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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 有點慌了

  這兩日,京師一直鬧哄哄地,讓不少人不得安寧,特別是今日,街上好多軍卒和廠衛,更是讓人提心吊膽。

  前首輔韓爌在家里有點心緒不寧,根本就靜不下心來。外面一有動靜,就以為是派去打聽消息的家丁回來,就急著想知道情況。

  “啪”地一聲,一個茶杯被韓爌用力摔到地上,瞬間碎成了無數碎片:“老夫不當首輔才幾天,難道連這些家奴都開始敷衍了事了?”

  從高位退下來后,原本還偶爾有同僚過來拜訪。可后來戒嚴后就沒有了,哪怕戒嚴解除了,竟然也沒見有同僚過來,反而聽說溫府那邊去拜訪的轎子都排街尾去了,這讓他很是有點落差。

  這種情緒此時在韓爌身上表現得越加明顯,已經全然沒有了以前的沉穩,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家奴了。

  邊上伺候的丫鬟和家丁都知道此時不能出任何差錯,全都嚇得戰戰兢兢地,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老爺,不好了,老爺,不好了……”一個惶恐地聲音伴隨著急促地腳步聲,從外面傳了進來。

  韓爌一聽,心中一緊,大步走到門口,猛地拉開緊閉著的房門,任憑寒風撲面,大聲怒喝道:“出了何事?錢庫出事了?”

  一名四十來歲,一看就很穩重的家仆此時一臉驚慌,到達韓爌面前就氣喘著說道:“不是,錢庫那邊還沒情況,是曹大人,左都御史大人出事了!”

  “什么?他出什么事了?”韓爌一聽,想靠近一步卻不防被門檻一絆,整個人頓時摔了出去。

  幸好他面前的家丁眼疾手快,一下扶住他。一陣忙亂后,回到屋內,關好大門,這才繼續稟告道:“曹大人被皇帝問罪,如今他的人頭已經掛在午門,和駱養性、袁崇煥的人頭掛在一起了!”

  韓爌一聽傻了,感覺有點不可思議,位居左都御史的高位,怎么說殺就殺了呢?他回過神來,有點慌亂地喝問道:“是什么罪名?”

  “在御前捏造罪名攻擊首輔,被錦衣衛揭穿。皇上震怒之下,就斬首示眾,說讓其他官員警醒。”這名家丁把聽來的情況稟告了下,而后猶豫了會又道,“好像還說以后御史言官也不得風聞奏事,冤枉好人。”

  這時,韓爌已經回過神來,了解了情況后慢慢地鎮定了下來。他緊皺著眉頭,感覺皇上這是殺雞駭猴。否則像這種朝中黨爭之事,以前又不是沒有,大都貶官了事,也不至于如此嚴重。

  這曹于汴,怎么運氣就這么差,竟然惹來龍顏大怒,落得如此下場。如此一來,少了一個強有力的盟友,自己今后還能復出得了么?

  韓爌其實想得沒錯,如果不是胡廣來自后世,知道明末的黨爭一定要遏制,如果胡廣不知道曹于汴和賣國的晉商有關聯,就不會到殺人這等程度的。

  只是很可惜,胡廣早就定好了要對付這些晉商在朝中的勢力,有了機會,自然不會錯過了。

  韓爌正在琢磨著曹于汴被殺之事,忽然又一名家丁匆匆趕回,向他稟告說曹家糧鋪被封。

  這一下,頓時嚇得韓爌一下站了起來,連忙向手下吩咐道:“快,去永昌票號,把庫銀都提出來!”

  那永昌票號是有曹于汴的干股,也算是曹家的財產之一。看這架勢,皇上是在抄曹家,糧鋪是最明面上的東西,所以馬上就抄了。時間一長,被廠衛發現票號這邊的話,很可能連票號都封了。

  吩咐完之后,他覺得有點不放心,馬上又補充道:“快,召集人手,備好轎子,老夫親自去一趟!”

  一時之間,韓府一片雞飛狗跳,不一會功夫,在刺骨寒風中,三十來名韓府家丁,趕著五輛馬車,抬著一頂轎子,由兩名騎馬的家丁開路,匆匆離開了韓府。

  韓爌甚至不顧嚴寒,隔一會就掀開簾子,怒聲吩咐道:“快,再快點!”

  那永昌票號里面至少有五十萬兩銀子,是用來錢生錢的本金。其中屬于他的雖然只有八萬兩,可其他銀錢,他其實也可以調動,這是他用來在京師活動的本錢之一,對他很重要,可不能沒了!

  “啪”地一聲響,馬鞭抽在空中,開路的騎馬家丁兇狠地對低頭匆匆過來的行人大喝道:“快閃過,否則老子撞殘了你!”

  韓爌地情緒很明顯影響到了這些家丁,全都露出了兇狠的一面,在街上橫沖直撞。

  路人看到韓府的標記,看到這么多的健仆,那敢與之頂撞,紛紛慌亂地避開。

  等看到韓府的人馬遠去后,才會啐一口吐沫,暗中咒罵一句。

  韓爌坐在轎子內,對外面的情況不聞不問,心中估摸著這速度也算是可以了。畢竟自己從接到稟告后就當機立斷,應該是來得及。只要把銀子轉移出來,憑自己的身份地位,就不會有事。

  沒過多久,轎子停住,韓爌心中一動,連忙問道:“可是到了?”

  “老爺,我們來晚了,票號門口那已經有好多軍卒了。”外面的家仆有點沮喪地回道。

  韓爌一聽,心中一驚,連忙問道:“是五城兵馬司的人么?”

  如果是五城兵馬司的人,韓爌還有把握,只要自己露個面,肯定能給自己方便。

  “不是,是京營人馬,帶頭的好像是滿桂的親信家丁。”外面仆人顯然見多識廣,對于眼下的紅人滿桂,也是有過了解的。

  韓爌聽了,心中暗道要糟。他這邊和滿桂那人不是一條線上的,關系并不好。他連忙掀開簾子去觀察。

  果然看到不少軍卒已經圍住了永昌票號,更讓他吃驚的是,就剛才一會,竟然從里面走出幾個東廠番子和錦衣衛。

  “快,回府!”韓爌趕緊放下簾子,用力一踩轎子,大聲吩咐道。

  廠衛都是皇帝的親信,還都是瘋狗,要是被他們盯上,搞不好會惹來更多的麻煩。這筆錢就不要了,和其他人聯系下,目前最重要的是,搞清楚當前形勢。

  韓府的隊伍拐了個彎,匆匆走掉,好像只是路過而已。他們卻不知道,在二樓的一扇窗戶后,曹化淳卻看著他們在冷笑。此時沒有動手,顯然是時機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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