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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5 超時代之坑

  群里這些人,身處大明各地,都對南邊的事情熟悉,通過聊天群,能把他們都集中到一起來議事,這種會議的效果,遠比沒有聊天群,就一群在京師的臣子討論要強多了!

  崇禎皇帝不由得想著,自己還要再多多加人,到將來有一天,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隨時找來相關方面的問題專家議事,如此一來,呵呵,大明朝發展的效率,將會領先全球幾個世紀!

  這次的會議,便圓滿結束,整套方案與之相關的人員,都各自去忙碌了。

  不過,有的時候,事情總不可能按照所想的發生。就比如福王這邊,當他聽說朝廷改變策略,不給他練兵再去拿下安南,而是直接派出各地衛所軍隊時,就提出問題,說這些派出去的衛所軍隊,以后是不是就是福國的軍隊,是屬于他的了?

  對于這邊,負責去和福王談的首輔溫體仁,就沒法給出確切答復。雖然他知道,那些衛所軍隊是不大可能給福王的,但誰知道,現在皇上會有個什么想法?于是,就這問題,他上奏崇禎皇帝,請皇上定奪。不過,他自然也不會直接拋了問題給崇禎皇帝,奏章中,也有他的意見。

  溫體仁認為,各地衛所軍隊,已經是大明能拿的出手,比較精銳的軍隊了。經過戰火歷練,相信能成為真正能打仗的精銳。而大明的南方,是需要這些軍隊的。如果把這些軍隊都劃給了福王的話,福國的軍力就過于強大,他認為此舉對于大明控制南方,并不穩妥。這里面的隱藏意思,是怕福王手中兵力強大之后,并不安分守己,或者是不聽大明的,甚至干更出格的事情來。

  對此,崇禎皇帝心領神會。其實,不用溫體仁來提醒,既然用衛所軍隊的意思,是要把他們練成真正能打仗的精兵,他自然就不會拱手給別人的了。

  因此,他特意下旨,這個事情由他親自來和福王談。

  文華殿內,福王父子和溫體仁分站兩邊,聽著御座上的崇禎皇帝在說道:“安南發生了叛亂,且在佛郎機人的鼎力支持下,打得北方鄭氏難以招架,鄭氏已經向朕求援。不過朕還了解到,安南阮氏還暗中勾結了云南反叛土司,準備對升龍府的鄭氏進行東西夾擊,一舉奪占整個安南。如果被其得逞,到時候,朱總督所練之新兵,打下安南恐怕需要更多時間。”

  說到這里,崇禎皇帝頓了頓,直視福王說道:“朕當初答應過,卿等出錢,由朝廷為卿練兵,拿下安南的。雖然形勢有變,但朕不會食言,就決定調用各地衛所軍隊先把安南打下來,而后卿再慢慢練福國之兵也是不遲。”

  福王聽到這里,便開口想說話。不過他還沒說出口,就聽到崇禎皇帝又搶先一步提醒道:“另外朕還考慮到一點,如果安南境內的戰事曠日持久的話,以后卿就藩的福國,要從原地上重建,所花的錢和精力,都得更多的付出。說起來,卿是朕之叔,朕自然要多為卿考慮之!”

  福王世子朱由崧聽得連連點頭,他去過唐國,看到的,就是唐王在忙碌各地的善后,從南到北一路過去,到處都是兵災之后的重建。以后的福國也會是他所有的,他自然不希望福國日后也是重蹈覆轍的狀況。

  福王聽了后,則是沉吟了一下,而后才感激地奏道:“臣對陛下的照顧之恩,感激不盡。當臣有兩個顧慮,此前已和首輔談及過。”

  “其一,這次朝廷出動衛所軍隊之多,涉及省份之廣,似乎都是前所未有。不是臣哭窮,實在是拿不出那么多錢用于衛所軍隊的軍費。臣的這點錢,還要用于以后福兵的訓練,還有福國的戰后重建,處處都是需要錢的。”

  “其二,臣聽聞南洋那邊,已多為西夷所占。而西夷之陰險狡詐,殘暴兇狠,那早也是頗有名氣的。臣擔心,福國之兵未曾練好,西夷便已打過來了,朝廷軍隊又不可能長久在福國,到時候戰事一起,朝廷要是救援不及的話該如何是好?”

  聽到自己父王說得這些,朱由崧也不由得點點頭,這些確實是個問題來的。

  崇禎皇帝聽了,看了溫體仁一眼后,便轉回頭看著福王,微笑著說道:“第一點,相信溫卿已經說過,軍費可以由朝廷分擔一部分,具體的分擔比例,卿和首輔去商量好了。這里,朕要明確一點,之所以派出的軍隊之多,乃是看在卿的面子上,其他藩王,朕也不會如此興師動眾,原因,朕剛才已經說過了。”

  所有藩王之中,福王是崇禎皇帝的親叔叔,而他這一代中,也就他和天啟皇帝兩兄弟,原本崇禎皇帝自己是個藩王,他哥掛了,他才從藩王登基為帝,他這一代中就沒有其他藩王了。因此,所有藩王中,血緣關系最近的,就是福王了。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崇禎皇帝才再三表示要給福王照顧了。

  福王聽了,雖不知道心中是怎么想的,至少表面上,他對于崇禎皇帝的好意,還是先行謝過。與此同時,他看了一眼對面的溫體仁,心中無奈,要是有可能,他才不想和老奸巨猾的溫體仁去談費用的分擔問題。

  崇禎皇帝則沒管他心中所想,又繼續回復他的第二點道:“第二個問題,其實也不難解決,就仿唐國例,在福國最南端,最容易被南洋西夷侵占的地方,劃出一部分,由朝廷來管理,朕會派精銳之軍駐扎在那里。西夷要是對福國有什么想法,都繞不開朕派過去的軍隊。如何?”

  “那真是太好了!”朱由崧一聽,忍不住欣喜道,“唐王就曾對臣說過,他不用操心外事,只關注唐國民生即可,要不真是會無暇顧及!”

  福王一見,不由得看了自己這個世子一眼。心中想想,兒子說得也不無道理。

  上面的崇禎皇帝聽了,便笑著說道:“如此一來,朝廷軍隊駐扎在朝廷管轄的地方,軍費什么的,自然就不用福國再分擔,全部由朝廷自己解決,如何?”

  聽到這話,福王不由得很是欣喜,看來皇上對自己還真是不錯,有時候,說到底,一家血緣關系擺著的,也確實是有好處。當然了,他是如此想的,他的子孫對此會如何想,那他就不知道了。

  在懷著感激的心情下,福王便同意了朝廷最新的方案。

  崇禎皇帝見這個事情得以和諧地解決,便又好心地提醒道:“卿的錢要是不夠的話,可以去向大明建設銀行借貸。安南那邊,好東西不少,只要卿隨便抵押一點,都能借到錢的。這個事情,別人也沒法說朕偏袒,畢竟都是按銀行已定規則行事而已。”

  事實上,唐國那邊,就已經在這么做了。唐王用糧食、礦山的產出,用來抵押給大明建設銀行云南分行,已經借貸了十萬兩銀子。當然,銀子運輸不便,最終給出的,都是大明紙幣,很方便。而且已經證明,這紙幣不會貶值,那是放心地很。

  不知不覺間,崇禎皇帝已用這個時代人所意識不到的事情,在偷偷給他們這些海外封建的藩國挖坑。不但有軍隊駐扎,還讓藩國都使用大明紙幣,不管是經濟還是軍事,都將依賴大明母國。

  這種情況,說得好聽點,就是大明這個母親照顧分家的孩子,說得難聽點,就是分家的孩子一個個都不是開拓的主,離不開大明這個母親的眷顧。

  忙完了此事的第二天,崇禎皇帝便又收到了一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私聊。云南那邊的錦衣衛消息,說阿迷州的土司夫人萬彩蓮,領兵到達土弄山后,這女人不知道用什么詭計安撫了普名聲,得由她親自出面,勾結土弄山土司沙源的大兒子沙定海,又唆使沙定海把他爹給干掉了,讓自己當上了土弄山土司,而后和阿迷州聯合起來造反,從而打通了他們前往安南的通道。

  對此,崇禎皇帝想了想后,也不覺得奇怪。既然安南阮氏有那個東西夾擊的打算,自然會考慮阿迷州能否通過土弄山土司的領地出兵,搞不好,沙定海的這些舉動,背后就有安南阮氏在作怪。

  另外一點,大明的土司,其實也是內部亂得很,為了權力,互相之間,爭權奪利的事情,甚至是你死我活的斗爭,都太平常不過了。畢竟往大里說得話,這土司的位置,其實是相當于土皇帝的位置,誰不想當,誰不眼紅。

  之前的時候,之所以有改土歸流,都是因為當地土司為了土司這個位置,互相殘殺,最終鬧到連個繼承人都沒有,反而便宜了朝廷,直接宣布改為流官制,由朝廷派流官進行管理,完成了改土歸流。

  崇禎皇帝想到這里,不由得心中冷笑,且讓你們這些土司囂張吧,落后時代的制度,必然會淘汰,阻止大明中興,拖累大明中興的垃圾!遲早會被清除。那些心懷不軌居心叵測的土司,且看你們一個個跳出來,朕已布下了天羅地網等著你們!

  在他想著的同時,遠在唐國的白桿軍,已經在第一時間通過張鳳儀接到了崇禎皇帝的旨意,全軍北上,準備到云南平叛。

  一路上,領軍統領忠烈伯秦良玉有些皺眉頭,她等兩天之后,最終還是把兒子馬祥麟叫到身邊問道:“我的兒,為何這幾日都悶悶不樂,可是有什么心思?”

  馬祥麟聽了,連忙展顏一笑道:“孩兒哪有,這都平定了洞吾,我們不但沒什么損失,還立下了又一份大功,孩兒高興著呢!”

  秦良玉一聽,只是微微一笑,任憑戰馬緩步而行,看著馬祥麟說道:“你是我的兒,是娘拉扯長大的。你心里想什么,我這個當娘的,還能不知道?”

  說到這里,她伸手示意了一下,周圍的親衛自覺散開,保持了距離,給她們娘倆留出了談話的空間。甚至連張鳳儀這個兒媳婦也沒有留著,一樣讓她離遠了點。

  在白桿軍軍中,秦良玉的威望最高,對她的安排,其他人都是無條件服從的。張鳳儀也不敢有意見,避開到一旁,隨著大軍北上。但在她的心中,卻還是有點好奇,不知道這娘倆要聊什么,竟然連自己都遣開了。

  看到這個架勢,馬祥麟便知道,自己的心思怕是瞞不過娘了。

  果然,秦良玉等周圍就只有她娘倆之后,就聽她對馬祥麟說道:“自從來云南之后,你就有心思了。如今奉旨回云南平叛,你的情緒更為明顯。娘問你,可是因為改土歸流?”

  馬祥麟是名義上的石柱土司,如今掌權的,自然是他娘秦良玉。不過這個土司,最終還是他的。傳言朝廷要加大力度,進行改土歸流。也因此,云南這邊,才有那么多土司叛亂。之前洞吾一戰的時候,已經鎮壓了幾個叛亂的土司,如今又鬧出了幾個土司叛亂,這連綿不絕地勢頭,都是因為改土歸流。

  馬祥麟被秦良玉說中心思,一時之間,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娘。

  秦良玉也不逼他,轉回頭,看著白桿軍的行軍隊列,似乎在關注隊伍長途行軍的精氣神。

  等了一會后,馬祥麟轉頭看向秦良玉,低聲回答道:“娘,您說我們為朝廷南征北戰,功勞苦勞都有。朝廷會不會……會不會有朝一日,也對我們下手,要實施改土歸流?”

  聽到兒子開口了,秦良玉才轉回頭看向他,微笑著反問道:“我的兒,你就擔心這個?娘且問你,改土歸流如何,不改土歸流又如何?”

  “要是改土歸流,那豈不是……豈不是……”馬祥麟說了幾次,最終都沒有說出口。因為他了解自己的母親,有些話是不能說的。

  不過這一次,秦良玉倒是好脾氣,他雖然沒有說出口,可秦良玉卻明白他要說什么,也不生氣,依舊微笑著看著馬祥麟問道:“我的兒,依你看,當今天子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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