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陽的臉色已經那看到了極點,但是王曉松卻還是覺得不過癮,繼續說道:“您要有什么難言之隱,需要放了歹徒,您跟我們說明白也行,別就這么一句話,不明不白的,這讓我很難做啊。
將來有誰說我王曉松收了好處當了貪官,跟謝宏沆瀣一氣蛇鼠一窩,那我冤不冤啊。”
王曉松的話聽上去很客氣,但是他的路子跟趙飛揚一樣,最后一句‘沆瀣一氣蛇鼠一窩’,分明就是在指著鼻子罵盧陽,卻偏偏還讓盧陽一點反駁的辦法都沒有。
看見盧陽不說話,王曉松就給趙飛揚使了個眼色,后者就準備下命令,讓人直接帶走謝宏。
這時候,謝宏拼命把臉伸出車窗:“盧縣長,你不能不管我啊!這事兒怎么鬧得?怎么一個小小的環保局長就能這樣搞!”
盧陽黑著臉,也不說話,就直接走到警車面前,把手放在警車引擎蓋上:“總是今天你一定要放人。”
趙飛揚嘻嘻一笑,說實話,自從當了這個公安局長之后,他這個脾氣已經收斂了很多了,以前在部隊上的時候,這家伙可是出了名的嘴上不積德,他那張嘴,堪稱毒過僧帽水母,辣過墨西哥魔鬼椒。
今天看見盧陽已經徹底不講道理,就像用自己常務副縣長的牌子來壓人,趙飛揚索性就跟他過過招:“哎呦,盧縣長真是有情有義,干嘛啊?跟我合伙唱一出鍘美案?
不過我不是包青天,您不是龍國太,這位謝總他不是陳世美,我這警車也不是虎頭鍘,您把手放在這里那也沒用啊。”
王曉松深吸一口氣,就走到盧陽面前:“盧縣長,我算是看明白了,您今天是鐵了心不讓公安的同志把謝宏帶走是不是?”
盧陽皺眉:“沒錯,我就是鐵了心了,怎么樣!我還想問你,你王曉松是什么情況?鐵了心了一定要跟我作對是不是?我盧陽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行了盧縣長,您別這樣說。今天這件事情,咱們都不肯讓步,那這件事情也不能這么僵著。你讓我放了謝宏其實不是不行,但是有一點,謝宏的犯罪證據,那是證據確鑿!
我現在放了他不難,他日有人來找我的麻煩,我怎么辦?您今天給我一份書面命令,將來我對上對下,也都有個交代!
有人問我,王曉松你為什么就把這么明顯的涉黑人員給放了,我好說那是遵照盧縣長的指示做的。這樣總行了吧。”王曉松就說道。
“放個人有那么難嗎?要什么書面命令?你王曉松是誰?我的命令你會聽?你要真聽就現在放人,少給我來那么多彎彎繞!”盧陽說道。
王曉松冷冷一笑,他現在覺得,盧陽這個家伙這樣死保謝宏,里面肯定是有點問題的,既然你盧陽為了保謝宏已經不要臉了,那我王曉松何必給你留面子!?
想到這里,王曉松就直接說道:‘盧縣長,別說是讓我把這么大一個刑事犯不明不白的放了,就算是你商界買根油條,也得給人家五毛錢吧!
現在你這一張嘴就讓我做這種事情,那我就明確告訴你,我辦不到!
還有,你既然不愿意解決問題,那我找人過來幫忙解決問題,您不愿意讓公安的同志走司法程序,那也行。
這個謝宏是本地人大代表,他本人也是黨員,那我就找縣紀委的龐書記來指示應該怎么處理!’
說著,王曉松就真的給龐樂打了一通電話,盧陽看著王曉松,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電話接通,王曉松就說明了這里的情況,還特意的沒有提到盧陽,指示說請龐樂過來指導工作。
龐樂不是笨蛋,他知道王曉松在后半夜給自己打電話,絕對不只是指導工作這么簡單,多半是在現場遇到了什么阻力,需要自己這個紀委書記上來幫忙。
說實話,龐樂對于王曉松談不上有什么好感,當然也沒有什么惡感,就事論事而言,他覺得王曉松這份實干精神,還是不錯的。
如果換成背的干部,恐怕是不敢在半夜打電話來把他一個紀委書記叫醒的,這個王曉松卻能這樣,只要是為了工作,皇帝都敢給你拉下馬。
龐樂苦笑一聲,還是起身,也沒有叫司機,自己開著私家車就到了現場。
但是到了現場之后,盧陽其實已經撤了,他很清楚王曉松這個家伙從來都不是危言聳聽,他說要給龐書記打電話,就一定會給龐書記打電話。
真讓紀委書記看見自己,毫無理由的為這個涉黑的商人開脫,盧陽恐怕自己就算是長了十張嘴也說不清楚了。
看到現場的殘局,龐樂破天荒的開了個玩笑:“我說王曉松,你是不是覺得之前我調查你對我有意見,大半夜的把我叫到這里來,你以為我跟你們一樣都是大小伙子呢?
我都一把老骨頭了禁不起你這樣折騰,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你大半夜的請我過來,是讓我幫你鎮住哪方的大神啊?”
“咱們縣上有多少大神我不清楚,總之我就知道找您龐書記幫我送神,一送一個準。”王曉松笑著說道。
這時候,趙飛揚就說道:“是這樣的,常務副縣長盧陽,剛才忽然出現,阻攔我們執法,不過聽見您要過來,剛才已經腳底抹油溜了。”
龐樂呵呵一笑:“就是這么個事情啊,行,我知道了。那我今天就算是白來了。”
“當然不是白來,您大半夜的過來了,我們的同志們不知道有多振奮呢。大家說是不是啊!”王曉松說這句話的時候故意把音量提高,果然,旁邊的人都在附和。
龐樂輕嘆一聲:“你們做這些工作,是好事。但是同時也要注意團結,今天我的牌子,算是幫你們送走了盧陽。但是要是有朝一日,我這塊牌子不好用了,或者攔著你們的人不在乎,你們要怎么辦?
凡事還是多想想解決辦法,盡量別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