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到洛陽的磚道上,一個長長的隊伍冒著嚴寒不停的在前進,原本在夜里本就不適宜行路,然而此時大雪還沒有融化,在月光的反射下,天地白茫茫的一片,道路兩旁的清晰可見。
“注意防滑!”獨臂王叔高聲提醒道。
此刻磚路上積雪很厚,人馬行走都極為困難,更別是還拉著沉重的馬車。
“王叔放心,所有的馬車都已經換成了防滑車輪,而且還有墨家子弟在一旁照應,不會有問題的。”一旁的李信自信道。
獨臂王叔點了點頭道:“我等此行關系重大,不能有絲毫的大意。”
墨家村的情況雖然大雪阻隔,但是依舊零零星星的傳到了洛陽城之中,眾人自然知道墨家村的形勢是何等的危急。
“依我看,爾等今日是回不去長安城!”忽然一個陰沉的聲音出現在前方。
“是誰?”獨臂王叔猛然大喝道,伸手一招,一眾墨家村村衛紛紛聚集起來戒備的看著前方。
只見在前方的雪地之中,一個個蓑衣抖落,露出一個個彪悍的身影。
“上百人!”獨臂王叔倒吸一口涼氣,沒有想到對方來人竟然這么多,而他墨家村村衛只不過五十人而已,非但人數落于下風,但看對方彪悍的氣息,就知道不是善于之輩。
“諸位好漢,我等乃是墨家村之人,不知哪里得罪了諸位好漢,墨家在此賠罪了!”王叔上前一步朗聲道。
為首大漢冷聲道:“我不管什么墨家村,道家村,我等今日只為求財,不傷人命,爾等若是識相的話,乖乖的將背后的馬車交出來,否則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獨臂王叔冷哼道:“自從大唐立國一來,長安城和洛陽之間再無綠林好漢,爾等實在是讓王某刮目相看呀!就算爾等得到了這批錢財,又能拿走多少,又能跑多遠!”
為首大漢哈哈一笑道:“墨家村搜刮民脂民膏,我等今日乃是劫富濟貧,事后將爾等的錢財找幾個村莊撒出去,誰還傻傻的拿著錢財跑呀!”
獨臂王叔頓時心中一沉,如果墨家村的這批錢財被一眾百姓哄搶,哪怕是事后朝廷追蹤而來,又能追回多少財產,一旦墨家村失去了這批錢財,恐怕再無翻身的機會。
而且沒有錢財的拖累,這些人恐怕立即消失的無影無蹤,連追查都查不到,獨臂老王沒有想到對方竟然算計如此之深。
“老大,據說墨家村這次可是帶著巨財,我們難道就分給那些泥腿子……”其中一個匪徒不舍道。
“蠢貨!”為首大漢冷哼道,“難道你想讓朝廷順著這筆錢追過來,坐牢殺頭,再說,貴人已經吩咐了,事后少不了爾等的封賞。”
一眾匪徒不由心中一凜,頓時打消了對這筆錢的貪念,他們就是因為這筆買賣風險很小,計劃周詳,這才同意鋌而走險,在天子腳下干著一票。
上百匪徒頓時步步緊逼,墨家村村衛在龐大的壓力下,步步后退,想要接著馬車的阻隔來延緩對方的攻勢。
“沒用的,這一次你們的命運早已經注定!”為首大漢獰聲道,揮手指揮之下,隱隱約約很有章法,逐漸壓縮墨家村村衛的空間。
“是么?”獨臂老王突然冷聲道。
為首大漢頓時心中一凜,心中頓時有一股不妙的感覺升起。
“轟!”
只見一個四輪馬車轟然四分五裂,一個全身盔甲的彪悍身影一躍而起,直接攻向一旁的匪徒。
“官兵!”
在一眾匪徒的肝膽俱裂之下,只見一個個四輪馬車紛紛跳出十多個全副武裝的四輪馬車,竟然有上百個披甲的士兵,反過來將一眾匪徒分割包圍。
“中計了!”
為首大漢頓時心中一涼,他沒有想到墨家村竟然會提前布局,引誘他們上鉤。
毫無疑問,隨著上百全副武裝的官兵加入,上百匪徒除了少數趁亂逃脫之外,其他的紛紛被擒,就連為首的匪徒也不例外。
“多謝房公子相助!”獨臂王叔局面已經得到了控制,松了一口氣向為首的官兵拱手道。
只見為首的官兵打開厚重的面甲,赫然是房玄齡的二公子房俊,房俊嘿嘿一笑道:“舉手之勞,總算將墨兄的人情還上了。”
墨頓為了保險起見,順便引蛇出洞,就拜托房俊帶領房相封地親衛暗中相助,這才有了今日的這一幕。
就在這時,后方另一隊墨家村的馬車這才匆匆而來,看著這一批馬車沉重的車轍,為首的匪徒頓時心中大恨,這定然是墨家村真正的押運車。
“王叔,這些人怎么辦?”房俊扭頭看向一眾匪徒,臉色不善道,在天子腳下,竟然有大規模的匪徒出沒,明天要是傳了出去,恐怕將會是轟動長安的大事。
“公子饒命,我等鬼迷心竅,一時貪財,還請公子網開一面。”為首大漢頓時臉色大變道,如果真的將他們移交官府,明年秋后問斬定然會有他的人頭。
獨臂王叔毫不猶豫的道:“來之前少爺已有吩咐,如果擒住了匪徒,就讓他們的主子來贖身,贖金就算是房家村眾人的辛苦費了。”
“多謝房少爺,多謝墨侯!”
一眾匪徒頓時又喜又憂,喜的是他們逃過了一劫,憂的是他們回去之后恐怕也難逃責罰。
“墨兄仁慈!”
房俊也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氣,任誰都明白這些人背后不外乎就是洛陽的那幾位,他如果將人交給了官府,恐怕將會徹底得罪洛陽世家,哪怕是房相也不一定能夠頂住這么大的壓力。
如此一來也算是兩全其美,想到此處,房俊不由得暗自盤算起來,這一次他若是不狠狠的宰洛陽世家一筆,他就妄為房二了。
“房公子,我等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就此告辭!”獨臂王叔鄭重道。
“替我向墨兄問好!”房俊點頭道。
瞬間,墨家村的馬車兩隊合一隊,趁著月光,飛快的朝著長安城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