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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要再騙朕

  香沉正捂著耳朵小心翼翼地用手里的香去點燃一只掛在竹竿上的鞭炮,手持竹竿的小太監故意抖了抖手,鞭炮跳躍了一下,嚇得香沉“啊!”一聲驚叫,遠遠地躲開來。引起大家一片善意哄笑。

  鞭炮炸響,月華上前扯住她的袖子:“香沉,幫我扎個耳洞吧?”

  香沉一愣,滿臉的難以置信:“娘娘不是最怕扎耳洞么?”

  月華自己環顧一周,用帕子裹著從地上撿起兩塊冰,然后捂在耳垂上,頓時一個激靈:“聽說用冰塊將耳垂冰麻了,用針扎的時候就不疼了。去拿針吧。”

  香沉以前為此還曾經笑話過月華的膽怯,幾次躍躍(欲yù)試嚇唬她。但是今(日rì)她突然主動提出,香沉反而手怯了:“您真的確定要扎?”

  月華堅定地點點頭,重新換了一塊冰的時候,魏嬤嬤已經回屋從針線簸籮里取了針出來,在火上仔細烤了,眾人卻面面相覷,沒有人敢下手。

  月華緊緊地閉上眼睛,就像香沉適才小心翼翼地接近鞭炮引信那樣畏懼的表(情qíng),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卻異常堅決:“香沉,你來!千萬不要猶豫,一針下去就好。”

  香沉哆哆嗦嗦地拿著針,比點燃鞭炮還要怕:“要不娘娘您再敷一塊冰?”

  月華已經又咬了下唇,將(嬌交)嫩的嘴唇咬得泛出青白的顏色來,雙肩也怕得直顫,伸出冰涼的手捂了眼睛,破釜沉舟一般:“快些罷!”

  四周一片安寂,耳垂被兩只手指捏住,指腹有些粗糙,帶著薄繭,不太像是香沉的手。

  月華已經開始怕得渾(身shēn)直顫,聲音里也滿是懼意:“你是要故意嚇我嗎?”

  “為什么要扎耳孔?”

  鼻端縈繞著濃濃的酒氣,聲音里也帶著沉醉的微醺的味道。

  月華(身shēn)子一抖,猛然睜開眼睛,緊張得語無倫次:“皇...皇上?”

  陌孤寒居高臨下緊盯著她,一張冷寒的臉,就像是冰塊雕琢而成,有棱有角,散發著((逼逼)逼)人的寒氣。

  “一時心血來潮......”

  “誰(允yǔn)許你扎的?”

  陌孤寒漆黑如墨的眸子危險地瞇起,似乎是在興師問罪。

  “我......”

  陌孤寒一聲冷哼:“她們都下不得手,朕幫你。”

  月華將目光轉向他的手,他的手里正拈著那根燒灼過的繡花針,閃著青藍色的詭異的光。

  她駭然后退兩步,慌亂地搖頭:“不扎了,妾(身shēn)不扎了。”

  圓潤的耳垂從指尖溜走,陌孤寒低下頭,在月華的耳邊魅惑地低喃了一聲:“晚了。”

  月華直覺想逃,已經被陌孤寒緊緊地鉗制住了手腕,拉著她大踏步地向著暖閣走去。

  她腳下趔趔趄趄,不得不狼狽地緊隨著陌孤寒的步子,臉色已經蒼白起來。

  “皇上!我家娘娘......”香沉護主,張口(欲yù)說話,被蘭才人一把捂住了嘴巴。

  陌孤寒扭過頭看,冷寒的眸子緩緩地從眾人臉上掃過去,怒氣勃發,一字一頓道:“誰再廢話,榮祥,立即拖出去杖斃。”

  榮祥忙不迭地上前驅趕香沉:“你這丫頭,看著千伶百俐的,怎么這么沒眼力勁兒!”

  陌孤寒一揚手,月華踉蹌幾步,已經被甩進了暖閣里。門“砰”的一聲,在(身shēn)后緊緊地闔攏。

  月華勉強站穩了(身shēn)子,扭(身shēn)便看見了陌孤寒手里寒光閃閃的繡花針,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慢慢后退,蒼白著臉色,不知道究竟該怎么做,才能消減陌孤寒滿腔的怒火。

  她的滿臉畏怯,令陌孤寒怒氣更熾,緊抿起單薄的唇,向著她一步一步靠近,滿(身shēn)都迸(射射)出駭人的冷意,將她((逼逼)逼)至角落里,無處可逃。

  “你很怕朕?”

  陌孤寒鐵鉗一樣的大手已經緊緊地鉗制住了她尖細的下巴。

  月華艱難地吞咽下喉間幾(欲yù)逸出的驚呼,佯作鎮定地搖頭。

  “那你躲什么?”

  他口中濃烈的酒氣撲面燒灼著月華的臉,他的確喝了很多的酒,眸子都變得赤紅,好似失去了理智。

  月華垂下眼瞼,看他手里的針,不知道什么時候扎破了他自己的手指,有血滴落在青石地上,他卻渾然不覺。

  陌孤寒薄唇微勾:“不要再騙朕,說什么你怕疼的話,朕再也不會相信。這只是你不想讓朕寵幸你編造的借口而已!”

  月華驚訝地瞠目,慌亂地搖搖頭:“不是!”

  陌孤寒頭低垂下去,離月華極近,呼吸灼(熱rè)而粗重:“褚月華,朕不明白,你既然喜歡的是褚慕白,那你為什么還要主動把自己送到朕的(身shēn)邊來,還一次次費盡心思地討好朕?”

  月華瞬間有些惱怒,甚至于這樣的惱怒壓過了她對陌孤寒的懼意。他平時愿意如何疑心自己,一次次試探,也就罷了,她褚月華是常家送進宮里的女兒,他不信任無可厚非。但是,他憑什么懷疑自己與褚慕白?就憑借一句風言風語,就將這樣一頂帽子扣在兩人的(身shēn)上!

  “誰說我喜歡褚慕白?他只是我兄長,我相依為命的親人!皇上,你怎么可以這樣胡亂猜疑月華?”

  “朕胡亂猜疑?呵呵,褚月華,他褚慕白在邊關得知你進宮做了朕的皇后以后,便跟發了瘋一樣,(日rì)夜不休地殺敵,就像是從地獄里出來的索命修羅一般,使得西涼人聞風喪膽,聽到他的馬蹄聲都嚇得魂飛魄散,你能說他褚慕白對你沒有任何心思?

  而你呢?聞聽朕要將常凌煙嫁給褚慕白,你竟然嚇得花容失色,不惜忤逆朕,寧愿順從太皇太后的意思,將那常凌煙推到朕的懷里,你也不愿意讓她嫁給褚慕白!

  你究竟是要有多喜歡他,才會連一個常凌煙都容不下?朕在你的心里是有多么無所謂?你見朕和別的妃子在一起的時候,才會一臉的云淡風輕?

  可笑,朕為了今夜的事(情qíng)耿耿于懷,郁郁寡歡,還登上金雀臺傻乎乎地等著你去陪朕欣賞朕的太平盛世,錦繡河山。等著你能到朕的跟前說一句軟話,多一句解釋。而你,卻在清秋宮里放煙火,沒心沒肺,渾然并不在意!”

  陌孤寒一句句控訴,每一個字都狠狠地敲打在月華的心上,猶如重錘。月華氣極,只覺得滿腹委屈,在(胸胸)膛里起伏澎湃,拍打著她,令她語無倫次。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與陌孤寒之間,相隔了太多,太多人見不得自己的好,太多人從中挑撥離間。自己一直都在費盡心思消除兩人之間的障礙,盡量讓兩人親密無猜。可惜,再多的努力都抵不過別人的一句挑撥。

  到頭來,褚慕白奮(身shēn)殺敵,也成為他的疑心,她面對著他小心翼翼地呵護別的女人,不得不強顏歡笑,佯作大度賢良,竟然也是錯,成為他詬病自己的理由。

  “原來皇上就是這樣看待月華的?月華對皇上所做的一切,終究還抵不過別人的一句挑唆?!”

  月華眼眶里氤氳的霧氣終于凝聚成淚珠,撲簌簌地滾落下來,使勁掙脫開他的手:“那我還能說什么?解釋什么?”

  她的抵抗徹底惹惱了陌孤寒,冷聲道:“解釋什么?你的確是沒有什么可以解釋的了,是不是?”

  月華也覺得似乎失去了理智,抬臉無畏地直視他的寒眸,咬牙恨聲道:“是!我無話可說,左右無論我怎樣說,怎樣做,都是錯!”

  “叮”的一聲,繡花針掉落在地上,聲音不大,卻嚇了月華駭然一跳。

  “你不要((逼逼)逼)朕!”

  “自始至終都是你在((逼逼)逼)我。”負氣的話脫口而出。

  陌孤寒一言不發,突然就向著她伸出手來,不由分說將她攔腰抱起。

  她瞬間雙腳離地,騰空而起,然后被一股大力拋落在一旁的暖炕之上。

  好痛!

  她扶著腰,還未反應過來,陌孤寒已經欺(身shēn)而上,將她緊緊壓制在(身shēn)下。

  “放開我!”

  陌孤寒赤紅的眸子緊盯著她的眼睛,月華有些害怕,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陌孤寒,猶如被圍困的猛獸一般,有暴怒,有迷茫,有......痛楚?

  他只是醉了吧?

  “你就那么不想讓朕碰你?”陌孤寒唇角帶著一抹譏諷冷笑:“你是第一個拒絕朕的女人!別人費盡心思地接近朕,你敢不屑一顧?”

  “皇上厭惡月華,又何必碰我?”

  月華(身shēn)子里的倔強與冷傲開始喧囂,沸騰,(熱rè)血上涌,愈加口不擇言。

  回應她的,是一聲裂帛的碎裂聲,極其沉悶刺耳。

  “告訴你,褚月華,即便是朕厭惡你,你也是朕的女人,一生一世都休想逃離。”

  陌孤寒霸道地向著她宣布自己的主權,就像是兵臨城下的將士,奮不顧(身shēn)地揮舞手中長矛,滿腔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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