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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一鍋亂粥

  月華聽廉氏這樣辯駁,一咬牙,用帕子抹去臉蛋上的淚痕,“噌”地站起身來:“若是沒有當初凌曦表姐的前車之鑒,月華果真不敢相信舅母會做出這樣昧著良心的缺德之事。想周媒婆她不過只是一個孤寡婦人,她有什么膽量,為了幾兩媒金賞銀,敢欺瞞堂堂的侯爺府?還有我幾位位高權重的舅父?她就不怕侯府日后砸了她的攤子,將她扭送官府法辦,丟了性命?若是舅母不肯承認也無妨,左右過不了兩三日,周媒婆也便從保定府回來了,我們當面對質就是,看看究竟是誰在胡說八道!”

  月華說這樣一番話的時候,面上也帶了決絕之后的狠厲之色,鏗鏘頓挫,字字如錐,目光如刃,又是居高臨下地瞪視著廉氏。廉氏突然就覺得這位平素里低眉順眼,對自己近乎言聽計從的小丫頭狠絕起來,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霸氣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這份狠勁她見過,那日凌曦手持了刀在她跟前揮舞的時候,眸中就是這樣奮不顧身,破釜沉舟的厲然。她褚月華雖然手無寸鐵,但一樣悍然無懼,那眸子里的烈焰熊熊,就像一只憤怒的豹子,不,那分明是餓狼,隨時準備著撲上來,咬斷她的咽喉。

  她開始心驚膽戰,顫抖著向后瑟縮一步,猶自色厲內荏:“對質便對質!我自當問心無愧!”

  常凌曦的婚事原本便是廉氏留在常樂侯喉尖的一根刺,他從月華身后一步踏過來,逼視著她:“我問你,我上次送你的羊脂玉手鐲去哪里了?這兩日怎么不見你戴?”

  廉氏在常樂侯跟前一向是能夠尋找到自己的優越感的,即便常樂侯沖她怒氣沖沖地發火的時候,她一樣可以像凜冽的東北風一樣,瞬間壓倒他的氣勢,將他渾身的銳氣刮散得無影無蹤。

  但是這次,面對著他咄咄逼人的質問,廉氏心虛了,強撐著辯解道:“手鐲的確是我賞給周婆子了,可是我哪曾想到她竟然居心叵測,這樣歹毒!”

  “啪!”

  廉氏愣了,在場的人也愣了,就連常樂侯自己都有些難以置信,望著隱隱作痛的手掌,不敢相信適才那一巴掌竟然是自己甩出來的。

  廉氏保養得細膩白皙猶如羊脂的臉上瞬間腫脹起幾個鮮明的指印,她愣怔過后,“嗷”的一聲就從地上跳起來,朝著常樂侯撲過去:“你竟然敢打我!”

  常樂侯氣血沖頂,一巴掌將所有的火氣呼了出去,然后就有些畏怯起來,但是當了自己兄弟與長輩的面,無論如何也要維持一個男人的尊嚴。

  他伸出胳膊護著自己的臉面,一把將廉氏伸向自己臉皮脖頸的手擋開,氣哼哼地指責道:“上次凌曦的事情你推說不知情也就罷了,難不成月華的事情你還是被蒙在鼓里么?那么多的好人家你不選,偏生就留下那周媒婆密謀出這樣一樁‘好’姻緣來。四妹命苦,就留下這么一個丫頭,你平時吝嗇刻薄些也就忍了,終身大事上還胡作非為,差點害了月華一輩子!”

  正巧常凌煙與凌曦兩姐妹聽聞月華出事,也急匆匆地趕過來,常凌煙扶住廉氏,沖著常樂侯怒目而視:“爹爹這是要聽信一個野丫頭的話,錯怪母親,折騰得整個侯府雞犬不寧么?”

  自家女兒竟然敢當眾指責自己的不是,一點也不將自己這個父親放在眼里,常樂侯剛剛消下去的火氣又重新蒸騰起來,揚起巴掌就要教訓常凌煙。

  凌煙那可是廉氏的心尖寶貝,見常樂侯要動手,將頭一低,就沖著他心口處狠狠地撞了過去。將常樂侯撞了一個趔趄,“噔噔噔”倒退數步,凌曦攙扶了方才站穩。

  “我們娘兒倆終究是不如一個外人親厚是不是?你這是要大義滅親,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不給凌煙臉面了,讓她以后還如何嫁人?”

  一時間哭哭啼啼,娘倆相擁而泣,常樂侯跺腳懊惱不已,直嘆家門不幸,娶妻不賢,教女無方,亂成一團。

  幾位舅爺與舅奶奶坐壁上觀,皆難掩幸災樂禍,靜待事情如何發展。

  褚月華一提羅裙,便屈膝跪了下來,向著常樂侯與廉氏各磕了幾個響頭:“月華謝過舅父舅母這些年里的養育之恩,為了月華,舅父舅母素來多有爭執,家宅不安,月華委實心里難過。今日正好幾位舅父都在,月華斗膽說一聲,不想繼續拖累舅父,今日便收拾了東西,搬出侯爺府,也免得舅父一再左右為難。”

“不行,我不同意!”常樂侯不假思索地反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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