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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朕的女人

  李騰兒突然便“咯咯”(嬌交)笑:“我西涼又不是龍潭虎(穴xué),皇后娘娘到了我西涼,一樣是位高權重,將來亦是寵冠六宮的皇后。而且,我西涼皇后亦可以參政,可謂權傾朝野,比在長安做這窩囊皇后強得不是一點半點,還要受一群迂腐老臣指指點點。皇后娘娘不用這樣一幅憂心忡忡,大義凜然的架勢。”

  西涼兩位使臣面面相覷,望著李騰兒覺得莫名其妙,但是并不敢多言一句,看來李騰兒所言,句句屬實,在西涼,女人在朝堂之上,的確是有一定的地位。

  陌孤寒坐下(身shēn),伸指輕叩九龍椅扶手,面上已經恢復了平靜無波,誰也猜不出,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李騰兒一揮手,(身shēn)后的使臣雙手奉上一卷軸,李騰兒在案前緩緩展開,伸指指點著地圖之上與長安相鄰的兩個城池,認真道:“只要皇后娘娘同意,李騰兒今(日rì)便將這兩個城池自我西涼版圖之上劃掉,歸于長安,意下何如?”

  月華見陌孤寒默然不語,暗自一咬牙,“愿意”兩字差點就賭氣脫口而出。

  (殿diàn)下褚慕白聞言,再也按捺不住,上前一步,跪倒在地,沉聲而堅定道:“皇上,萬萬不可!”

  陌孤寒抬起眸子,緊盯著褚慕白,一字一句問道:“有何不可?”

  “微臣義父當年鎮守邊關,殺敵無數,西涼人將他恨之入骨,如何會善待皇后娘娘?今(日rì)這位西涼公主自從一踏入乾清宮,便別有用心地挑撥皇上與皇后娘娘的關系,現在又主動提出以城池換娶皇后娘娘,可見,早已蓄謀已久,定然是有什么(陰陰)謀詭計。”

  李騰兒轉過(身shēn),面對褚慕白,咄咄((逼逼)逼)人道:“褚將軍,我李騰兒賠本的生意向來不做。我西涼不惜割讓城池,就是因為李騰兒我(愛ài)惜皇后娘娘的聰慧才智,一心想要為兄長求娶,別無他念。若是僅僅為了私仇,或者泄憤,你不覺得我們的代價有些太大了嗎?”

  “貴國太子素聞已經數年未曾出過太子府,怕是府中的太子,只是貴國皇上害怕親王策亂,而不得已安排的傀儡吧?”褚慕白毫不客氣地一針見血道。

  褚慕白的話,令李騰兒略有惱意:“呵呵,待到皇兄大婚之(日rì),騰兒定然親自給褚將軍送一封請柬,讓你一睹我西涼太子的絕世風采。”

  月華看著李騰兒,亦是滿面譏諷:“本宮也委實好奇,試問公主(殿diàn)下,本宮究竟是何德何能,竟然令您瞬間便下定決心,代兄求娶?難道本宮的女工活計能夠抵得過我長安邵相的經天緯地之鬼才?”

  一句話一針見血,大(殿diàn)眾人心中也是疑竇叢生,適才李騰兒以一個城池交換邵子卿,已經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她瞬間又賭注加倍,以兩個城池換娶褚月華,在他們的心里,這皇后娘娘可謂一無是處,如何與名震長安的邵相相提并論?

  滿長安誰人不知,邵相乃是陌孤寒三顧茅廬請至朝堂之上的肱骨之臣,要陌孤寒拿他換取一個城池,那是萬萬不能。李騰兒所采用的,也不過只是迂回戰術而已,拋磚引玉,這真正的目的怕就是皇后,并非一時心血來潮。

  群臣中有舊(日rì)褚陵川屬下,與褚慕白私交甚篤,亦是上前一步,向著陌孤寒陳稟道:“太平將軍所言的確甚是有道理,這只怕是西涼人的離間之計,借此離間帝后失和,除去心腹大患褚將軍,還望皇上三思。”

  李騰兒皺皺鼻子,頗有些不屑,冷言相激:“你們長安人士如何都這般優柔寡斷,疑神疑鬼?還是這拱手相讓的城池都不敢要?”

  “不敢?”褚慕白冷哼一聲,向著寶座之上的陌孤寒一拱手,擲地有聲道:“皇上,長安王朝還有我褚慕白,臣愿意率兵繼續西征,莫說兩個城池,臣寧愿埋骨黃沙,直搗涼州,將長安版圖擴至酒泉,天下一統,為長安再建功勛。”

  一句話徹底惹惱了西涼使臣,李騰兒收斂起滿臉魅惑,倏忽間凌厲起來,橫眉怒目,沖著褚慕白冷哼一聲:

  “褚慕白你好狂妄的口氣!今(日rì)縱然的確是我西涼向你長安議和,但是你要知道,并非是我西涼鐵騎怕了你長安軍!只是你長安有天塹長城,天時地利庇佑罷了。

  如今我西涼大雪冰封,失了三個城池,后援糧草軍力不濟,迫不得已求和。但是你也要知道,你長安軍隊一樣無法翻越雪海入侵我西涼。

  你若是踏上我西涼土地試試,看能否像你說的這般如探囊取物?不用我李騰兒親自披掛上陣,單是我西涼漫天大雪,便能吞噬了你的數萬大軍,讓你果真埋骨黃沙,馬革裹尸!”

  李騰兒渾(身shēn)迸(射射)出攝人的凌厲之氣,言語鏗鏘,令膽怯者不敢仰視,眾臣哪里還敢小覷?

  月華素知褚慕白秉(性性),他為人過于耿直,不似他人油滑,被李騰兒一激,義憤填膺,不定又說出怎樣一番意氣之言。落在那些別有用心的人耳里,肯定又生出什么是非。

  所以她顧不得許多,冷哼一聲,慌忙接過話鋒:“既然李騰兒公主這般霸氣,有所依仗,那倒也奇怪了,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西涼甘愿忍氣吞聲,向我長安求和呢?不要告訴本宮,說什么西涼君主悲天憫人,不希望看到兩國生靈涂炭之類冠冕堂皇的借口。”

  李騰兒妙目一轉,避重就輕:“貴國為何答應議和,自然就是我西涼求和的原因。難道皇后不贊成?”

  月華正待答話,陌孤寒一聲冷哼:“果真夠狂妄。”

  月華便識相不再多言。

  陌孤寒端起面前茶盞,小口小口地淺酌。茶水早已經不再(熱rè)燙,甚至有了冷意,他似乎都渾然不覺。

  大(殿diàn)之上,瞬間鴉雀無聲,眾人眼巴巴地望著他的動作,等待最后的決策。

  月華低垂著眼瞼,手心不自覺地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來,緊緊地攥著織錦衣袖,卻又不得不佯作淡定。

  她知道,自己將來的命運,便掌握在陌孤寒的手里,只要他薄唇開啟,冷冷地吐出一個“好”字,那么,自己下嫁西涼,便是定局,自己這些時(日rì)里,對他萌生的(情qíng)意也就永遠地被扼殺了。

  都說男人薄唇皆薄幸,他會為了江山社稷,犧牲她褚月華嗎?

  陌孤寒一直不緊不慢,悠然自若,待到一盞茶飲盡,方才將空盞至于金龍案上,抬眼冷冷地掃過大(殿diàn)之上心懷鬼胎的群臣,最后定格在李騰兒的(身shēn)上,拿過案上那張議和文書,瞥了一眼,一把丟在地上。

  “求娶皇后?你西涼未免夜郎自大!她褚月華是朕母儀天下的皇后,那么一輩子便是朕的女人,夫妻一體,價值連城,萬金不換。朕還不屑于靠女人換取微末江山。

  你們西涼若是沒有誠意議和,也便罷了。待到明年冰雪消融,你們丟失了天塹依仗,再與褚將軍戰場之上見分曉,看看公主是否還會這般狂妄?!”

  那一刻,月華眸子里便瞬間(熱rè)淚盈眶。無論,陌孤寒說出這樣一席話,是因為顏面,還是氣節,也或者是他果真認可了自己,反正,他放棄了兩個城池,保住了她褚月華!

  攻下兩個城池,需要萬千將士的(性性)命為代價,而她,只是一個無足輕重,惹他厭棄,被他疑忌提防的女人,后宮比比皆是。

  孰輕孰重?

  她已經是近乎絕望的時候,這個男子卻突然給了她轉機!

  她緊握的手緩緩地松開,渾(身shēn)的骨節都像是要七零八落地垮掉,幾乎沒有了一丁點的氣力,完全虛脫。這時候的她方才感覺到手心刺痛,火辣辣的猶如燒灼一般。

  她低垂下頭,借此掩飾自己的滿眶(熱rè)淚,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的脆弱與感動。她在垂下眼簾的那一刻,眸中(熱rè)淚便再也凝聚不住,紛落如雨。她輕輕地吸吸鼻子,然后咬緊牙關,將眸中的眼淚生生((逼逼)逼)回眼眶,慢慢地伸出指尖,緊緊地攥住了陌孤寒的一角衣袍。

  就像是迷途中彷徨無助的孩子,終于有了可以信任的依靠,可以放心地將自己交付,她捉住他的一角衣帶,便覺得終于在近乎窒息的湖水里,抓到了救命的浮木,可以探出頭來,貪婪地呼吸。

  陌孤寒側首瞥了月華悄悄伸過來的手一眼,眉梢眼角掠過一抹得意之色,卻只是冷冷地輕哼一聲,嫌棄地甩下“出息”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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