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yi”和“結沙醬”的萬賞,關于為何中午的更新會鴿的原因,大家可以在作者的話里看,真不是故意的,因為實在太一言難盡就不寫在前面了)
沈幼乙大概知道成默為什么問這個問題,因為她的里幾乎沒有“愛情”這一元素,然而“愛情“這個元素是絕大多數里不可或缺的一環甚至是大多數的主線。
可沒有愛情元素這一點在本格推理中卻是很常見的,這就是沈幼乙為什么選擇寫本格派的原因。
她完全不想觸碰“愛情“。
因此成默第一次給她的建議是寫“游記”和“評論”,這也是無需讓她寫“愛情“而成為作家的路徑,當她否決之后,成默則直接問了她談過戀愛沒有。
這個問題則指向了關鍵 正常情況下,像她這樣的年紀,這樣的條件,沒有男朋友還能說的通,但從來沒有交過男朋友,這就有點不可思議了。
但事實就是如此,因為沈幼乙不像普通的女生,她對愛情完全沒有期待感,甚至還有些恐懼。
沈幼乙覺得自己也許是有輕微的“異性恐懼癥“,但和網上的癥狀對比了一下,發現有點不一樣,她面對男性的時候并不會緊張、害怕,也不會不敢與之對視或者臉紅,她只是反感男性過分的接近她,并且看上去年紀越大的男性,這種厭惡感就越強,她對小孩子反倒完全不會排斥,這也是她為什么最后還是選擇從京城回到星城當老師的原因之一。
更何況就目前來說,她覺得一個人也挺好的,可以隨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需要遷就他人,想出門就出門,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看電影就看電影,想看書就看書。
偶爾和同學、朋友出去玩她也不排斥,孤獨的時候寫一會字,看一會書,或者做一份從來沒有嘗試做過的食物,時間輕而易舉的就混過去了。
她的大學時代就是這樣過來的,因為一個人去電影院看電影,還被視作異類,甚至被懷疑是拉拉,還引了好幾個女生給她寫情書。
但沈幼乙知道自己不是,說她是無性戀還有可能。
總之,她沈幼乙覺得不論自己是找了男朋友還是女朋友,她都沒有合適的地方安放他(她)。
可不管是什么原因,被自己的學生問“談過戀愛沒有”,感覺就實在有些太尷尬了一些,就在這一刻,仿佛成默是她的老師,自己才是學生一樣。
沈幼乙想到這一茬,才回過神來,“我才是老師啊!怎么能被學生的氣勢給壓住了呢?”
于是沈幼乙挺直了看上去就和柔嫩的腰肢,輕輕咳嗽了一聲:“嗯!在我的生活中,戀愛確實分配不到時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比戀愛美妙的多的東西,不止是有趣的書籍,還有壯麗的風景、美味的食物以及激動人心的歷史,這些東西不僅有趣,而且很純粹,但人們在談戀愛的時候……動機…..卻不是很純粹….相比之下,能夠帶來精神滿足的戀愛實在太稀有了…..可遇而不可求吧!”
說到“動機不純粹”的時候沈幼乙的語速稍微緩了一緩,顯然她是在思考該如何把這段有些曖昧的話語表述的清楚又含蓄。
沈幼乙覺得自己說這些就已經有些過線了,即便她知道成默是一個聰明而又早熟的孩子,不會誤解自己,但她仍舊覺得自己還是說了一點都不為人師表的話語。
沈幼乙并不是思想很西化的女性,反而她的內在非常的傳統,如果不是把成默當弟弟,加上成默的身世實在太值得同情,又對她的胃口,沈幼乙不會和成默單獨相處,更不可能說出這番話來了。
成默自然明白沈幼乙所說的“動機不純”,就是指的“性”,更明白沈幼乙的不談戀愛的理由是多么充分,他原來也是一樣的。
可在此刻他不由的想起了謝旻韞…..
成默將視線從那疊稿紙上挪開,稍稍偏頭著正襟危坐的沈幼乙,從弧形的足弓到纖細的腳踝再到筆直的小腿,兩道泛著光的羊脂白玉般的曼妙線條相倚而上,白皙圓潤的膝蓋并攏在像是天幕般深藍的裙擺處,柔嫩肌膚貼在一起向著裙子的深處延伸,讓人忍不住將視線投射進去…..
成默沒有想過女性的身體可以展現出天空一般的深邃。
這一刻沈老師也注意到了他的視線,下意識的將并攏的雙腿換了一個姿勢,斜靠在了沙發上,這是典型的大家閨秀的坐姿,封閉而具有吸引力。
成默趕緊把目光挪到了沈老師的臉上,和她隔著水一樣的空氣對視,沈老師有些不自然的伸手攏了攏頭發,將瀑布一般的黑色流泉撥到了一側。沈老師的頭發一般是三七開分著的,三分之二張臉在泛著光的秀發掩映下潔白的像是半輪明月,透著一股成熟而卓越的豐美,但她撥弄頭發的修長而纖細的手指,卻十足的少女,跟謝旻韞那一雙的青蔥白玉般鋼琴手有的一比。
和謝旻韞一樣,獨立高貴的靈魂搭配完美無瑕的軀殼,真是造物的恩賜。
成默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輕聲說道:“確實是可遇而不可求,談的來,三觀一致,能夠和諧相處的兩個人,往往客觀條件不允許,比如年齡、健康、家庭、地理、地位等等…..找到一個剛剛好一切都合適的人,是一個低概率事件,而這個人還會跟隨著你的成長而成長,就更難了…..跟買彩票差不多,大多數人一輩子都不可能遇到想象中的那個人,只會因為害怕孤獨,或者被欲望驅使隨便找個人,互相飼養…..其實我非常理解您,也覺得您這樣挺好的…..”
沈幼乙見成默說的深刻,又難得的向她吐露心聲,感覺自己的思想包袱似乎有些太重了,也許是成默思想上的成熟讓她有些不能再把他當小孩子看待,可成默終究還是個學生,是個十七歲的孩子,比自己要小六、七歲。
沈幼乙放下緊張與戒備,微微笑了一下,“你是在說謝旻韞吧?昨天在大禮堂門口發生的事情我也看見了哦!既然你的病已經有辦法了的話,也沒有必要太過在意世俗的壓力,我覺得戀愛重要的是過程,而不是結果….不管將來怎么樣,如果覺得謝旻韞是對的那個人,就要勇敢去追求,去保護啊!書上既然把愛情寫的那么美好,自然就有它珍貴的地方…..所以,鼓起勇氣試試看不顧一切,你也許就能知道愛情究竟是什么了呢!也許它如你說想不盡如人意,也許它能給你一個意外的驚喜.....但起碼你不會后悔少嘗試了一件對我們每個人來說都重要的事情......”
成默稍微楞了一下,他沒想到沈老師居然和李濟廷一樣,也會鼓勵他去談戀愛,一個花花公子和一個大齡單身女青年居然都鼓勵他談戀愛,這個世界實在太無厘頭了,這讓成默覺得世事無常,于是他看著沈幼乙彎著嘴角,調侃道:“西姐,我覺得在這方面,你應該壓力比我要大吧?”
沈幼乙微微苦笑了一下,輕哼了一聲,無奈的說道:“是啊!大概最沒有資格教育你的就是我了….不僅我媽經常問,一些七大姑八大姨都時不時要給我介紹相親對象….我已經回絕了好多次了,她們還樂此不疲,搞的現在她們打電話我都不敢接,然后并沒有什么用,她們還能找我媽,讓我媽直接給我下命令,叫我去相親,我媽就時不時打電話念我,我原本以為我爸媽都是文化人,會不一樣,但實際還是一樣....我這段時間頭大的不行…..”
頓了一下沈幼乙又搖著頭自我解嘲的說道:“你看我都跟你說些什么…..我們不是在聊如何成為一個作家嗎?這都說到哪去了!”
成默皺著眉頭道:“可是沈老師,你沒有談過戀愛的話,社會派的推理也不好寫啊!雖然我不想這樣說,但你應該清楚,很多,都是以激情戲開頭的,即便是推理也是如此,比如《雪人》第一篇幾乎全是。雖然推理中的這種情節和普通的存心引誘完全不同,是冷冰冰的,毫不渲染,也毫不掩飾的,可在很多時候這種描寫也是不可或缺的。”
“另外,社會派的推理大多扎根于社會現實現象和問題,很多都與愛情、婚姻、欲望、出軌有關,就拿你喜歡的東野圭吾來說,他的經典之作《白夜行》、《秘密》、《嫌疑人X的獻身》愛情都是主線之一,即便是《神探伽利略》、《預知夢》、《湖畔》,也有愛情的元素在里面…..另外寫社會派的推理其實比本格派要難,需要有明銳的洞察力….”
此時的沈幼乙已經完全忽略了成默所暗示的“激情戲”她不會寫,生活中她很少遇到能和她談論推理的人,網上的推理群也有,但卻沒有討論推理該如何寫的群,這一刻終于有人能和她談這一點,讓沈幼乙的大腦愉悅了起來,“其實我覺得東野圭吾不算社會派吧?東野圭吾的大多數還是立足于懸疑這一點,往往他的都是以詭異的事件為主線,這是典型的本格推理樣式,另外還有一件我印象非常深刻的事情,那就是在15年的夏天,我沖著‘柴田煉三郎獎’獲獎作的名頭買了一本《夢幻花》,本以為里面會有很強的社會性,但是花了一個下午和一晚上一口氣看完之后,反倒發現的設定有很多虛浮的地方,比如兩個家族冥冥之中一起守護危險的牽牛花品種不流入市場,感覺并不實際。雖然《夢幻花》有指出興奮劑、迷幻劑這一類物品對藝術家的刺激和傷害這個問題,但其實這并不是一個多么尖銳和深刻的社會問題,說到社會派還是松本清張的最好,他的作品有許多在如今看來依舊站在社會派推理陣營的頂端,足見其深刻。”
成默點了點頭,“東野圭吾其實有點自成一派,但不管他是那個流派,不論用的是什么創作手法和藝術表現手法,故事的核心還是那幾個。人性、可讀性、邏輯性、情節與布局……因此寫推理的門檻其實很高的.....如果您想成為一個作家,以你的文筆來說,我覺得很容易,您只要談幾場轟轟烈烈的戀愛,一定能寫出蕩氣回腸的戀愛…寫愛情,基本是沒有什么門檻的,據說現在在網上連載愛情,收入不菲……西姐您其實可以嘗試一下……”
沈幼乙沒想到剛才自己還勸成默要勇敢的擁抱愛情,馬上成默就反將一軍,勸她談戀愛,沈幼乙有些哭笑不得,“難道你覺得我真該去相親?”
“當然該去,這是你收集素材的好機會啊!寫就是寫生活,沒有豐富的人生經歷,是很難寫好的.....”說完這句話成默又隱隱的覺得不對,至于哪里不對,他也說不清楚,就像是一句話里打了一個不正確的符號,斷了一個別扭的句。
沈幼乙將手撐著下巴,皺著眉頭想了一會,覺得自己還是很抗拒相親,萬一遇到什么糾纏不清的人,對于她來說是個天大的麻煩,“如果只是為了搜集素材,我還不如坐在酒吧里觀察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呢!實在沒有必要去相親.....而且學校里我也能接觸到各種各樣的人啊!不一定非要去相親吧!”
“可你并不知道相親是一種什么樣的狀況和什么樣的感覺,萬一你將來寫到‘相親’這個情節,就不會有真實感啊?”成默猶豫了一下說。
“嗯.....好像也有些道理!”
就在沈幼乙心有所動的時候,成默忽然說道:“要不我幫你想想,出個主意,我們商量著擬一個故事大綱,定一個故事框架,由西姐你來執筆?別的不說,腦洞我還是挺豐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