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11個光鮮亮麗的‘外來人’。
二十多個衣著簡單、樸素的孩子。
在夏日下午的陽光下,在零散的低矮茅草屋的鄉野,在一個站在那里的身上帶著光的姑娘兩旁,在一個名為大西村小學,在三輛停在這里色彩很突兀的汽車中間。
顯得那么的格外分明。
幾個女孩子,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自己光鮮靚麗的衣著,再看了看簡單樸素的高若男,都不用去看孩子們。
那個瞬間,一種自慚形愧,從胸腔,從心臟,從每一個多巴胺,碰撞彌漫到全身上下……
小萌的感觸尤為的尖銳,這個從來沒有真正接觸過貧困人們的城市女孩,只覺得每個孩子略略有點好奇的目光都像是一把尖刀。
扎在她的心上,是那種一簇一簇的疼痛,她的眼角淚滴不自覺的滑落。
同樣有這種敏銳感覺的,還有小助理付甜,這個本身情感很充沛的女孩子,尖銳的沖擊著她……
孩子們的目光中,除了下意識的好奇以外,更多的,是茫然。
僅有的知識儲備并沒有告訴他們,什么是不同。
高若男彎下身子,微笑著說道,“同學們,這是從遙遠的山外來看望你們的叔叔阿姨們,老師平常教你們看到陌生人的時候,應該怎么做呢?”
童稚的聲音,從每個孩子們的口中發出。
“叔叔阿姨,你們好。”
普通話或許并不標準,聲音或許并不那么整齊劃一,但,這些大山深處的孩子們,說的每個字都那么認真。
陸安看著這些孩子們,微笑道,“你們好,給大家帶來了一些日用的文具……”
跟隨前來的工作人員早就準備好了,挨個將一摞摞書,一包包文具送到每個孩子們的手上。
文具是每個人都能用到的,書本并不局限于課本的知識,有一些兒童讀物,有助于這些孩子粗略的了解這個世界。
這一次沒等高若男開口,孩子們便異口同聲的說道。
“謝謝叔叔阿姨!”
相較于思維暫時的茫然,接觸過課本的他們格外的渴望獲取更多的知識。
陸安讓柳啱和付甜準備的文具并不精美,很簡單樸素,他非常清楚的知道,現階段這些孩子們需要的是什么。
村支書急匆匆的趕了過來,說是村支書,準確的說,他是這個自然散落幅員‘遼闊’的村莊為數不多的見過外面世界的人。
是莊稼人的名字,叫做胡阿大,因為在兄弟姐妹中排行第一。
背有些駝,目光渾濁,看不踏實年紀,衣服是老氣的中山裝,顏色很樸素的只有深藍,腳上是一雙膠鞋,褲腿卷起,可能剛從地里上來,還帶著泥土。
陸安下意識的看了眼自己,量身訂做的休閑衣褲,顏色是不鮮艷不復雜的簡單,也是很妥帖的得體。
腳上是一雙在英格蘭言妍幫買的休閑皮鞋,并不锃光瓦亮,踩在泥砂礫混合的地面上。
格格不入。
沾染的那些塵土,很刺眼的映入眼簾,干凈和灰塵交際得令人尤為的心疼。
胡阿大的普通話同樣不太標準,陸安并沒有特意從系統中兌換西北方言,只努力聽。
他的見識不太廣,但中華五千年文化沉淀下來的基本禮儀還是有的。
“先生,您好,是從深圳那邊過來的吧?我是大西村村支書胡阿大。”
胡阿大聽高若男提起過,今天會有人來這個山溝溝,說是深圳那邊過來的,為的是看望這里的孩子們。
陸安笑著邊伸出手邊點頭道,“你好,胡支書,我叫陸安,你叫我名字就可以。”
胡阿大看了眼陸安修長干凈的右手,自己那已經永遠洗不掉泥土色澤的手,在伸出前下意識的在衣角上擦了又擦,小心翼翼的搭上了陸安的手。
像是抓住了一團火,剛一搭上又連忙往回縮。
陸安沒有特意讓胡阿大覺得難受,任由對方縮回了手。
余光看到自己的手,因為胡阿大刻意的小心翼翼,沒有沾上一絲一點的塵埃,但他的胸口卻發悶得緊!
這個莊稼漢,每個動作都是那么謹小慎微得令人心疼。
胡阿大回頭看著那些抱著書本很開心的孩子們,道,“陸先生,謝謝你們遠道而來,還給孩子們帶來希望。”
陸安連連擺擺手道,“應該的,應該的。”
高若男讓孩子們自行玩耍,和柳啱、陳一發等幾人去一邊商量應該從什么角度將這里通過直播展示出去。
柳啱和付甜都沒有插話,任由幾個主播自己討論。
高若男首先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我是不太懂直播的操作的,對于這次慈善戶外直播,我個人是很支持的,至少,能讓一些同樣在艱苦環境中的人知道,可以通過直播將這里的貧苦等等傳達到外界,讓文明世界的光芒灑進來。”
其實陸安的意思一直很簡單,讓外界對這些貧苦地區,簡單的感同身受。
更直白齷齪一點就是,劫持公眾的良善。
消滅貧困的現象需要公眾、國家的共同努力,以一己之力,實難扛起。
陳一發和石悅也都發表了自己的意見,對于這次活動,她們是支持的,對于表現形式,是有一點小分歧的。
柳啱和付甜并沒有在方案中提出相應的操作方式,只有大方面的引導,畢竟,在直播這個行業里,主播們才是最了解的。
一直沒開口的小萌突然插話道,“不如簡單一點,就當做平常聊天,不用刻意引導觀眾,而是讓觀眾自己來決定想要看一些什么。”
“我覺得行!”高若男附和道。
“我覺得O…K!”陳一發附議,差點她就習慣性的說了ojbk。
石悅也沒有不同意見,直播就這樣開始了……
另邊廂,胡阿大和陸安也聊到了這里貧苦的原因。
“這里出去很難,要走十多公里才能到鎮上,再遠的地方,以我們的粗淺見識以及語言不通的原因,也很少去過。”
陸安點了點頭,他發現了這里的村民們的溝通全靠喊,停留在很多很多年前的年代。
并且,真的不會說普通話,甚至不太聽得懂。
“祖祖輩輩都是莊稼漢,地里能養活一家大小,加上對外界的恐懼,所以很少有人出去,像我們這樣的村子,沿著這條山脈,有五個。”
說著話,胡阿大給陸安比了比手勢。
陸安從胡阿大的敘述中,知道了這里貧苦的真正原因,因為對外界的不了解,因為語言不通,因為能夠活下來,所以,不愿意改變。
更重要的原因是,貧困的思想太久太久了,久到已經習以為常了。
也知道了高若男在這里經歷了什么,農忙的時候下地幫忙,曾經一個衣食無憂的姑娘,在給孩子帶去知識之余,也沒忘記幫助這里的村民。
也知道,為什么在這個時節,學校還沒放假,因為,并不想,不只是高若男不想,孩子們也想更多的接受一些知識。
更知道了為什么有了那么多的錢,這里一點變化都沒有,因為,這里貧困的不是環境,而是思想。
祖祖輩輩都希望能夠走出去出人頭地,可世世代代的貧困思想,讓他們對改變很難接受,愿意安于現狀。
陸安在心中嘆了口氣,如果他沒有過來,如果沒有親自感受,如果沒有這種氣氛下的感同身受——那些村民們看向他們的眼睛是茫然,而不是艷羨。
他也很難把握到,對于幫助貧困地區失學兒童以后,附帶的幫助當地的人民走出貧困,應該怎么著手!
“任重道遠!”
陸安輕輕的吐出了這四個字。
一旁的胡阿大沒聽清陸安的嘀咕聲,笑著問道,“陸先生在想什么?”
第二更,還不喜歡看,小撲街就下海干活去,這一章改了十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