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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你我皆演員

  鰲拜臉色一沉,厲聲喝道:“還未進城就怕成這樣,信不信先殺了你,免得壞我大事!”

  韓五一邊迅速重新上馬,一邊露出討好地語氣解釋道:“主子息怒,小人昨夜輪值半宿,剛才太困才跌落馬下,實非害怕!”

  陳二也跟著求情道:“韓五一向膽大,絕不會要進京師而害怕的!”

  鰲拜掃視了他們兩人一眼,那眼神中明顯帶著一絲不屑,哼了一聲后,便沒再理會。

  韓五一見,松了口氣。等眾人都回過頭去時,才瞧了高應元一眼,眼神中好像在說,都是你害的!

  高應元卻沒心沒肺地一笑回應,雖然沒說話,卻讓了解他的韓五和陳二明白了他的意思:瞧,俺說得沒錯吧,這回該相信了吧!

  韓五和陳二互相看了一眼,又同時看向高應元,微不可查地點了下頭,算是同意了。

  以他們兩人的精明,一旦明白高應元所說乃是真的,就根本不需要考慮了。不過有一點他們還是想不明白,為什么高應元能聯系上明國重要人物,甚至能得到大明皇帝親自接見的承諾?

  此時之后,一行人到了京師城下,自有都司和那生員前去和城頭交涉。

  沒過多久,城門打開,一隊軍卒涌出,繳了他們的武器和馬匹,押著他們上了城頭。

  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戰戰兢兢,不知道自己能否過了這一關。唯獨高應元等三人心中有底,幸虧有陳二、韓五看著,否則高應元這貨絕對會雄赳赳氣昂昂了。

  另外還有一人也沒怎么怕,只是表面和大部分人一樣,他就是鰲拜。他要是害怕的話,就不會自動請纓而來了。此時的他,假裝惶恐中,不時偷眼環視,把看到的都記在眼里。

  到了城頭上,鰲拜稍微楞了下,只見城頭上有兩人似乎正在爭執,只是因為他們的到來才暫停而已。其中一人,鰲拜在遼東戰場上遠遠看到過,就是明國戰將滿桂。

  如果說明朝將領中,能讓他們女真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只有這滿桂了。只有他敢于和女真野戰,打仗就如同瘋子一般。

  滿桂嘴巴一張,真要說話時,另外一人,穿著緋袍官府的一名面白無須者,尖細地嗓子先喝道:“那奴酋派你們來求和了?”

  那名都司聞聲,連忙點頭,雙手奉上一封書信道:“末將只是被逼傳達書信。”

  滿桂一聽,當即厲聲大喝道:“孬種,我輩武人,當戰死疆場,被建虜俘虜了還替他們辦事,呸!”

  都司嚇了一跳,腿一軟便跪了下去。可此時他身邊的那名生員卻毫不畏懼,立刻回應道:“我等雖一時失察,卻絲毫沒有壞了氣節,誓死不降,奴酋被我等感動,直贊有蘇武之風,因此甘心求和,愿止戈收兵,馬放南山,還天下一個太平。為天下蒼生計,我等才傳此書信,一切由陛下定奪!”

  “呵呵,笑話,真是牙尖嘴利之徒!”滿桂聞聲,氣極而笑道。

  另外這名太監正是李鳳翔,他好像有點聽不下去,一揮手讓人從那都司手中拿到了書信,而后露出歡喜之色道:“好,你們立了大功,都起來隨咱家去午門候著,咱家即刻進宮,把這好消息稟告給陛下!”

  “不行!”滿桂一聽,當即阻攔道,“只憑這些人一面之詞,不可信。奴酋精明,我知道得一清二楚。我懷疑這些人,很可能是奸細!”

  都司等人一聽,都嚇得面無血色。那生員正要說什么時,李鳳翔卻發怒了:“你一武夫而已,頭腦簡單,你懂什么!咱家是京營提督,你管不了咱家!”

  “陛下讓我總領城防,你只是協助于我,這里由我說了算。”滿桂也發怒了,大聲說道,“來啊,把他們押入大牢,來日再審!”

  李鳳翔一聽,氣得臉色都白了,當即哼了一聲道:“一介武夫!你等著,咱家先把這信給陛下送去!”

  說完之后,他便帶著人匆匆下了城頭。

  在這期間,鰲拜一直沒有說話,只是不時偷瞧城防。看了一會后,心中便不由得嗤之以鼻。

  在那名生員的抗議聲中,滿桂一揮手,便有一伙軍卒上前,押著他們下了城頭,押往城內大牢。

  一路上,鰲拜還是不著痕跡地四處看著。只見街上雖有戒嚴,卻不甚嚴,不時有人匆匆而過,但那些巡防軍卒卻也不管。

  令他們意外的是,帶著尖頭番帽的東廠番子竟然四處亂竄,不管什么樣的府邸,都有躥入吆喝,好像是要抄家的樣子。

  很多府邸似乎很有勢力,不時和東廠番子吵鬧,搞得這城內很亂的樣子,讓這些人很是意外。

  只見鰲拜向陳二使了個眼色,他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漢話雖然聽得懂,卻說得不好,很容易讓人猜出是外族人。也因此,才要帶著幾個漢人奴才,而他自己則是裝啞巴。

  陳二心領神會,當即裝出好奇的樣子問押送他們的軍卒道:“這位大哥,這些人犯事了還沖撞東廠番子,怎么這么大膽?”

  “能犯什么事?東廠番子只是登記造冊而已!”那名軍卒也扭頭在看熱鬧,聞聲隨口說道。

  另外一名軍卒聽了,有點幸災樂禍地插嘴道:“皇上說了,衛護京師,匹夫有責,就算當官有功名又如何,嘿嘿!”

  陳二一聽,扭頭看了鰲拜一眼,正想再問時,卻見領頭總旗回首怒喝道:“不得說話!”

  鰲拜不以為意,目光盯著那些鬧騰的府門處,眼珠子亂轉。不經意間,嘴角露出一絲嘲諷之色。

  當他們一路走去,看到這種情況不是一起兩起時,鰲拜更是欣喜,只是人在險地,努力壓抑著心情不敢表露出來而已。

  在他們被押入大牢時,胡廣才剛回到皇宮,卸下那金盔金甲。他心中不由得很是感慨,這盔甲雖然穿著威風,吸引人眼球,可穿了半天,這身體還是有點酸疼!

  看來,不管做任何事,哪怕是裝逼下,也是有代價的啊!要不要回頭讓他們做個紙糊的?反正皇帝又不可能真得上陣廝殺!

  他正在考慮這個方案的可行性時,宦官通報說李鳳翔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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