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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常凌煙進宮

  陌孤寒的手一滯,緩緩地嘆口氣:“對不起,月華,太后畢竟是我的母親,又是大病初愈,我不能不管不顧地忤逆她,惹她生氣。再說當時李氏指證你,證據確鑿,朕若是以權勢相壓,也不能給百官一個交代。

  此事看起來不大,但是朝堂上百官矚目,都在盯著這件事情的發展。這件事情如何處理,不能草率,代表著朕的態度,所以,朕必須要公平公正,令百官信服才可以。”

  月華伸出手,掩住他的唇:“只要皇上相信妾身的清白,妾身就不委屈,哪怕當時便無奈打殺了妾身,也無畏無憾。”

  陌孤寒沉默了片刻不說話,然后才將月華的頭重新按進自己的懷里:“傻丫頭,莫說打殺了你,朕哪里會舍得別人碰你一個指頭?”

  月華的玉臂緩緩而上,圈住陌孤寒的蜂腰,鼻尖就在他胸膛之上輕輕摩挲:“妾身又怎么舍得皇上您左右為難呢?”

  陌孤寒極輕極無奈地笑笑:“以前只聽說忠孝不能兩全,今日方才知道,這情與孝也難兩全,想要同時做個好夫君與好兒子也是不容易。”

  “這是月華的錯,是月華不能討得太后歡喜,一次次令太后生氣,又一次次讓皇上處在中間左右為難。月華以后會多多盡孝,不再忤逆她老人家。家和萬事興,必不讓皇上為難。”

  陌孤寒又是一陣難言的沉默,良久過后,方才小心翼翼地問:“假若母后做了什么對你不公平的錯事,你會不會原諒她?”

  月華亦是默然片刻,方才幽幽地道:“一家人用不著分什么對與錯,縱然我最后贏得了理,但是一樣會輸了情。這件事情適可而止便罷,不用刨根究底。”

  陌孤寒對于懷里的人愈加憐愛,將頭低下,嗅著她秀發的香氣,苦笑一聲:“你這樣聰慧,想必都猜到了?”

  月華輕輕地“嗯”了一聲:“宮中的印泥制作工藝精良,蓋上印章,漫說不過區區半年時日,就便是放上數年,乃至數十年,怕是都仍舊色澤如新,難辨時日。”

  還有下半句話,月華咽回了肚子里,沒有說出口:李氏手中懿旨上面的印章雖然宛如新跡,怕是早在數月前就已經蓋好了。

  太后自打她進宮之前,就已經留了后手,準備來日給她致命一擊。這空白懿旨是她還沒有進宮之前就已經準備好,加蓋了她的皇后印璽,防患于未然。

  今日她褚月華得寵,寵冠后宮,太后自然不會縱容自家兒子這樣寵溺自己,所以,她迫不及待地出手了。

  否則,她的印璽一直就鎖在自己寢殿內,近乎寸步不離地守著,鑰匙又一直在香沉那里保管,從未離身。誰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取出印璽,蓋好之后再完璧歸趙?

  她早就有猜疑,但是不敢往這里想,也不敢相信,太后竟然果真就借題發揮,用這樣的計謀來陷害自己。

  今日陌孤寒這樣語氣詢問她,無異于印證了她的猜測。陌孤寒怕是已經順藤摸瓜,調查到了太后這里。只是,一面是她,一面是自己的親生母親,所以躊躇不決,不知如何是好了。

  陌孤寒如釋重負一般,長舒了一口氣,坦然道:“子卿說,那日李氏從宮里回去之后,就徑直去了她兄長李吉那里,然后直接回了自家府上。直到第二日下午,突然出府直奔刑部,手里就拿了那道赦免懿旨。

  朕想,也只有李吉能夠令李氏咬緊牙關袒護,不肯招供。而且,李吉學識不淺,想要模仿一個人的筆跡應該并不難。”

  “李吉明明知道此事必然會敗露,竟然還攛掇自己妹妹以身赴險,簡直狼心狗肺!”月華忍不住憤憤地道。

  “在有些人的心里,自己親人的性命遠遠不及自己的榮華富貴,錦繡前程。更何況,常至禮此案鐵板釘釘,沒落只是遲早之事,他李吉自然舍得。”

  月華默然片刻,方才下定決心:“若是果真如此,有了真憑實據,那么,李吉這種狼心狗肺的人,殺了也好!”

  陌孤寒輕輕地“嗯”了一聲,軟聲道:“你再委屈一些時日,暫時禁足了你,也免得常家人再過來求你,將你牽扯進來,左右為難。”

  月華極是溫柔地笑:“月華一點也不委屈,反而覺得皇上對我這般有心,受寵若驚。”

  “你是不委屈,但是朕委屈,想要見你,還要顧慮母后的心情,偷偷摸摸的,真跟做賊一般。朕可是長安的皇帝,你可曾見過朕這樣窩囊的一國之君?”

陌孤寒滿臉哀怨,月華肩膀  抖動,笑得花枝亂顫,媚眼流轉:“是誰適才說,別有一番滋味的?”

  那一瞥,風情萬種,直接酥了陌孤寒的骨肉,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的確有些意猶未盡。”

  后來,陌孤寒忙得焦頭爛額,一連數日都沒有時間去看望月華,怕她困在清秋宮太悶,差遣了蘭懷恩以監視的名頭過去陪她說話。兩人一個打絡子,一個繡花,指尖翻飛,悄聲說著體己話。

  月華最關心的,自然就是案情的發展,畢竟時間過了一多半,七日之限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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