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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天降祥瑞

  原來是有宮娥上酒的時候,不知如何大意,將托盤之上的酒壺碰翻,酒液翻灑,落了一旁的常凌煙滿(身shēn)。

  宮娥忙不迭地跪在地上請罪,常凌煙站起(身shēn)來,溫和一笑:“沒有關系的,下次小心一些就是。”

  然后常樂侯夫人廉氏便自袖間摸出帕子,上前幫著女兒擦拭,大驚小怪地發出又一聲驚呼。

  附近眾人再次被吸引了目光,循聲望過去,全都驚奇地竊竊私語,皆有些微詫異之色。議論聲雖然是刻意壓低了的,但是此起彼伏,愈加吸引了其他人順著她們的目光翹首而望。

  不用月華說什么,上座的泠貴妃幾人也早已經循著眾人議論聲向著常樂侯那里望過去,勃然變了臉色。

  此時的常凌煙敞開的領口處,原本袒露的一片如雪白皙,隱約呈現出粉膩的色澤來,自鎖骨迤邐向下,至領口處竟然隱隱約約呈現出海棠紅的紋路。定睛細看,竟然是一只振翅(欲yù)飛的鳳凰!

  而且,那只鳳凰栩栩如生,正逐漸變得愈加紅艷,赤紅如血,呈現在常凌煙一片白膩的(嬌交)軟上,好似要騰空而起一般。

  廉氏滿臉不敢置信,用手中帕子使勁去擦,那鳳凰顏色非但沒有消退,反而愈加紅艷。

  常凌煙微微蹙眉:“母親下手輕些,疼!”

  廉氏方才住手:“好端端的,如何會有一只鳳凰?”

  眾人皆嘖嘖稱奇。

  上座之上太皇太后與眾妃眸光閃爍,神(情qíng)各異。

  陌孤寒淡然掃了一眼,便低垂下眼瞼,摩挲著手中酒杯,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泠貴妃一聲冷哼,悄聲嘀咕:“大(殿diàn)之上,眾目睽睽之下,被這多人盯著(胸胸)脯看,也真好臉皮。”

  聲音不大,太皇太后那里也許聽不到,但是陌孤寒與月華幾人卻是聽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她話中的譏諷之意。

  姑且不論常凌煙這突如其來的異常是什么緣由,單憑泠貴妃這一句有傷風化的論斷便是直接貶低了常凌煙。宮里女人見多了下面宮人千奇百怪的媚主手腕,警惕心都比較高,自然是當先一棒子先斷了陌孤寒這里的好感,免得再生出什么旖旎的心思。

  月華也替眾目灼灼之下的常凌煙感到羞臊難堪。

  鶴妃扭過頭來,沖著月華笑吟吟地問道:“皇后娘娘,您這位表妹是否是天生便有這胎記?”

  月華搖搖頭,如實道:“從未聽聞過。”

  “那便也果真是奇怪了,也是巧了,簡直聞所未聞。”

  往(日rì)里爭斗得頭破血流,針尖對麥芒的幾個人同時嗅到了危險的氣味,開始同仇敵愾。

  雅嬪立即將話尾接了過去,眨眨眼睛狀似玩笑道:“莫不是戲法吧?”

  一銀發長須官員已經翻(身shēn)跪倒在地,向著陌孤寒這里叩頭高呼:“歲之交子,天降祥瑞,天佑長安!”

  他的話立即引來一片附和聲,許多擅于溜須拍馬者立即尋到了合適的契機,爭先恐后:“舊歲新元,鳳凰凸顯,這定是祥瑞之兆,我長安來年定能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千穿萬穿,馬(屁pì)不穿,尤其是這樣的祥瑞景象,朝堂上的人最喜大做文章,用來博取君王歡心。

  陌孤寒還未開言,太皇太后已是笑逐顏開:“說得好!天佑長安!此乃祥瑞之兆。”

  太皇太后一句定言,眾妃面面相覷,便不敢再譏諷議論。

  太皇太后沖著常凌煙招招手:“丫頭,過來,到哀家跟前來。”

  常凌煙被眾人悄聲指點議論,自己也覺得難堪,一張臉火燒火燎,低垂著頭走到太皇太后近前,恭敬地磕頭。

  “過來讓哀家瞅瞅。”

  常凌煙便繞過條案,在太皇太后跟前站定。太皇太后瞇著眼睛打量,滿臉悅色:“能當得起這火鳳凰福氣的,定然也不應當是一般人兒,那是人中龍鳳啊,皇上,你說是也不是?”

  這樣明白的暗示,眾妃的心便全都不由自主地提了起來,望向陌孤寒。

  月華的心里也是一黯,她清楚記得,邵子卿曾經同她說起過,陌孤寒中意的皇后人選乃是常凌煙,并非是她。只是太皇太后做主,不得不娶而已。今(日rì),太皇太后已經點頭首肯,陌孤寒夙愿得償,心里定然是心花怒放。

  她不喜歡常凌煙,兩人還有過節,她比諸妃誰都了解常凌煙的為人,若只是囂張跋扈一些也就罷了,關鍵是小小年紀,便心腸狠辣,仗著廉氏的勢頭,欺凌起府里其他姐妹,眼皮從來都不會眨一下,不是好相處的。

  陌孤寒這才抬起頭來,目光在常凌煙的臉上逡巡片刻,又掃了她(胸胸)前的鳳凰一眼,點點頭,眾妃的心便全都沉了下去。

  太后心里更是一緊,背轉了眾人,向著陌孤寒頻頻使著眼色。

  陌孤寒卻是恍若未覺:“常樂侯府出來的女子,又是皇后的表妹,那定是要指一門權貴人家的,全憑皇祖母做主就是。”

  他的話風一拐,便將太后沉落下來的心撈了起來。

  太后唯恐太皇太后再開門見山,說出自己的打算,到時候無法辯駁,趕緊將話題接過來:“能得您老人家親自賜婚,可是天大的福氣。丫頭可有中意的人選?”

  常凌煙抬起眼簾偷偷地望一眼陌孤寒,低垂下頭,羞澀道:“沒有。”

  太后彎了眉眼,歡喜地扭頭對太皇太后道:“若是您老人家沒有合適的人選,妾(身shēn)這里倒有一個青年才俊,與這丫頭正好般配。”

  陌孤寒猛然抬起頭來,搶過話風:“母后說的可是褚慕白褚將軍?”

  太后一怔,顯然是對于陌孤寒的提議有些意外,但是她很快便順從了他的心意,點點頭:“可不就是,適才你皇祖母提起,哀家還在琢磨這件事(情qíng),覺得這邊關一戰,耽擱了褚將軍許多年,是應該精心給他賜一門好婚事。”

  月華的心便咯噔一聲,亂糟了起來。

  適才太皇太后一再話里有話,想((逼逼)逼)自己給褚慕白指婚,自己這話雖然還未來得及完全說出口,但是陌孤寒是怎樣銳利的覺察力,定然是早就揣摩出了她與太皇太后的意圖,所以先下手為強!

  在陌孤寒看來,常凌煙出(身shēn)遠離朝堂的常樂侯府,相比較起常家的其她女兒所帶來的危險要少一些,這是兩害相較取其輕。

  但是常凌煙與褚慕白,絕對不可以!就憑借常凌煙的(性性)(情qíng),她會毀了褚慕白!

  太皇太后臉色也猛然沉了下來:“這丫頭哀家看著稀罕,巴不得留在(身shēn)邊伺候著,許給褚將軍,哀家還果真舍不得。”

  常凌煙立即有眼力地跪倒在地:“凌煙也愿意常伴太皇太后左右,盡心盡力地服侍您。”

  太皇太后命人攙扶起她,轉頭對陌孤寒道:“適才啊,哀家就是想跟皇上提及有關褚將軍的婚事,哀家子侄眾多,孫女也各個是百里挑一的妙人,哀家就想從中挑選一個才(情qíng)相貌都可意的,許配于褚將軍。

  唯獨這凌煙啊,(身shēn)帶祥瑞之兆,哀家不愿意將她許配出去。再而言之,皇后也曾跟哀家說起過,這凌煙啊,與褚將軍脾氣秉(性性)都不太合適。”

  陌孤寒轉頭看月華,微挑劍眉,話音里帶著沉意:“是嗎,皇后?”

  說話時口音那樣沉涼,已經帶了警告的意味。在這一刻,面前的這人不是溫(情qíng)款款的陌孤寒,而只是一個帝王,不容她褚月華忤逆的帝王。

  月華再看太皇太后,微瞇了狹長的鳳眸,狀似無意間掃了自己一眼,意味深長。

  她此時方才明白,什么叫做左右為難。太皇太后這是將自己((逼逼)逼)到懸崖峭壁之上,讓自己在兩人之間做出最后的決斷,徹底斷了自己與陌孤寒之間的(情qíng)意。

  她若是同意將常凌煙嫁于褚慕白,那么便是徹底與太皇太后反目,并且毀了褚慕白的幸福;她若是同意將常凌煙留在宮里,也就意味著,常凌煙也將可能成為陌孤寒的妃子,而自己,必將與陌孤寒漸行漸遠,永遠都不可能再得到陌孤寒的信任。

  她哪一樣都不想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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