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回到清秋宮,覺得夜里戰戰兢兢,劫后余生,清晨又跟太后斗智斗勇半晌,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虛脫過后的倦意。
又想起君淑媛,今日聽太后說話,也并不是很待見她,言談間頗多不耐。
她如今懷的可是皇家第一個子嗣,正如太皇太后所言,皇家長子,地位非同一般。宮里這么多人虎視眈眈,都恨不能她出個什么差錯才好,正是風口浪尖之上。
月華覺得,也可能是自己杞人憂天,總覺得今日泠貴妃等人是在拿君淑媛胎兒大做文章,企圖制造什么流言蜚語。君淑媛只仰仗皇上一人的庇護,也不知道能不能安然躲過這些明槍暗箭。
想多了便頭疼,她早膳也懶得吃,甩了鞋襪,爬上床,叮囑香沉不許打擾,眼睛一瞇,便沉沉地入了夢境。
這一覺昏天黑地,醒來,已是正午時分,她只覺得渾身軟綿綿,懶洋洋,懨懨地不想起身,合攏了眼睛就想繼續睡。卻覺得腰上沉甸甸的,好似有胳膊在箍著自己,脖頸間也有溫熱的氣息撩撥,不禁大驚失色,猛然扭頭,枕邊竟然無端多了一個人,自己渾然不覺。
她一驚而起,正想開口驚呼,那腰間臂膀使力,又將她重新摁下去:“別動,再睡一會兒。”
言語呢喃,帶著濃重的睡意,竟是陌孤寒!他如何在自己床上?怎么都沒有下人回稟?
月華渾身都情不自禁地僵硬起來,悄悄扭頭看他一眼。眼眸緊閉,眉峰微蹙,呼吸輕淺,一縷墨發凌亂地披散在緊抿的唇邊,仍舊滿臉倦意。
她心中便突然一軟,乖巧地繼續躺在他的懷里,只是心如擂鼓,早已毫無睡意。抬眼偷偷地打量他,看他濃密的睫毛,挺直如削的鼻梁,緊抿的薄唇,褪去素日里的果決與狠戾,滿臉安詳,一時入了迷。
冷不防,陌孤寒睫毛輕顫,突然間睜開一雙笑意盈盈的眸子,褪去混沌睡意,翻身壓在了她的身上。
月華一聲驚呼,便伸手抵在他堅實的胸膛之上:“啊!”
聲音軟糯嬌軟,帶著幾分慵懶,陌孤寒眸子里的水面蕩漾開,浮出不一樣的光彩。
“好生的美夢被你攪了,你說,認打認罰?”
陌孤寒與她全身緊貼,只隔了一層單薄順滑的絲綢衾衣,月華甚至能夠感受到陌孤寒緊繃冷硬的肌肉與起伏的線條。
“皇上盡管睡,妾身......不動便是。”
陌孤寒一聲低啞輕笑:“你這樣緊盯著朕,恨不能將朕扒皮吃了,換做是你,能睡得著嗎?”
月華慌忙閉上眼睛,一副視死如歸之態:“妾身不敢了,再也不看了。”
陌孤寒低下頭去,雙唇便如蜻蜓點水一般,在她的籠煙黛眉間輕淺地啄了一口:“遲了!”
“那,那妾身認打就是。”月華聲音里有些泠泠輕顫,就像雨落海棠,不勝嬌羞。
陌孤寒的手便像一尾游蛇一般滑下去,在她腰間輕輕地捏了一把。
他是習武之人,指尖力道極大,陌孤寒自我感覺是憐香惜玉的一捻,月華皮薄肉嫩,身子一陣輕顫,忍不住嚶、嚀出聲。游蛇便受了誘惑,戀戀不舍地留在那里,左右徘徊不去。
月華怕癢,更怕疼,左右躲閃,氣喘吁吁,連聲討饒。
陌孤寒原本只是想逗她,誰想竟然撩撥得自己欲罷不能,一時情動,怔怔地盯著她如絲媚眼,鮮艷欲滴的櫻唇,腦中一片轟鳴。
“朕會憐惜一些。”
月華忽閃忽閃眼睛,清晰地感受到他的隱忍與緊繃,就突然明白了陌孤寒話里的含義,這是想要將自己剝皮吃干抹凈么?
她渾身一僵,抵觸著他胸膛的手慌亂地推拒,脫口而出:“不要!”
陌孤寒見多了婉轉承歡,媚語奉迎的妃子,在床第之間第一次被女人拒絕,不由一怔:“為什么?”
月華委屈地擰擰身子,低聲囁嚅道:“聽說會痛......比扎耳朵眼兒還要痛上十倍。”
陌孤寒沒想到她竟然編造出這樣蹩腳的理由來,愣怔片刻,竟然爽朗大笑,如艷陽天里,鴻雁直沖云霄。
滿室旖旎煙消云散。
月華也覺汗顏,太皇太后與秦嬤嬤千方百計想要將自己送上陌孤寒的床,今日終于如愿以償,像蹴鞠一般,只差臨門一腳了,自己卻臨陣脫逃,情急之下,一句胡言亂語惹了陌孤寒嗤笑。
她羞窘地只想鉆進被子里,兜頭將自己裹住粽子,這時又聽一陣“咕咕”轟鳴,竟然是自己肚子在出聲抗議,急忙掩了臉,面紅耳赤。
陌孤寒愈加忍俊不禁,撐臂翻身下來:“這次便饒過你了,正好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