦浩軒一邊控制著遍覆整片廣場的神識,一邊尋找聲音的來源。
竟然是小金!
秦浩軒尋到聲音來源之時,整個人都微微愣住了,小金一雙烏黑的眼睛里,全是藏不住的喜悅!
“大哥!我能說話了,能說話了!!!”童音再次在腦海中響起。
秦浩軒這才知道,小金聽了五天,竟然能夠用神識與人交流了!
小金嘴巴大大咧開,笑的一口大白牙都藏不住了:“大哥我真的太高興了!!!我特別崇拜你你知道嗎?我的兄弟們也特別崇拜你!!我要高興瘋了!”
秦浩軒看著小金恨不得跳起來原地蹦上三蹦的樣子,也不由得笑噴。
很明顯,小金是剛剛能夠以神識傳音與人交流,所以一下子激動的不能自己。
小刺猬原本在一旁打盹,一睜開眼睛,就看到小金對著秦浩軒手舞足蹈的樣子,不由得翻了個大白眼:“我說你這個猴子精力怎么這么旺盛呢?動不動就跳起來。”
小金聽了小刺猬的話,頓時朝小刺猬呲牙咧嘴一陣恐嚇,順便委屈的對秦浩軒道:“大哥!你打這個家伙!!”
秦浩軒眉毛有些糾結的皺起來:“這……”
偏偏小刺猬也是個惹事兒精,收攏全身的刺猬,一下子跳到秦浩軒腿上,一臉夸張的看著小金:“哎喲喂!這只猴子竟然能夠聽懂人話啊!可惜了,能聽不會說,哈哈。”
小金氣的不行,全身的毛都要炸了!
小刺猬還嫌不夠,斜眼看著小金:“喂,猴子,你知不知道猴族一脈雖然不能發人聲,但是喉嚨之上的喉骨卻是世間難得的煉寶之物,可惜你太笨了,連煉化自己喉骨都做不會。可惜你這一身比精鋼都要堅硬的骨頭,若非猴族的喉骨只能他們自身煉化,小爺我早就把你給抓了!”
原本氣急的小金,聽到小刺猬這話,眸中頓時一亮,它雖然沒有族內前輩教導,秦浩軒卻給了它很多上古巨猿的修煉方法,其中就提到過猴族喉骨的煉化,可惜,只是一筆帶過,并沒有說明如何煉化。
“我會說話!你快點把方法告訴我!”小金呲牙咧嘴。
小刺猬被腦海中那道聲音也是弄的一愣,反應過來之后,哈哈一笑:“哎喲,不容易啊,你這猴子竟然會神識傳音。”
秦浩軒瞥了眼小刺猬:“行了,快點把煉化的方法告訴小金,你看它急的。”
小刺猬翻了個白眼,然后直接以神識,將煉化喉骨的方法傳授給小金。
小金閉目而坐,全身煉化喉骨的口訣在腦海中不轉的翻轉,天地之間靈氣翻滾,洶涌而至,令在座之人心驚的是,這滔天的靈氣之中,蘊含著無比濃郁的妖氣!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小金身上。
金色的流光將小金全身披覆,隨著妖氣的愈發濃郁,它身上的光芒好似有了生命一般,全都崩騰而起,似沸騰的水,如激蕩的狂風!
九天之上,風雷陣陣,無數黑色的云彩從天際彌漫而來,紫色的閃電時而閃現,轟隆隆的雷聲不絕于耳!
以猴骨煉化法寶,也是奪天地之造化,天道自然不會讓其輕易凝成。
秦浩軒起身而立,就站在小金身旁,一副守護者的姿態,他淡然的看向九霄,眸中神色沒有絲毫的波動,氣勢卻瞬間強盛!
九天之上的劫云,聲音震天,但是自始至終卻沒有一個天劫落下!
眾人震驚,完全沒注意到秦浩軒眼中的失望之色:“還想著等劫云落下,我能趁機再去弄點天劫之果呢。嘖。”
突然之間,小金全身光芒驟然大盛!金光刺目,很多人都無法忍受的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