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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1 新的戰機

  旅順的漁民們,都擠在港口的一個犄角旮旯里,也無心做事,甚至都忘記了肚子饑餓,就那么呆呆地看著朝廷水師源源不斷地開進港口,卸人卸物。

  “你們說,我那個小茅草房會擠多少明軍,我猜十一個總有吧!”有一個漁民自嘲般地聊了起來,“再多的話,怕是要撐破了!”

  聽到他說話,另外有漁民接著開口道:“算你走運,如果明軍走了說不定你的窩還在。但我那個,還有他家那個房子,估計會被他們扒了,擋著他們的路了!”

  老漁民的兒子聽了,也插嘴道:“這么多明軍,要是不走了,我們怎么辦?”

  聽到這話,所有漁民又不由得沉默了。是啊,要是明軍不走了,那自己怎么辦?自己這些漁民會被趕到什么地方去安窩呢?

  他們正在想著,忽然有人有點驚慌地說道:“快看,似乎有官老爺過來了!”

  一聽這話,他們轉頭看去,頓時發現有個大官在一群將領的簇擁下,正往這邊而來。頓時,他們一個個都不安起來。有心想躲,可又不敢,想要駕船離開,更是念頭都不敢有。

  等到那群人離得近時,所有漁民都在自家船頭,跪伏在地,連粗氣都不敢喘。

  “諸位鄉親父老,都起來吧,本官有幾句話要說!”

  聽到這話,語氣中帶著和藹,讓不少漁民心中好奇,便大著膽子抬起頭來。

  “中丞大人說話,你們沒聽見么?都起來!”徐敷奏看他們沒起來,便大聲喝道。

  什么?中丞大人,是巡撫?老漁民等人聽到,驚訝地嘴巴張得大大的。

  盧象升聽了,倒是喝退了徐敷奏,和藹悅色地讓漁民都起來說話。

  要說明末朝廷官員,有誰會親民的話,盧象升當數第一。其他的比如孫傳庭、洪承疇、楊嗣昌等人,都沒有盧象升這份心。他的表現,讓漁民們都非常詫異,便高喊著青天大老爺后才站了起來。對于他們來說,青天大老爺,就是他們對官老爺們最尊敬的稱呼了。

  只聽盧象升對他們說道:“想必那些茅草房都是你們的吧,那邊要被征用推平,暫時你們先歇息到城里,等過幾天,本官會讓人給你們統一建房,如此可好?”

  之前這些漁民就擔心自己的房子,可此時一聽巡撫的話,頓時一個個忙不迭地點頭答應,心態和之前完全兩樣了。

  盧象升接著又問道:“你們可知,金州建虜多久會派人過來一次?”

  這些漁民都住在城外官道和港口兩邊,要是金州建虜過來的話,他們肯定能知道。盧象升親自過來的原因之一,就是擔心自己雖然封鎖了消息,可要是金州建虜派人過來的話,消息還是會走漏。

  漁民們互相看看,而后由那個老漁民回答道:“回大人的話,按照以往慣例,金州建虜怕是在麥子成熟收割那段時間,就會派人過來的。”

  聽到這話,盧象升不由得一愣。收割麥子!對啊,如今正是遼東收獲的季節,自己怎么把這事給忘記了呢!

  不過這其實也不能怪他,除了農民,又有多少人心中會時刻記掛著農事。而盧象升又很忙,且注意力多在軍事方面,就更不會注意了。之前的時候,他還有點納悶旅順的建虜為什么傾巢而出,可此時卻一下明白過來,他們恐怕是為了糧食吧?

  這么想著,他立刻轉頭對自己身邊的人問道:“遼東麥子會在什么時候收獲?”

  劉興治聽到,第一個回答道:“大概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就都能收了!”

  “中丞大人,麥子收割季節的時候,建虜會出動騎軍,嚴防我東江軍的。”毛承祚久在毛文龍麾下作戰,立刻就把自己知道的信息說了出來。

  對于原本的東江明軍,騎軍是少得可憐,大部分都是步卒,是要靠兩條腿走路的。而且戰斗力奇差,幾乎可以說,就是拿起刀槍棍棒的農民而已。遇到建虜出動騎軍,那時候打,打不過,逃也逃不脫。因此,每年為了搶糧食,幾乎都要死傷無數,然而,最終能搶到的糧食,卻是寥寥無幾。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以前的東江明軍,如果不是實在沒糧食吃,也很少去內陸的建虜地盤搶收糧食。這種事情形成了慣性思維,以至于這段時間,就沒人提醒盧象升,遼東的糧食馬上到收割季節了。

  得知這個情況,盧象升立刻就意識到了戰機所在。他讓人安排了漁民,甚至看到他們骨瘦如柴,沒什么吃食,就還讓人給了他們一些糧食,才回轉設在旅順城內的巡撫府。

  水陸封鎖消息的事情,之前已有吩咐,如今又根據實地考察到的情況,又加以調整。對于那些俘虜,按照皇上的要求,一如在遼陽城內一般,準備明天開公審,建虜里面不管是誰,如果民憤大的,一律交由百姓打死。其他人,則會安排干些重力活,要整頓港口,以迎接從登州過來的大軍。

  而后,他的臉色便沉了下來,讓人傳鄭芝虎和李芝奇。邊上的魏木蘭瞧見,便知道中丞大人是準備發火了。之前通過聊天群,得到李德明那邊的稟告,說鄭芝虎運糧到皮島時,和李芝奇發生了沖突,兩邊人馬險些打起來,虧了島上還有其他將領,及時加以制止。而后接到軍令,運送兵卒來旅順,才沒有繼續開打。

  大堂兩邊的將領難得看到中丞大人的臉色這么差,都知道中丞大人這是要發大火了。一個個都斂聲屏氣,生怕引來中丞大人的怒火。

  鄭芝龍雖然不清楚皮島發生了什么,可一聽盧象升傳令他弟和李芝奇一起來見,便知道不妙,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肯定是兩人打起來了。

  他在這段時間內一直跟著盧象升,已經大概了解了盧象升。知道他治軍常常以身作則,還能和兵卒同甘共苦,就算治軍很嚴,可手下都很服氣。如果他要殺人的話,怕是誰也不敢去攔,也不會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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