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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帳中音

  泠貴妃和雅嬪二人乃是陌孤寒跟前的老人,這輕與重可必須要掂量掂量。

  雅嬪一直以來在泠貴妃跟前挑撥離間,助紂為虐,多次對月華冷嘲熱諷,月華原本是沒有打算留她,所以適才才暗中在金雀釵上動了手腳,好趁機治她罪過。

  泠貴妃為了扳倒自己不顧雅嬪死活,執意要面見皇上陳稟此事。如今泠貴妃又為了自保,將雅嬪推出來當替罪羊,兩人眼見已經反目。月華心里就有些犯嘀咕,改了初衷。

  她笑著望一眼雅嬪,雅嬪正可憐兮兮地向著她望過來,眸中滿是央求。

  “今日這場鬧劇,雖然雅嬪妹妹和泠貴妃俱是聽信讒言,對月華不敬,罪責相同,的確該罰。但是雅嬪妹妹初衷卻是為了皇上好,其情可憫。

  這罪魁禍首茗若便按照宮規,交由慎行司發落便是。

  雅嬪妹妹么,一場誤會,我這做皇后的,不應當睚眥必報,這犯上之罪便從輕發落就是。

  只是家法可免,國法難逃,雀釵乃是長安神物,妹妹不敬,當靜心修身,抄習佛經贖罪思過。皇上您看可好?”陌孤寒略一沉吟:“皇后賢德寬厚,過往不究,朕心甚慰。只是這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皇后過于慈善,她們才會這樣囂張,不能輕易縱容。

  榮祥,傳朕的命令,泠貴妃與雅嬪二人聽信讒言,以下犯上,囂張跋扈,又損壞我長安圣物,罪無可恕,即日起各降一級,禁足半月,抄寫《華嚴經》八部,以觀后效。”

  雅嬪聞言,猶如逃過一劫,暗自松了一口氣,知道是托了皇后求情的顏面,感激地望了月華一眼,叩頭謝恩。

  泠貴妃覺得冤屈,尤其是皇上竟然為了褚月華降了自己的罪,尤其不服。她哀聲央求,辯解,再次將責任推得一干二凈,對于雅嬪的教唆之言多有埋怨。

  一旁的雅嬪愈加惱恨,暗悔自己瞎了雙眼,才一直對她唯命是從,如今還不及一條狗。

  同樣覺得不可思議的,還有月華。陌孤寒對自己向來冷嘲熱諷,多疑竇叢生,今日如何這般堅定不移地信任自己?竟然不打聽那人偶出處,反過來快刀斬亂麻地就定了她們二人的罪過,有些反常。

  陌孤寒聽泠貴妃絮絮叨叨地埋怨和央求,心生厭煩,揮揮手,冷叱一聲:“不思悔改,看來朕的懲罰有些輕了。”

  泠貴妃頓時被卡了嗓子,望著陌孤寒楚楚可憐地咬咬下唇,成串的淚珠子就滾落下來,抽噎著沖著陌孤寒磕了一個頭:“妾身知錯,妾身告退。”

  一行人魚貫而出,暖閣里終于安靜下來,香沉上前奉上兩盞香茗,面有歡喜之色,一言不發地抽身便走。

  陌孤寒突然就冷不丁地出聲問:“這跑去太后寢宮問話是你自己的主意,還是皇后示意的?”

  香沉望一眼月華,不知道陌孤寒如此問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想他對自家主子向來疑心頗重,便低首道:“太后娘娘丟失的白貓我們在院子里遍尋不到,奴婢就是想去問問有沒有自己跑回瑞安宮,誤打誤撞才知道是泠貴妃抱走了它。”

  陌孤寒揮揮手,香沉便靜悄地退下去,順手掩上了房門。

  屋子里只余下二人,月華滿心緊張,甚至有些害怕,滿懷忐忑地偷偷看一眼陌孤寒,正巧他也向著自己這里望過來,兩人目光碰撞,瞬間全都心如鹿跳,慌張地躲閃開了。

  陌孤寒以拳抵唇,不自在地輕咳一聲。

  “香沉這個丫頭倒是機靈。”

  陌孤寒率先打破沉默。

  月華輕輕地“嗯”了一聲。

  門外有竊竊私語聲,是香沉在低聲問榮祥:“榮祥公公,您看我們是否需要準備......”

  聲音極小,飄飄渺渺,聽不真切。

  然后是榮祥一本正經地訓斥香沉:“你這個丫頭,平素里看起來挺機靈的一個人兒,怎么一陣陣犯糊涂啊?這天都這樣晚了,更深風冷,皇上都進了暖閣,捂了一身的汗,還能再回乾清宮不成?

  自然今夜要留宿在清秋宮里,你們趕緊麻溜地去準備熱湯沐浴,一會兒侍候皇上和皇后娘娘就寢,可別臨時亂了手腳。”

  屋子里兩人愈加尷尬,陌孤寒不自在地扯扯衣領,自言自語道:“今日暖閣里這炭火燒得的確是熱。”

  月華就覺得有些好笑,諾大一個男人,竟然也會害羞,用袖子掩了口抿著嘴笑。

  陌孤寒斜著眼睛看她,見她終于歡顏初綻,不再那般清冷,就如釋重負,端起手邊茶盞,掩飾自己的赧然。

  “皇上今日怎么這樣巧,來了我清秋宮?”

  月華終于開口打破二人之間難言的尷尬。

  “是榮祥無意中撞見茗若那個丫頭鬼鬼祟祟地跟泠貴妃雅嬪見面,然后接過太后的白貓攏在袖口里,慌慌張張地閃進清秋宮。

  他當時心里起疑,不敢輕舉妄動,便飛跑著去稟報給朕知道,趕過來正好撞見她們二人在這里折騰得熱鬧。”

  原來竟然是榮祥在暗中幫助自己,否則今日若想在陌孤寒跟前分辯清楚,只怕絕非易事。

  她一眼望見炕桌上隨手擱置的那個人偶,慌忙解釋道:“這個人偶,其實是李騰兒公主的肖像,她回西涼時,送給妾身的,蘭才人可以作證......”

  “不用解釋,朕相信你。”

  月華便猛然間抬起頭來,一臉的難以置信。

  陌孤寒看她神情,心有愧疚,柔聲道:“朕,以前,老是喜歡胡思亂想,信不過皇后,是朕不應該,難怪你在朕面前總是小心翼翼,以后都不會。”

  這樣大的轉變,令月華一時間有些難以適應,覺得幸福來得太突然,猝不及防。她甚至抬手去摸自己的前額,以為可能出現了幻聽。

  一抬手,衣袖滑過炕桌,上面放著的金雀釵被衣袖勾住,差點掃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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