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元旦,發生在nf之海最激烈的交戰,被高空中一架間諜無人機盡數窺見,那凌亂又瑰麗的焰火映照在黑色的高清全景攝像頭中,再傳遞向全世界。蘾 尤其是當舉著紅十字旗的銀色騎士與深色的半機械人人墻相撞的那一刻,猛烈的巨響和掀起的氣流竟影響了距離近百公里的無人機。隨著無人機快速拉升,驟然間茫茫的銀色人潮變成了翻涌的浪潮,而人墻則縮成了起伏蜿蜒的長城。無意間,畫面便在屏幕上呈現出了波瀾壯闊的蒙太奇感。
洪流般的聯盟天選者裹挾著成千上萬道激光,撞擊在鋼鐵城墻之上,就如同海底火山噴發,水與火的廝殺令整個天空都為之沸騰。吶喊、金鐵交鳴、爆炸的轟鳴....組成了死亡與毀滅的交響樂章。冷兵器與裝甲摩擦出了數不清的花火,先是一線綻放,漸漸的向著兩側蔓延,延燒成一片。濃稠的烽煙如墨汁般在淡藍色的天空暈開,火焰在海上,在空中,在星辰間跳躍,海與天都被洇染成了血紅色。璀璨的技能與線條般的彈鏈縱橫交錯,在nf之海涂抹出了一副宏大又壯麗的抽象畫。
這人為制造的黃昏,美艷妖異到令人窒息。令膽小的人肝膽俱裂,令勇敢的人熱血沸騰。
身處其中的成默即使相隔還有百多公里,都能感覺到空氣發出了嗡嗡聲在簌簌搖蕩,像是地球因為這絕美的一幕而顫抖。
成默目不轉睛遠眺著悉杜礁的戰場變化,大腦內卻在關注通向北方空域的氣流狀況。不出所料,很快數據就產生了異常,并且多處的氣溫和層流變得紊亂。他收回視線,放大瞳孔,望向北方的虛空之處,那些藏在藍色天幕與點點繁星間的細小光點在飛速運動,如蚊蠅般在他的周圍匯集,正要將他重重圍困。
距離較近的天選者已經向他射出了激光和彈鏈,四面八方聚攏過來的光點將在七點六秒后到達。
此刻在他的視野之中,通向北方的天空布滿了灼熱的荊棘。蘾 成默感應到了荊棘的背后還深藏著一雙看不見的恐怖眼睛,他催動光蛇,向著北面狂飆突進,在即將刺入敵陣時,他抽出了“七罪宗”,晶瑩如冰的長劍在夜空中反照著一抹冰冷的血色,火焰在瞳孔里燃燒。
瓢潑的光雨中,他如一道崎嶇的流光,眨眼便穿過雨幕,裹挾著力竭的子彈和激光,殺入了聯盟天選者所組建的防線之中,就像是坦克壓入了人群。穿著各色盔甲的天選者舉起了武器,如同阻隔在他與悉杜礁之間的柵欄,一道又一道。前方的人用肉身阻擋他,后方的人則不斷的朝他發射各種技能。他迅捷如鬼魅,兇猛如巨龍,揮舞著“七罪宗”,將阻攔在前方的敵人劈成dna螺旋。四對黑色羽翼在銀色海洋中飛轉,如風暴利刃。稍有空檔,大范圍的群體攻擊技能便如神罰降臨,火焰與光雨交相輝映,將南面的海與天也照耀的如同黃昏。
穿著各式盔甲的星門天選者吟誦著造物主之名,悍不畏死的向他發起了反沖鋒。這一次他們即便遭遇了強力技能的清洗,也沒有四散而逃,依然點亮光盾前赴后繼,一次又一次的向著他蜂擁而至。
尤其是一些統一穿著黑色貼身甲胄,胸口有發亮的紅色十字架的天選者,這群天選者的盔甲明顯是高科技的產物,看上去就像是超英電影里的“黑豹”,造型更接近敏捷型的半機械人。他們分布在星門天選者之中,像是在拉開距離以躲避范圍攻擊,又像是形成了某種網絡。
成默從他們的著裝上很早就認出了這些大名鼎鼎的天選者。他們就是星門最精銳歷史最悠久的“圣殿騎士團”,在星門宣傳片中,他們僅次于神將出場,是除開神將之外的最強戰力。
一般天選者根本扛不住“七罪宗”上百萬千萬的瞬時能量輸出,不論能不能及時格擋,都會被“七罪宗”瞬間蒸發成dna螺旋。但“圣殿騎士團”的天選者卻能抵擋好幾次“七罪宗”攻擊。他們夾雜在其他天選者中間,不要命的一波接著一波向著他沖了過來,就像游戲里沒有意識的雜兵一樣。自殺式的襲擊并非毫無意義,至少能延緩他的速度,還能用死亡來丈量他的強度。
他內心完全沒有多余的情緒,如機械一樣冰冷的根據數據分析著局勢,然后做出了將能量輸出上限提升到百分之六十的決定。他再次變速,以打破星門天選者的圍攻節奏,用變奏加速的方式突破對方的封鎖。蘾 速度超過了兩馬赫,視界內的一切開始減速,滂沱雨點般的技能變成緩慢飄落的雪花,他化作虛幻的光影在雪花的間隙中穿過,翩若暴雪中的驚鴻,婉若狂流中的游龍。
而在無人機更高的視野中,成默就像是飛機游戲中在滿版子彈中精準走位的飛機,他依靠微操游走在危險的邊緣,同時利用激光般能自動追蹤敵人的光劍擊殺敵機,還時不時釋放“天雷”將整版敵機和子彈全部清空。
屠殺卻仿佛沒有盡頭,如同枯燥的飛機游戲。他心里清楚,看上去他占據了絕對的優勢,但情況并不容樂觀,悉杜礁方向的太極龍天選者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大壩般的防御陣線已被多如牛毛的聯盟天選者滲透,隨時可能崩塌。而他依然被層層疊疊的星門天選者阻擋在百公里之外。
不使用“倫斯之眼”想要硬闖過星門天選者組成的人海,比預計的還要困難。主要是星門天選者的作戰意志遠超成默的預計。尤其是“圣殿騎士團”,他們像是狡猾的頭狼,將狼犬一樣的普通天選者組織了起來,耐心的圍獵他,不懼消耗,有計劃的消耗他的藍量和血量,等待著他漏出破綻。
準確的說,等待的人應該第一神將大衛·洛克菲勒才對,等待他打出更多的牌,將這些煩人的狼群屠戮干凈。成默心知肚明,為此他才猶豫。又一次清空了一片區域后,他瞥了眼悉杜礁的方向,那里濃煙滾滾,聯軍已經鑿穿了太極龍的陣線,已有小股天選者正在攻擊電磁炮陣。位于電磁炮陣南方邊緣的幾艘集裝箱船燃起了烈火,滾滾濃煙將夜晚熏得更加幽深。他看見了正在浴血奮戰的孫永,好幾個星門天選者在圍攻他。不止是孫永,大部分的太極龍的天選者都是一個人面對好幾個人。他還看見了在戰陣中肆虐的約翰·克里斯·摩根,像只殘忍的禿鷲肆無忌憚的在即將倒掉的太極龍陣地上盤旋,揮抓。
太極龍建立在597空域的陣地瀕臨崩潰。假設太極龍天選者因此潰敗,那么他也將成為喪家之犬。
到了他這個位置,避免不了被清算。要知道大衛·洛克菲勒所象征的絕不僅僅是第一神將,而是最強天選者,世界最強的組織——星門,以及最強帝國三位一體。太極龍倒下,黑死病獨木難支,那么他,他的家人,他的朋友,還有他的追隨者和組織,都將成為眾矢之的。壓在他頭頂的將不會只有冰冷的墓碑,還有永夜般的不安。蘾 成默心想:果然,荊棘王冠就是詛咒。
就像一句爛俗的話,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輸了便是半個世界的萬劫不復。
無論是他還是大衛·洛克菲勒,都必須向前,無法后退。
此時此刻,勝敗卻每分每秒都在一線之間,每一次的抉擇都將決定世界命運的走向。成默越是理性,心中的不確定感就越強烈。但越是絕境成默越是清醒,他先是計算太極龍和聯盟的戰力對比,推演局勢,發現戰場之上沒有白秀秀的身影。如果晉級為第四神將的白秀秀出手的話,戰線至少還能再堅持二十分鐘,可他遍尋白秀秀,卻沒有看見她。
“白姐沒有出現,就還未曾到最危險的關頭。”
成默相信沒有人比他更了解白秀秀,從他在音顏遇到白秀秀開始,就在她的庇佑下成長,他清楚她做事的準則,所以能夠猜測到白秀秀一定是在更加危險的地方,盡管他不清楚是在哪里。他忍住了再次提高能量輸出上限的想法,仗劍繼續向北,范圍技能毫不留情的輸出,短時間內,他對技能的掌控進步就很明顯,殺傷力比之前高了百分之三十。蘾 可這遠遠不夠,不管他清除多少人,不過頃刻,復活過來的星門天選者就將通向電磁炮陣的天空堵得更加嚴實,那些亮著光盾的星門天選者在天空綿延成一片,仿佛一座浩瀚的射燈矩陣網絡。
成默對這段路途的艱難有所準備,卻還是吃了一驚。
敵人的復活速度太快,阻攔他的意志太堅決,完全不像是懶散的星門天選者。他看到了更多的“圣殿騎士團”成員,那些身著黑色甲胄的天選者像是網絡一樣占據了防御陣線的關鍵位置,他們的光盾比普通天選者要亮,也更為難纏。
成默在這矩陣中如同到亂竄的電流,所到之處,光芒熄滅,但圍困他的光點實在太多了,并且還在增加,尤其是在北面,密集到閃爍成了燈墻。
在距離悉杜礁還有差不多五十公里時,太極龍的陣地已經退到了電磁炮陣的邊緣。堅持到現在,還沒有徹底瓦解,而是逐漸退到電磁炮陣已是不可思議的奇跡。此時頑強的太極龍天選者點亮了光盾,在船陸的上方組成了保護傘,導彈和激光在金色的護盾上炸開,像是一連串絢爛的爆米花。形勢到了電磁炮陣隨時會傾覆的地步。
但電磁炮陣上方依舊沒有看到白秀秀的身影。
成默不清楚白秀秀身在何處,但他清楚白秀秀一定需要幫助。他在空中凝滯身形,環顧四周,技能的余波還未曾散盡,以他為圓心,幾公里之內空無一物。但在幾公里外,星門天選者和那些陰險的圣殿騎士團如同嗜血的飛蟻遍布整片天空,他們環繞著他,在清冷的月光下震動翅膀向他飛馳而來,他們眼神狂熱,盯著他就像盯著即將墜落的蝴蝶,遲早將他扒皮拆骨。蘾 “必須給聯盟制造更大的壓力,緩解電磁炮陣和白秀秀的壓力。”成默收攏羽翼,擎起“七罪宗”,如流星般的向著北面刺去,同時將能量輸出上限提升至百分之六十五!
“七罪宗”爆發出了萬丈光芒,范圍技能如綿延不絕的焰火。他仗劍橫掃千軍,飛翔在天空中的星門天選者像是被火炬驅趕的蚊蠅,在銳利的嘯叫聲中,成群的天選者不斷的被蒸發,在夜空閃爍的dna螺旋組成了霓虹。
正如成默所料,聯盟天選者并未退縮,源源不斷的擁了上來,像是受到信息素驅使的不知疲倦的兵蟻,用生命延緩著他行進的速度。他們返回戰場的速度實在太快,不管成默的效率多高,總能將他前進方向的路途填滿。戰爭就是燒錢,但星門這種不計成本的方式還是令成默咋舌。肉眼可見每秒鐘數以十億百億計的美金灰飛煙滅,放火燒金庫都燒不了這么快。
想要緩解電磁炮陣壓力的想法沒有能實現,電磁炮陣地的情況不容樂觀。由太極龍天選者組成的鍋蓋形光盾已搖搖欲墜,光盾之上,太極龍半機械人和聯盟天選者廝殺成了一片,每一秒都有天選者化作dna螺旋。旋轉的光芒中,半機械人的殘肢斷臂如流星碎片般墜跌,天空像是下起了滂沱火雨。電磁炮陣儼然已危如累卵。
白秀秀仍然沒有出現。
成默無法預測白秀秀出現了什么狀況,電磁炮陣卻不得不救。他略作思考,開始向著電磁炮陣的方向“瞬移”,并放棄了范圍攻擊,全力趕往電磁炮陣。在連續使用十次“瞬移”,距離電磁炮陣還有三十公里時,他忽然間停了下來,再次釋放“伽馬射線暴”,清空了大片區域后,隨即猛地改變方向,朝著防御人數薄弱的上方飛去,表現出不能再使用“瞬移”,最后一段距離要從高空的防御薄弱之處突破的態勢。
這是一次詐唬,也是一次試探,如果第一神將不出手,那么“倫斯之眼”的秘密仍是懸念,他還能順勢沖破星門的防御陣線,進入悉杜礁。但這不過是理想中的狀況,按他判斷,以第一神將穩健又決絕的風格,絕不可能不出手。并且第一神將出手,那么他將斷絕逃離的可能。蘾 他不是對自己的判斷有自信,而是了解第一神將的實力和行事邏輯。這是李濟庭最后傳遞給他的一些信息。作為被動的一方,自己的一切行動都在第一神將的掌控之中,成默心知肚明。
“倫斯之眼”在逼近重置,指針在快速讀秒,也到了他該做決斷的時候。現在逃走還能茍活一段時間,說不定還能活上很久,他加上雅典娜也許能夠自保也說不定。
這是個甜美的誘惑。
就像是李濟庭所編織的超時空夢境。
恍惚間,他明白了李濟庭為什么要為他營造那樣近乎無法拒絕的美夢。真正理性的人,相信世間絕沒有完美的人生,獲得多少終將付出多少,因此絕不會逃避眼前的困難。逃避只會錯過解決困難的時間窗口,令困難越積越多,直至病入膏肓,無法挽救。甜蜜是誘惑,也是毒藥,世界上就沒有十全十美之物。
他心中嘆息:“師傅,你還真是有趣,一個理想主義者最后選擇了一個理性主義者作為繼承人。而我這個理性主義者,在最應該保持理性的時候,做了一個理想主義者才會做的決定。”
“倫斯之眼”讀秒完畢,他掉頭向下俯沖,持劍投奔被詛咒的命運。蘾 風聲急促,下方那燈海般的防御陣線卻出乎意料的寂靜,像是醞釀著暴風雨。他的顱腔一片寧靜,聆聽著自己的心跳倒數計時。
他翕動嘴唇在狂躁的風中輕聲說:“大衛·洛克菲勒,你的時代已經結束了,別眷戀不該屬于你的東西!”
話剛落音,四周便響起了機械的巨大的電子合成音,如同在他的周圍安裝著一圈環繞立體聲音響。
“不,我的時代才剛剛開始,尼布甲尼撒和你的死,才是新時代冉冉升起的標志。”蘾 白秀秀推著山丘般的“四號堡壘”在時間裂隙中向著電磁炮陣的方向前進,四周一片灰蒙蒙的,猛烈的風夾雜著咸澀的海水沿著船體向著后方吹拂,那種感覺就像是在五級颶風中,推著帆船逆風而行,每一縷風劃過身體都如刀刃,每個下一秒都在走向粉身碎骨。
更糟糕的是在她的下方,就是巨型usb接口形狀的通風口,為了降低核反應堆的溫度,大量的熱能會隨著風從這里排出。此刻為了全力趕往電磁炮陣,航母引擎運轉到了極限,從通風口吹出來的風的溫度也酷熱難當,如果是人類,幾分鐘就會被風干。即便是天選者,也無法在相當于a級技能的燥熱風刀中扛太長時間。
如果不是她已經晉級為第四神將,不要說無法帶一艘航母進入“時空裂隙”,即使能進入,也不可能堅持超過五分鐘。可即便晉升為第四神將,還拿到了約翰·克里斯·摩根的“阿瑞斯神圣盔甲”,在時空裂隙中推動航母前行,仍堪稱是奇跡。
奇跡往往需要付出常人難以承受的代價。
鍍上了金色阿瑞斯花紋的白蛇裝甲發出陣陣叫人牙酸的摩擦聲,在灼熱又銳利的風中,似乎隨時都會四分五裂。她背后的羽翼包裹在熊熊烈焰之中,藍色的火光在每一片金屬羽毛上灼燒,仿佛馬上就要熔化。至于那些承受著幾萬噸重力的關節,將每一pa都精準的由傳感器傳遞給了神經,幾萬噸的壓強從四肢百骸涌進顱腔,像是要將她的大腦壓成薄片。
白秀秀感覺自己在同時承受千刀萬剮和五馬分尸的酷刑,并且這她自己就是行刑人。她從未想象過疼痛能達到這樣的級別,尤其是對于痛感極低的半機械人來說,滿級的十二級疼痛也不過是打了一針而已。蘾 可此際的疼痛絕非常人能夠忍受。假設是一個正常人,她相信承受不了半分鐘就會疼痛而死。
她隨時可以停手終止這殘酷的刑罰,但她不能,只能強忍著錐心刺骨的疼痛在大腦內肆虐。
疼痛中一切都變得飄忽不定,引擎聲在時空裂隙中變得斷斷續續,像是隨時會斷氣的拖拉機嘶鳴。能量快要見底,面罩上的能量指示燈在加速閃爍,當跌到百分之十二時,微弱的報警聲開始提醒著她,時空裂隙隨時會分崩離析,讓她和四號堡壘暴露在敵人的視野之中。
白秀秀掃了眼地圖,距離電磁炮陣還有26.3公里,和估算中的沒有太大差別。沒有驚喜也沒有意外,但終歸是要解脫了,她的臉上不知道是哭還是笑,更為沉重的解脫。
時間是如此沉重的煎熬,那無法落下的秒針正穿過她的身體,將她釘在沸騰的火山下方,越是臨近放手,痛感就越是加倍。疲憊、疼痛、不確定感、緊迫感.....各種負面情緒的沖擊以至于她意識都接近迷離,除了堅持之外,她唯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投入腳下冰涼的海水,直到融化,變成一尾自由自在的魚。
耳機里傳來了熟悉又冰冷的聲音,那是女媧發出的能量警告。她重新凝神,屏幕也閃爍紅光,逼近百分之十的能量條正在她的瞳孔之前閃爍。她關掉了警告提醒,抬頭仰望了一下灰色流沙外的天空,這里正是聯盟陣線的控制范圍,如野外螢火漂浮著的全是聯盟天選者。
白秀秀再次瞥了眼能量條,不過是眨眼的時間,便從百分之十下降到了百分之九點三。她知道放手將迎來更殘酷的戰斗,卻仍然因為能夠放手而松了口氣。她打起精神,用沙啞的嗓音說:“四號堡壘準備迎敵。”蘾 “三!”
“二!”
“一!”
灰色的霧氣散去,四號堡壘兇猛的船頭劈開了高高的浪花,緩緩的從黑暗中駛出,像是自黑色濃霧中浮現的幽靈船。
白秀秀的視界逐漸變得清明,夜晚之中繁星與光盾閃耀成了節日氛圍濃厚的滿天星燈,拋開戰爭的殘忍不說,著實是美極了。
“開火!”
四號堡壘上的炮塔和機槍旋轉,紅色的彈鏈和白色的導彈尾痕自下而上,穿過了晦暗的夜色。蓄勢待發的太極龍天選者們,也將積蓄滿能量的技能向著天空的聯盟天選者拋射,各式技能如火樹銀花。蘾 處在最下方的聯盟天選者也發現了忽然間出現在海面上的巨艦,他們遲疑了幾秒,當四號堡壘猛烈的火力照亮了黑沉沉的浪濤時,才反應過來,這是來自虛空的敵艦。
聯盟天選者先是如煙火般四散開,隨后展開反擊,慌亂的場面過后,發現四號堡壘的火力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并不是什么恐怖的奇兵。爆裂的反擊隨之而至,向下傾吐的光焰如一株高聳的彩色花菜,聳立在電磁炮陣的南面,與北面更為盛大的交火遙相呼應。
白秀秀沒有出手,她的裝甲維修值也降到了危險區域,亟待維護。她揮動翅膀,乘著熱風跳上甲板。迅速的收起了不滿皸裂紋路的翅膀,閃電般的移動到了艦島處,進入了走廊,抓緊時間回復能量,同時開啟了裝甲的自我修整。走道里還殘留著血跡和碎肉,但血腥氣溫則被硝煙味道掩蓋住了。外面的甲板上大半都是穿著外骨骼的衛士,他們操縱著反天選者武器在彌散的硝煙中朝著天空射擊,而太極龍戰士則更多的肩負起防御的責任。
聯盟的火力實在是過于兇猛,白秀秀只帶了三百天選者協助她轉運四號堡壘,很快就被洞穿了防御,幾枚集束爆彈落在了甲板上,散開的彈片炸得甲板上血肉橫飛,兩座航炮彈上了天空,又沖亂了防御陣型。眼見要被敵人撕開突破口,她不得不終止能量恢復,倉促的從走道里沖了出來。
硝煙之中,將航炮炮塔甩進大海的游劍杰焦急的大聲說道:“白神將!敵人的火力太強了,他們有一萬多人......我們人手不夠.....要防不住了......”
白秀秀環顧了一圈,無論是浮在四號堡壘上方的天選者還是甲板上的衛士臉上都充斥著一種麻木,就像是水泥澆灌出來的石像,但他們的眼神還很堅毅,沒有被高強度的戰斗消磨殆盡。她知道四號堡壘上的每個人都在憑借著意志力和本能在戰斗,大家都已是強弩之末,一碰就會倒下。
她又何嘗不是,她已經想不起來自己上次休息是什么時候了,唯一能確定的是在與成默在四號堡壘上分開時,她在他的懷里假寐了片刻。除了那深邃的剎那,她的大腦里全是大海、地圖、艦船和陣亡名單。蘾 白秀秀沒有說任何安慰的話語,也許是因為深入骨髓的疲憊,也許是不管說什么都是多余,她只是肩負起了最繁重的責任,從容的說:“大家向后退,留二十個人預備,其他人全力輸出,把防御交給我。”
所有人都稍稍松了口氣,臉上露出了緩和的安定神情,似乎只要她出馬,一切都不會有問題。
白秀秀拔地而起,徑直跳上了四號堡壘的了望塔。視野陡然間變得無比開闊,她看到了幾十公里外,更為龐大的聯盟陣線,哪里的光點密集到如同看不到邊際的射燈矩陣。一道直直的藍色光芒如閃電般擊穿了射燈矩陣,隨即在中點爆發出一圈藍色光線。在那詭異的光芒中,她依稀看見了成默的影子。
莫名的,疲累殘破的軀殼又被灌注進了力量,“活下去”的想法如同靈藥醇酒。她高舉右手,一點亮光在她的手掌心擴散,張成了籠罩整座四號堡壘的水晶蓋,鋪天蓋地的技能落在半透明的光盾之上,如雨點落在湖面,砸出了陣陣漣漪。
大概是白秀秀的護盾能夠有效的阻擋氣流,四號堡壘的速度有所增加。這引來了聯盟天選者更加瘋狂的進攻,人數捉襟見肘的太極龍天選者只能和普通衛士一起,依仗著白秀秀的光盾進行慘烈的防御。
聯盟指揮官也看破了四號堡壘戰力不足的漏洞,甚至稍稍放緩了悉杜礁電磁炮陣的進攻,組織了更多的人手,試圖先行擊潰四號堡壘。一時之間,聯盟的火力好似突如其來的傾盆火雨,紅色的火雨點燃了整片大海,就像nf之海也在燃燒。罩在半透明光盾中的四號堡壘在火海中掙扎著疾行,白秀秀的能量消耗的飛快,按照這個趨勢下去,四號堡壘前進不了五公里,她的能量就會消耗殆盡。
撐起護盾的同時,白秀秀竭盡所能的思考,還有沒有什么辦法能幫助她帶著四號艦回到電磁炮陣。看上去唯一的方法就是解決能量問題,要是能量足夠無論是重新進入“時空裂隙”,還是讓她保護四號堡壘,都能一試。但半機械人一直被人詬病的缺陷就是對能量的需求過大,充能的時間太長。如果有什么能瞬間能恢復百分之五十能量的技能,搭配“時空裂隙”,她絕對是近乎無敵的存在。蘾 以她現在第四神將的身份,她有信心和第一神將過招。
不幸的是并沒有這樣的技能,她所擁有的“超閃直泵”,就是最強的充能技能,不過也只能提升百分之九的效率。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能量不僅是唯一,也是最好解決的問題了.....但這個問題似乎無解......”
心急如焚的白秀秀透過火海望向了電磁炮陣的方向,往日眨眼既到的二十多公里此時卻宛若天塹。
恍惚間,又有三枚“集束爆彈”穿過了護盾,能量護盾無法防護類似子彈和集束炸彈之類無引導系統的武器,必須由重裝戰士解決。
白秀秀看到游劍杰迎了上去,舉起了護盾和長槍,長槍貫穿兩枚集束爆彈的同時,護盾也砸開了另外一枚集束爆彈。集束爆彈爆炸所產生的濃烈煙霧將游劍杰瞬間吞沒,雜亂的轟鳴像是三架戰機同時在甲板上起飛。
這時一個嘎嘎的干癟笑聲如同生銹的鐵刺硬生生的穿透了過來,白秀秀循聲望去,只見約翰·克里斯·摩根飛舞在光盾的邊緣,居高臨下凝視著她微笑,他像是拎小雞仔一樣,右手還抓著游劍杰的脖子。蘾 當她的視線到達約翰·克里斯·摩根的那一瞬,他將想要自爆的游劍杰投向了光盾,一個幻覺般的光泡在光盾上騰起,拋射出一圈刺眼的光芒。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整艘堡壘都在微微搖晃,白秀秀的能量條又向下微微探了探,再次觸碰到了百分之十的能量警戒線。
約翰·克里斯·摩根雙手叉腰,低頭懶洋洋的盯著白秀秀。
m!”又是兩個太極龍的半機械人怒吼沖向了約翰·克里斯·摩根。而約翰·克里斯·摩根展現出了神乎其神的速度,一腳踹在前方的太極龍半機械人的胸膛,這一腳正中反應爐,凌空踢爆的對手的同時。他穿過膨脹開的火焰,揮拳直擊另外一個太極龍半機械,拳頭還沒有碰到那人,全身裝甲的太極龍半機械人便被強大的磁場擊飛,撞在光盾上時,被約翰·克里斯·摩根補上的一發紫電,炸成了散落的零件。
又是兩個手下炸裂的火光將白秀秀的臉龐映照得緋紅,她的雙眸中跳動著兩團火苗,直勾勾的灼燒著約翰·克里斯·摩根。
面對白秀秀憤怒的眼神約翰·克里斯·摩根不以為然,“這么快又見面了白秀秀女士。”他聳了聳肩膀微笑著說,“這下可不會有內褲外穿的超人來營救美麗的女上司了。”
白秀秀盯著約翰·克里斯·摩根虛了一下眼睛,對方看似囂張,卻小心翼翼的和自己保持著安全距離,讓自己沒辦法完成秒殺。很顯然對方看穿了她的首要任務是保護四號艦,于是她冷冷的說道:“你現在什么都不是,約翰·克里斯·摩根,我連多看你一眼的興趣都沒有。”蘾 約翰·克里斯·摩根絲毫沒有失去第四神將位置的膽怯,眼睛里神采摻雜著激動與興奮,“也許有些人失去了神將之位真就什么都不是,但那一定不是我。”他難以自持的舔了舔嘴唇輕聲說,“你不過是在虛張聲勢,白女士,你現在有多少能量?你不上,不過是因為自保都困難,更何況還要保護這艘破船。”
白秀秀從腰間抽出了將軍劍指向了約翰·克里斯·摩根,用決絕的語氣回應試探,“既然你這么想死,那就下來試試,這一次,讓你換個死法,我會用這把劍,砍掉你的狗頭。”
約翰·克里斯·摩根曖昧的笑,他說話的聲音也低沉放浪,像是剛剛使用過毒品的癮君子,“不如你上來,我們去個沒有人能看見的地方,我保證讓你得償所愿.....”他抹了下自己的脖子,“哦死在劍下比死在子彈下浪漫多了,只是希望我的狗血不會臟了你的劍。”
白秀秀相當樂意繼續拖延時間,哪怕是幾秒都行,為此她變幻了語氣,淺笑著說:“來啊!到我這里來,我保證不會有人看見。”
約翰·克里斯·摩根也變幻了語氣,他很嚴肅的說:“抱歉,白女士,我不喜歡太主動的女人。”他揮了下手,對身后的層層疊疊堆滿天幕的聯盟天選者下令,“繼續攻擊,這條母狗的能量不多了,等她的能量耗盡,就是一坨任人拆卸的廢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