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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世紀婚禮(9)

  春暖人間。

  中午十二點的時候,管家打來了電話,提醒午餐要到了,成默和白秀秀才起來。

  成默一個人,披了件浴衣,就去別墅門口接了預定的午餐。送餐的高端女仆款機器人還沒有問完要不要合影,成默就將門飛快的關上了。將餐車推到餐廳,又擺完了餐點和餐具,白秀秀仍沒有出來。

  他穿過客廳,茶幾上擺著的五、六個空酒瓶還散發著微微的余香。燭臺上的香薰燭燃盡了,融化成了一小片半透明的白色。角落里的那臺能夠自動換碟的唱片機將唱片盒里的唱片唱了個遍,此刻恰好開始第二輪循環。壁爐里的火大概是早晨熄滅的,只剩下一團黑沉沉的死灰。房間里切換成了地暖和空調制熱的模式,體感更均勻,但缺少了一種微妙的舒適感。

  時間的流逝總是不露太多痕跡,讓人很容易忽略它的存在。

  尤其是在快樂的時候。

  想起昨夜,成默和以往感覺很是不同。大概是終于從天上落到地面,從一個神變成人的感覺。這讓他想起了一部古早的電視劇,《康熙微服私訪記》,根據歷史記載,康熙沒有私訪過,但這并不妨礙編劇想象中的康熙來到民間,各種遭遇美女打臉權貴高富帥。故事內核屬于經典的神變成人,然后扮豬吃老虎的套路。

  但就成默這些年的真實感悟,來到人間并沒有讓他有從神變成人的感覺,讓他能重新回歸人類角色的只有白秀秀一個人,甚至沈幼乙都不能,沈幼乙不僅愛他、還崇拜他、寵溺他,感情和身份上的不平等,讓她反而強化了自己的神的屬性。而和雅典娜、謝旻韞相處,那種感覺就是大家都是神,平等是平等了,可言談舉止和普通人類還是區別很大。唯有白秀秀,會和他玩笑,會對他發脾氣,會撒嬌.這些屬于人類的情緒,讓他體驗到了熟悉的人類氛圍,給了他自己還是個人類,并沒有什么與眾不同的錯覺。

  也許,白秀秀同樣也能在他身上找到這種感覺。

  成默現在很珍惜這種感覺。他走到了臥室門口,看到了白秀秀還半躺在床上,斜靠著彎起來的床墊,慵懶的眺望著窗外。別墅并沒有明顯的圍墻,靠著濃密的綠植將區域劃分開。眺望窗外能看到周遭別墅藏在綠蔭中的屋頂,挺拔的山脊、中央景觀湖,以及湖邊的沙灘和椰子樹。這些點綴在綠植、湖泊與山野的沙黃色的屋頂,規整、方正,像是積木搭建起來的玩具屋,與主建筑的一片弧形穹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美的不落俗套。更奇妙的是酒店依山而建,地勢很高,能夠遠眺到城市的輪廓。加上它們與大片的熱帶植物,都像是迎著陽光的方向,讓人覺得炎熱、溫暖。仿佛身處一片綠洲,正眺望著沙漠中的海市蜃樓。

  這種美不僅高級,而且奢靡。

  實際上,現在很冷如果不是整個酒店都鋪設了地暖,讓這里溫暖如春,才能保護著這些客居異鄉的植物們,輕而易舉的度過易拉克頗為寒冷的冬季。而對于住客而言,體驗感無疑被直接拉滿。

  像成默這樣不太挑剔,但很善于挑剔的人,都挑不出一點毛病,特別是這家酒店的床,高科技的花活很多.不過,這個沒辦法細說。

  “不吃點東西嗎?”成默站在門口問。

  白秀秀轉頭看向了他,她稍微翻了下身子,倚靠著珠圓玉潤的手臂,有氣無力的說道:“哪還有力氣吃東西啊?”

  成默凝視著白秀秀,想起昨夜的cosplay游戲,這個女人真跟妖精一樣變化多端,穿著正裝制服莊嚴肅穆,穿著晚禮裙大氣優雅,穿著日常的套裝則端莊嫻靜,穿著性感小吊帶還能妖媚入骨.這些都還算正常吧,夸張的是,她穿著學生裝的時候立即變得青春靚麗,也不是說她看上去像十八九歲那么年輕,但那種情竇初開的少女的純潔感是有的。還有穿著女仆裝的時候,又變得楚楚可憐,一副好欺負的模樣。

  顏藝童也變化多端,但她無論COS什么,骨子里都是一模一樣的少女味道。而白秀秀則不一樣,穿什么像什么,這大概就是科班花旦和流量網紅的區別吧。

  眼下,她穿著淺紫色的蕾絲睡裙,美足和一長段小腿露在外面,膚如凝脂,身線如山巒起伏,凝視著你眼眉含春,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誘人的香味,令人心旌搖蕩,不能自持。

  讓成默深深體會到了為什么會有“君王從此不早朝”,為什么會有女人能夠“一笑傾城,再笑傾國”的說法了。

  成默心念一動,“還是吃點東西吧。”

  白秀秀坐了起來,她將睡裙整理了一下,又邊將頭發挽在腦后,邊說道:“你要吃,我可以陪你吃,我吃點水果,喝瓶營養液就行了。”

  成默搖頭,“那怎么行?等下還要去運動運動。”

  白秀秀裝傻,“運動?”

  “呵?昨天晚上說的話你都忘記了?”

  “我說了什么?”

  “你說你起來還能再跑個一萬米。”

  白秀秀穿拖鞋的時候咬了咬牙,轉身面對成默時立即揚起假笑,“我怎么可能說這種離譜的話?一定是你記錯了。”

  成默眨了眨眼睛問:“那你還能跑嗎?”

  白秀秀瞪了成默一眼,“當然能!”

  成默點頭說,“那就行。別等下跑不動,又求饒!”

  “成默.你是不是皮癢了?”白秀秀咬牙切齒的沖了過來,擰住了成默的耳朵,“你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成默才不管被擰住的耳朵,一把摟住了白秀秀柔軟的細腰,“我看你這是自投羅網。”

  兩人又耳鬢廝磨了一陣,白秀秀推開成默說道:“要不你去找昨天那個小姑娘李容絢去陪你跑步吧,她不是很崇拜你嗎?”

  “你這是吃的哪門子的醋?”

  “我吃醋了?”白秀秀從成默的懷里掙脫出來,甩了下頭發,立即向餐廳走去,“我沒有啊!我得去吃飯了。”

  幾縷發絲打在他的臉上,掠過他的鼻尖,留下了很特別的氣味,花香、酒香和體液的香氣融合成了熱帶雨林的味道,潮濕、溫熱又馥郁,仿佛調和了牛奶的花蜜。

  成默深深嗅了幾口,看她走向餐廳,笑著說道:“喂別以為這樣就能躲過去啊?”

  白秀秀頭也不回的說道:“躲?躲什么躲?你還以為我怕你了是吧?等下換載體來,百分之百機械化,看誰跑的過誰!

  “百分百機械化?”

  “嗯哼。”白秀秀回眸一笑,滿室皆春,她齜牙做兇惡狀,“用螺絲擰死你!怕了吧?”

  “不怕,不怕。”成默笑,“反而更有興趣呢。和兩條腿的人賽跑沒意思,和八條腿的機器人賽跑有意思。”

  “八條腿的那是紅蜘蛛吧?”白秀秀繼續向餐廳走,“我記得有個星門的機械人高玩,就是叫這個ID。”

  成默跟在后面,他笑著說:“話說,你應該沒有看過霸天虎和紅蜘蛛的CP漫畫吧?”

  白秀秀驚道:“還有這玩意?”

  “擎天柱X霸天虎X紅蜘蛛三角虐戀。”

  “有點意思。改天找來看看。”

  “哇白秀秀,你怎么這么BT啊?”

  白秀秀橫了成默一眼,冷笑道:“你呢?你就說你怎么好的不學?盡學些壞的吧?”

  “雅典娜教的。”

  “我真不信雅典娜會無聊、低俗到研究這么些東西。”

  成默正色道:“對她來說,這也是一門技術深度很高的課題。”進餐廳的時候,他頓了一下他說,“人類、電子生物人和載體,你明白三者之間的關聯嗎?”

  “你的意思是機械生物人就是載體的雛形?差的就是一個腦機接口?”白秀秀的神色也變得正經,收起了滿面春色,一秒進入嚴寒的冬季,音調也變得肅穆起來。

  成默替白秀秀抽開了椅子,“人類已經在進入新時代的前夜了。”

  “嗯?”白秀秀施施然的坐下,先拿起在陽光下晶瑩剔透的水壺,給自己倒了杯純凈水,“可這和研究男歡女愛這事情有什么關聯?”

  成默一邊揭開蓋在餐點上的純銀蓋子,一邊說道:“在雅典娜看來人類、電子生物人和載體,就像是燃油車、電車和未來汽車。人類和電子生物人的區別就跟燃油車和電車的區別一樣,看上去一模一樣,但內在的邏輯已經完全改變了,人類就像是一部精密的碳基機械,不僅易勞易損壽命有限,更關鍵的是能量轉化率極低。而電子生物人可以通過太陽能和充電兩種方式直接攝取能量,并且能量轉化率高達百分之九十,而且擁有無限升級的可能,可以說它就是載體的雛形。”

  白秀秀掃了眼餐桌上精致的餐點,“我無法想象自己將來失去了品嘗美食的興趣,那生活該多糟糕。”

  成默坐在了白秀秀的對面,“說的好像你現在喜歡品嘗美食一樣。”

  白秀秀舉起了刀叉,貝齒和銳利的銀質餐具同時反射出亮光,“我每個月有一次可以大快朵頤的機會,那是我比較快樂的時間之一。”

  成默也舉起了刀叉,“那永葆青春和品嘗美食你選哪個?”

  白秀秀嘆了口氣,“那還是永葆青春吧。”

  “想要永葆青春,如何把靈魂完全轉移到載具上是最大的問題,這就牽涉到人類最重要的系統——神經系統。”成默用叉子叉起盤子里帶著血絲的牛排,“看,這塊牛排里同樣富含神經系統最重要的單位,神經元和神經膠質細胞。假如我們把它從牛身上生切下來,這些單位會把來自刀的傷害,盡數傳遞給大腦。各種各樣的化學物質去甲腎上腺素、腎上腺素、多巴胺5HT、腺苷、腺苷三磷酸和生物電通過化學突觸以及電突觸傳遞給大腦。大腦通過這些信息判斷出現了什么問題,做出反應,發狂、逃跑。當信息量龐大到過載時,盡管牛的身體還沒有出現嚴重的問題,那么它也會暈厥乃至死亡。”

  白秀秀切著牛排,興趣盎然的說道:“這讓我想起我接觸過的一樁懸案,一個藏在國內的潛行者,利用載體制造了幾十起煎殺案。這個案子在部里傳的沸沸揚揚,當時我還沒有調到京城,負責破案的老劉亞歷山大,但莫名其妙的是那個人突然就不作案了。其他人一致都認為他逃到了海外,但我研究了他最后犯事的案例,唯一出現了生還者的案例,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果然,后來反復排查,發現他死在了酒店里。死狀很慘,渾身的毛細血管爆裂,頭顱里的腦漿成為了糊狀.法醫說是他的死因是腦溢血,只不過普通人的腦溢血,不會有這么大面積的血管爆裂,法醫說這種死法符合某些化學系和物理電力系的攻擊技能。當時有人認為是仇殺,可他的烏洛波洛斯還在不符合邏輯,所以我們覺得是系統出了某種故障,這讓我們緊張了很久,后來經過很長的研究,科學院那邊得出了他就死于信息量過載,這才讓我們松口氣。關于私自使用載體的各種禁令就是那個案子發生后制定的。”

  “我聽說這個案子。”成默說,“所以,你們有沒有發現載體可以把各種感官的神經信號屏蔽掉,不傳給本體,但唯獨不能屏蔽狌行為所產生的神經信號,不僅不能傳遞,甚至還能放大。”成默喝了口水說,“這就是雅典娜研究它的理由。”

  “研究出來沒有?”白秀秀好奇的問。

  “只有個初步的結論。人類的大腦屬于電解質溶液,而神經信息是通過動作單位的發放頻率和發放模式來編碼,我們可以理解為這是數字信號。天選者系統按照人類的解碼方式,給載體設定好編碼方式,就能瞬時通過腦電波傳遞信號。而載體無法屏蔽狌行為所產生的神經信號,是因為狌行為所產生的各種化學物質和各種頻率的電磁脈沖過于復雜,導致了載體沒有辦法屏蔽,除非你關閉全部感官。那跟關閉載體沒有兩樣。”

  白秀秀點頭說:“這個結論跟科學院的差不多。就是未免過于簡單了,就像是造物主嫌麻煩,所以懶得去管這個明顯的系統bug了一樣。”

  “不,在雅典娜看來,恰恰相反,能把狌行為——人類最高級的生理和心理活動,完美無瑕的從載體傳遞給本體,也許是造物主的炫技之作,也許造物主根本就不在意。你會在意你給你的螞蟻扔的一個玩具有你無法覺察的BUG嗎?”成默說,“不管怎么說,不去屏蔽它,正是載體和本體之間完成轉化的奧秘所在。”

  白秀秀緘默了須臾,突然問:“你現在看人類會跟看螞蟻一樣嗎?”

  “這個問題值得一瓶酒。”成默頓了頓,才坦然說道,“其實我覺得我怎么看人類無關緊要。人類的渺小是個既定事實,要知道人類至今無法走出去的太陽系,在已知宇宙中,也不過是撒哈拉沙漠中的一顆小沙粒。人類出現不過幾萬年,人類文明更短,不過四五千年,在宇宙中,不過是眨眼般的瞬間。而人類文明所衍生出來的科技和道德,放在宇宙背景下,不過是個笑話,它甚至連玩具都還不算。在進化的道路上,人類只是個正蹣跚學步的嬰兒而已。在沒有進化成更高階的生命之前,理想社會不會出現,哪怕進化出了更高階的生命,也許,我們仍然距離理想社會非常遙遠。”他低聲說,“很可能,人類滅絕了,都還處在蒙昧,還在太陽系爭斗個你死我活。無法縱覽宇宙之大,銀河之美,星球之奇,更不要提那些深藏在世界核心的終極奧秘了。”

  白秀秀又陷入了沉默,直到用完了餐,才說道:“太悲觀了。”

  成默也放下了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說道:“那么就樂觀一點。你激活載體,我們繼續研究人類最高級的生理和心理活動?”

  白秀秀好整以暇的說:“行啊。我們先看部電影助助興?”

  “好啊!”成默問,“什么電影?”

  白秀秀嫵媚一笑,“當然是《變形金剛》啊!擎天柱大人!”

  擰了一下午螺絲,成默和白秀秀門都沒有出。

  下午的時候,李智秀給白秀秀打了電話,白秀秀沒有接,晚餐的時候才回了過去。

  兩人閑談了幾句,李智秀在電話里問道:“陳太太,晚上你要去看你兒子的‘古巴比倫遺跡之地’直播嗎?據說新巴比倫競技中心的VIP環境很好,直播設備和解說都是全球頂尖的,我預定了一間,你有興趣一起去嗎?”頓了一下她又補充道,“沒有別人,就只有我們兩個。可以邊喝點酒,吃點小食,觀賞一下最宏偉的遺跡之地之一,還能看看地獄天使兩位頂尖天選者的戰斗水平。”

  腋下夾著蠶絲被的白秀秀扭頭看向了一旁身無旁物的成默,拋了個媚眼,“兒子,你想不想媽媽去看你的直播啊?”

  “沒什么好看的。你昨天為了輔導我學習,累了一晚上,今天又累了一天。還是好好在家休息吧。”成默一本正經的說。

  白秀秀像貓一樣朝著成默張牙舞爪了一下,拿著手機下了床,徑直去了洗手間。

  成默目送白秀秀如風中之柳,搖曳著進入洗手間,拿起放在床頭柜的手機瞥了一眼,微信里巴拉特老哥又發了幾十條信息,那頻率幾乎是十多二十分鐘一條。主題就是強烈邀請他加入”天選者學習互助會”的收費群。只不過昨天強調的是里面大神多,可能是看成默沒什么興趣,今天換了個策略,說是群里美女多。還說什么李容絢即將加群。

  “即將”這個詞匯就很符合巴拉特人的精髓。

  除了巴拉特老哥,李容絢也給他發了信息,說是為了感謝她的救命之恩,想請他吃個飯。

  成默正準備拒絕的時候,白秀秀從洗手間里走了出來,一副嚴母模樣,蹙著眉頭說,“快起來,去別的地方玩去,我要收拾一下,晚上去看你表演。”

  七點的半的時候,李智秀的現代保姆車已等在了他們的別墅門口。白秀秀今天的衣著沒有特別莊重,肩上披了件經典的灰色羊絨大衣,里面則穿了套鑲嵌了些亮片和珍珠的夾克、短裙套裝,她手里握著坤包,帶著墨鏡,休閑又不乏端莊,還不俗套,很有新婚不久的富豪嬌妻范。

  反倒是李智秀一改昨日的性感紅毯風,打扮的可以說是古板,黑色毛呢西裝配闊腿褲,妥妥的大翰民國電視劇里的女總裁模樣。而昨天還很喪的李容絢,今天換成了載體直接出門,衣著很明亮,她將染成亞麻色的頭發在頸后扎了個丸子,經典的全包裹短領米白色香奈兒粗花呢戰斗服將她的身材襯托的修長健美。宛如去打高爾夫的財閥千金。

  三個女人爭奇斗艷各有各自的精彩,唯有成默還穿著睡衣,戴著頂駱駝睡帽,就像是無奈被母親趕出來打醬油的可憐小孩。

  “阿寒這孩子還真放松呢。不像我們家容絢,一晚上覺都沒有睡好。”李智秀凝視著成默寵溺的笑,那笑容就彷如丈母娘看女婿。

  “媽?你在說什么啊?我失眠是老毛病了,又不是因為今天要進入遺跡之地。”

  “啊我又沒有說你是因為要進入遺跡之地失眠。你這孩子含什么羞呢?誰快要成為天選者都很激動的吧!?”李智秀看向了成默,“你說是吧,阿寒?”

  成默實在懶得去裝,云淡風輕的說:“我就是去完成個任務。”

  白秀秀立即笑著補救,“這孩子就喜歡裝酷。任誰馬上就能使用飛行技能,都會興奮的睡不著覺的”她說,“畢竟能夠自由飛翔的感覺實在太美妙了。”

  “成太太成為天選者應該很早吧?”李智秀問。

  白秀秀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說道:“我們先上車再說吧。”

  上了車,坐在前排的白秀秀和李智秀,仿佛認識了十多年的閨蜜,熱絡的聊了起來。坐在后排的成默和李容絢也沒有玩手機,也不像在聽白秀秀和李智秀說話,就這樣默默的坐著。

  直到臨近新巴比倫競技中心時,李容絢的電話響了起來,她拿起手機,車廂內立即變得安靜,仿佛三個人都在等她接電話。她拿起手機的手又放了下來,直接掛斷,自言自語般的解釋道:“沒什么接的必要。”

  李智秀拍了拍規模頗為壯觀的胸脯,“是啊,你就該少和那些不務正業的敗家子玩,多交往些阿寒這樣踏實努力又不浮躁囂張的好孩子。”

  “媽媽?”李容絢皺起了眉頭,“金柱基他們也沒有你說的那么糟糕。”

  “啊,容絢,媽媽這么多年來,看人哪次看錯過?我說你那個閨蜜金孝敏不是個好東西,不過是利用你而已,你看我說的對不對?你是被她賣了,還在幫她數錢?”

  聽到“金孝敏”這個名字,李容絢剛剛還算明媚的臉色沉了下來。

  白秀秀打岔說:“智秀還真是誤會這孩子了,他就看上去老實巴交的,實際上心眼子一萬個多,一不小心就會中他的招。”

  “成太太,你這樣說我就更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了。”李智秀轉過身看向成默微笑著說道,“我第一眼看到這孩子,就知道他將來一定會是個像拿破侖七世那樣了不起的大人物啊!”

  成默心想說誰不好說拿破侖,他連忙搖頭說道:“那還是不要了。”

  李智秀很是驚訝成默的態度,“拿破侖七世可是無數年輕人的偶像,也是天選者們認為唯一能和路西法對抗的男人啊!我記得昨天你媽媽也說你得向拿破侖七世學習的呀。”

  “我昨天故意那么說的。”白秀秀笑著說,“實際上他應該挺討厭拿破侖七世的。特別是看了一些網友寫的路西法X拿破侖七世的同人文以后.”

  一直沒怎么說話的李智秀眼睛亮了起來,“啊,其實我也討厭看路西法和拿破侖七世的同人文,他們兩個根本沒有CP感.”

  見成默臉色在假面的遮掩下都有些綠,白秀秀饒有興致的問,“為什么啊?”

  李容絢遲疑了一下,低聲說:“其實我覺得我爸爸的一個朋友,比.”她鼓起勇氣說,比拿破侖七世更像路西法的CP”

  李智秀慌忙瞪了李容絢一眼,用韓語說道:“哎呀,你這個死丫頭,瘋了吧?怎么能亂說這種話啊!”她轉頭看向了白秀秀,“容絢啊,就是受了一些壞孩子的影響,迷戀上了路西法,哎呀,她完全不懂路西法對天選者們意味著什么。”

  “我懂!”李容絢提高了音量,不滿的說,“他意味著審判!而我們這些人都有原罪!”

  “造物主啊!”李智秀在胸口劃了個十字,“請原諒我無知女兒的瘋言瘋語吧。她一定是被網上的一些路西法信徒給洗腦了”

  李容絢的表情變得很難看,看樣子下一秒就有可能爆發。車廂里的氣氛又陷入了家庭風暴的前兆,彌漫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慌亂與壓抑。

  白秀秀“呵呵”輕笑道:“你說的是西園寺紅丸吧?”

  “啊!!”李容絢被驚的臉上的陰云盡數散去,“你怎么知道?難道你也認識西園寺歐巴?”

  白秀秀眨了眨眼睛,稍稍附身,用將悄悄話的語氣說:“其實我也很崇拜路西法。”她發出了縹緲的氣音,“他是我的英雄。”

  李容絢沒有太過注意白秀秀的用詞,那張精致俏麗的臉上揚起了笑容,有種你喜歡路西法我們就是好朋友的既視感,她搖著頭說道:“路西法不會喜歡別人覺得他是英雄。他是真正的革命者,他的存在就是為了顛覆這個不公平的世界。”

  白秀秀也搖頭,“不,容絢,他做的所有一切,都是因為”這個時候保姆車恰好挺了下來,窗外呈現階梯環形的新巴比倫競技場明亮的燈光照亮了昏暗的車艙,“.愛。”

  旁邊的李智秀窘迫又感動的注視著白秀秀和李容絢,成默一秒看穿了她的心理活動,窘迫是覺得女兒的非主流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感動是覺得白秀秀在刻意的和自己的女兒拉進距離,所以說了些中二到像是俗套電影臺詞般的離譜語言。

  成默內心也有些小尷尬,倒不是因為別的,下午看《變形金剛》的時候,就因為一些同人網站上什么他和拿破侖七世的耽美同人文,什么《皇帝與魔王交往的正確姿勢》、《我的魔王不可能這么撩人》、《百年羈絆——魔王和雅典娜搶男人》.被白秀秀嘲笑的不行。

  他也很頭大,這些常年高居榜單的同人耽美,光是標題就尬的他頭皮發麻,看到那后面恐怖的點擊率,他更是恨不能立即叫希施把這些網站全部都黑掉。

  李容絢也有些尷尬,她全然聽不懂白秀秀在說些什么,也可能是聽懂了,沒有辦法理解。她不失禮貌的望著白秀秀,笑著說:“是吧?”

  白秀秀起身,下了車。在李容絢下車時,她回頭說道:“是的。不信你問阿寒,他一定比你懂路西法。”

  李容絢將信將疑的看向了身后的成默,她低聲問道:“你也是法學家?”

  “法學家?”成默下意識的扶額,“那你們的組織叫什么?法學會?還是律師協會?”

  李容絢搖頭,“我們的組織叫‘死亡藝術協會’。”

  “行吧!”成默點頭說,“至少比什么‘黑暗榮耀’、‘神圣深淵’、‘地獄天使’.要強。”

  李容絢見成默并不是同道中人,面容冷一些,也失去了一些聊天的欲望般,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再開口。

  這時跟司機交代了幾聲的李智秀,回身微笑著對李容絢說道:“容絢啊,那媽媽就和阿寒的媽媽去競技場的觀影室了。你是姐姐,在遺跡之地,可要好好照顧阿寒。”

  李容絢又起了逆反心理,口氣生硬的說:“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就不錯了。”她說,“再說了,那也是導師的責任。”

  “你你這孩子”李智秀被氣的不輕,身體微顫著說,“這么多年,我真是白養你了。”

  白秀秀拉住了李智秀,笑著勸解道:“我覺得實話實說很好。古巴比倫遺跡之地是難度最高的遺跡之地,能照顧好自己確實就很厲害了。更何況,我們家阿寒是男孩子,應該男孩子照顧女孩子才對。”她看向了成默,“你說是吧?阿寒?”

  成默無奈點頭。

  李智秀又怒其不爭的說道:“你看別人,多禮貌,多大氣。人家年紀還比你小.”

  白秀秀扯著李智秀向著競技場的方向走去,“不要對孩子說這樣的話,尤其是在別人面前,你應該嘗試著理解她,你們還是得多溝通。”她沒等李智秀回話,便向成默和李容絢揮了下手,“你們去吧!也許我們會等你們出來,也許不會等。要是沒有等,你們兩個就自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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