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讓省一級的紀檢部門調查趙飛揚,說明這次的事情已經嚴重到了一定的程度。而且看上去,陸云生似乎也接到了警告,要知道,陸云生可是省委常委。
那個紀委的常副書記,未必有能力警告陸云生,除非常副書記代表的是華東省內的最高層領導層的意志。
王曉松捂著臉:“陷害,污蔑!這一定是污蔑!趙飛揚平時沒事兒,一查重要案件就立刻出事。上次他調查甘寧幫的事情,就被污蔑停職。
后來好不容易證明了他自己的清白,復職之后到現在還不到半年,就直接成了‘黑惡勢力保護傘',他才剛剛開始調查龍山山脈的礦洞化工品案件!
多種跡象表明,這個案子的背后是一個非常龐大而且強力的利益集團,一定是趙飛揚對他們的調查,讓他們心虛了。
所以他們想要打擊報復趙飛揚,好讓后來人不敢繼續調查他們。”
陸云生一直都沒有說話,這樣的態度讓王曉松感覺到有些不對勁,果然,陸云生直接說道:“曉松啊,這件事情的水可能要比你我想象的都深一些。之前關于你的一些傳聞,我想你現在已經聽見了吧。”
“您讓趙飛揚轉告我的,我怎么可能聽不見?”王曉松說道。
“既然這樣的話,這一次我希望你可以不要插手這件事情。你放心,對方對趙飛揚的指控,只是給我們的一個警告。
如果這次我們可以繼續達成默契,對方不會置趙飛揚于死地的。找到適當的時機,我會想辦法把趙飛揚從這個泥潭里面拉出來。
到時候對方心照不宣,不會給我們設置太多的障礙的。”陸云生說道。
“那么龍山山脈的事情呢?整個濱萊新區險些毀于一旦的事情呢?陸飛舍命拯救了整個濱萊新區,卻在生死未卜之時,被人扔到帳篷里面不聞不問的事情,您都打算不管了嗎?”王曉松說道。
陸云生皺著眉頭,一句話都沒說。王曉松終于忍不住了,直接就從公文包里面掏出陸飛給他的恐嚇信,一下子就摔到了陸云生的辦公桌上。
這個‘摔'的動作做完之后,王曉松自己都嚇了一跳,看來這次自己真的是已經失去理智了,居然在陸云生的辦公桌上摔文件。
不過事情做了都做了,現在也沒什么好后悔的。王曉松索性繼續說道:“您看看這封信里面的內容吧,看完了之后,您還能如此保持理智嗎?”
陸云生黑著臉,拿出里面的信封看了看,王曉松注意到。當陸云生看到那些偷拍的陸家家眷的照片的時候,陸云生臉上的肌肉,在不自然的抽搐著。
沒錯,這是憤怒到了極致的表現。
然而,當陸云生看完之后,卻只是將信封放在桌上,淡然說道:“看來我跟我兒子真是疏遠了,這種東西他寧愿拿給你這個師父看,也不愿意給我看。”
王曉松吃了一驚,趕緊說道:“您身份特殊,這種東西給您看,是需要勇氣的。”
“什么勇氣不勇氣的,不過就是一封普通的恐嚇信,這有什么好稀奇的。我說過,對方的舉動其實都只是警告而已。
他們不會對我們造成什么實質的傷害,所以這一次,我希望我們可以息事寧人。”陸云生說。
王曉松大驚失色,陸云生何許人也,號稱是華東省的鐵腕改革派。但是到了現在,居然變得如此瞻前顧后,難道說他已經猜出幕后黑手的身份不好惹了?
或許是真的看穿了王曉松的心思,不等王曉松發問,陸云生就直接說道:‘我并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但是從對方的手段,我可以看出對方的風格和能量的大小。假以時日,當你到了我這個位置上的時候,你也可以擁有這樣的嗅覺。
我的嗅覺接受信息,我的大腦負責分析判斷,最終的結果是,我不愿意打這一仗。服軟對一個干部來說,不是什么丟人的事情,所以我希望你可以不要繼續插手了。
你只要不插手,憑我的判斷,我可以保證趙飛揚這次一定有驚無險。而我的家人也不會有任何風險,別讓陸飛那個愣頭青把你也帶成了不成熟的毛頭小子,懂嗎?'
陸云生的一番話的確是非常有說服力,只可惜,聽眾只有一個,而且還是王曉松這樣的人。
在王曉松的字典里面從來就沒有‘服軟'兩個字,當他確定陸云生已經決定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之后,就已經在心中做了一個決定。
離開了陸云生的辦公室,王曉松就直接回了家,這一次,他沒有聯系任何人,而是把自己關在房間里面。
沒有人知道王曉松在干什么,包括他的妻子梁寶偉,也只知道書房的燈一整晚都沒有熄滅。然而到了第二天一早,王曉松又精神昂揚神采奕奕的去上班了。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里面,王曉松過得非常規律,他表現出來的,是一副相當‘佛系'的與世無爭的樣子。
每天按部就班的工作,準時上下班,這樣的王曉松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混吃等死的,毫無志向的小公務員一樣。
乃至于趙飛揚被放出來的時候,王曉松在得知消息之后,都沒有去探望問候一下。
而趙飛揚自己也沒有聯系過王曉松,兩個人仿佛在一夜之間,就從最親密的,有著過命交情的兄弟,變成了陌路人一般。
為此,新區政府內部甚至傳出了眾多謠言,而王曉松對于這些謠言只是付之一笑,不置可否。
眼看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一周之后,就連龍山山脈的善后工作也都已經進入了尾聲,王曉松卻已然還是‘準點上下班'。
這天下午,王曉松準時回家,停好車之后就進了書房,反鎖著房門。然而幾分鐘之后,悄然從書房溜出來,最終到了后們,發動了一輛租來的舊車,直奔川洋市物探局家屬院。
這一次,王曉松直接來到了自己的目的地,就站在一棟樓下面,默默地等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