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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蛇群

  月華回到竹林之后,并未將今天所發生的事(情qíng)放在心上,反倒是褚慕白從香沉那里聽說了來龍去脈,頗為不放心,叮囑月華一切小心。

  那常凌煙向來是睚眥必報,月華今(日rì)招惹了她,令她與廉氏反目成仇,她一定會懷恨在心。更何況,月華打抱不平,還接連得罪了沈府的沈心才,他不學無術,在京中惡名昭彰,也是個(陰陰)損至極的主兒。

  而且,月華如今已經離開皇宮,孤立無援,常凌煙是陌孤寒跟前最為得寵的廉妃,今時不同往(日rì),誰知道她會不會挾私報復?

  月華不以為意,笑吟吟地將手里煮熟的紅皮雞蛋塞給褚慕白,打斷他的話:“今(日rì)晨起你走得急,還沒有來得及吃雞蛋,現在補上。”

  褚慕白無奈地搖搖頭,接過雞蛋,將自己手里提著的酒壇擱到案幾之上:“今(日rì)從街上帶回了雄黃酒,有些烈,你若是不喜歡喝,也要記得各個屋角撒上一點。林子里毒蛇蟲蟻比較多。我晚間再給你熏點艾蒿,眼見開始有蚊蟲了。”

  月華仰臉“嘻嘻”地笑,滿臉爛漫,沒心沒肺:“你們俱都想得這樣周全,還用得著我((操cāo)cāo)心嗎?”

  褚慕白寵溺地扯扯唇角:“那你先歇著,我帶幾個人去給那沈心才一點警告,免得他回頭找你麻煩。”

  月華不放心:“那人特別無賴,你還是不要與他正面沖突。”

  褚慕白安慰地拍拍她的肩:“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分寸。一個浪((蕩蕩)蕩)公子哥而已,用不著我出手,我自有辦法,讓他一個月下不來(床床)。”

  月華愈加擔心,揪住褚慕白的衣袖不放:“不行,你為了我已經被皇上遷怒,若是再跟沈家有沖突,泠妃雪上加霜,皇上他豈不更加難為你?”

  褚慕白嘴唇噏動,想要跟月華解釋什么,終究只是咽了下去。低下頭悄聲道:“我天天巡城,那沈心才的劣跡聽聞不少。據說他這些時(日rì)招惹上了威遠侯府的一個姬妾,兩人經常在一處宅院里暗度陳倉。

  我尋人將這風聲遞給威遠侯知道。就沖他那樣火爆脾氣不揍他沈心才一頓才怪。不給他一點顏色看看,難不成還讓他一直在京城里惹是生非,給我招惹麻煩么?”

  月華抿唇一笑:“只是可憐了那個小妾,怕是不死也要脫層皮。”

  褚慕白笑笑:“你還是這樣心(性性),一點也沒改。那小妾本(身shēn)也不是什么良善的主兒,在府里橫行霸道的,此舉怕正是大快人心呢。”

  月華點點頭,不再多言,又突然出聲叫住轉(身shēn)(欲yù)走的褚慕白:“我今(日rì)在街上見到辰王了。”

  褚慕白轉過(身shēn):“適才香沉跟我提起了,她說你和辰王還說了一會兒話。”

  月華點點頭,猶豫道:“我想問哥哥一件事(情qíng)。”

  “什么事(情qíng)?怎么還吞吞吐吐的?”

  “就是,就是哥哥知不知道,當初先帝為何不將皇位傳給辰王而是當今皇上?”

  褚慕白一怔:“怎么突然想起問這個了?”

  月華不好意思地搖搖頭:“就是覺得辰王這人和其他幾位王爺不一樣,當初據說在朝堂之上,還有民間都有很高的聲望,為什么先帝會唯獨選中皇上呢?”

  褚慕白略一沉吟:“那時候我年歲也不大,因此并不關心這些。只知道先帝當初的確是打算將皇位傳給辰王的,誰也沒想到,最終遺旨之上繼承皇位的會是當今皇上。

  關于此事眾說紛紜,許多朝臣也曾經疑惑過,私下里議論說圣旨是假的,或者先皇是迫于太皇太后的權勢。畢竟當時皇上年幼,比起辰王,更加容易((操cāo)cāo)控,成為常家的傀儡。

  但是義父曾經暗中告訴我,先帝生前曾經秘密囑托他輔佐當今皇上。想來,圣旨應該不會有假,先皇這樣做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辰王有不及當今皇上的地方。

  事實不是證明,先帝的選擇是對的嗎?皇上勵精圖治,勤政(愛ài)民,是難得的好皇帝。”

  褚慕白一席話,打消了月華心里的所有疑慮。如此說來,辰王想必也是聽信了別人傳言,對陌孤寒有誤會,以為陌孤寒奪了他的江山。也怪不得他會接連遭受太皇太后的罷黜與打壓,奪了朝中所有職務,他的存在對于陌孤寒而言,原本就是威脅。

  月華送走褚慕白,用帕子拭去一(身shēn)汗漬,然后打開前后窗,任過堂涼風習習地吹進來,就有些困怠,躺在(床床)上,合攏了眼睛,一會兒便沉沉入夢。

  這一覺一直睡到天色昏黑,香沉與初九在廚房里忙碌著張羅晚餐,說說笑笑,炊煙裊裊,寧靜而和諧。

  傍晚的風褪去了中午的燥(熱rè),吹進竹屋里,清涼如水。月華偶爾醒來,覺得愜意,轉個(身shēn)子便依舊睡了。

  兩只兔爺并不安生,在屋子里蹦來蹦去,偶爾發出“嘁嘁喳喳”磨牙的聲響。

  月華迷迷瞪瞪中就有些擔心,它們別是咬壞了桌椅。

  突然,兩只兔爺好像受驚一般,發出“吱”的一聲驚叫,瞬間彈起,直接竄上了月華的(床床)。月華正似睡非睡,一下子被驚醒過來不滿地嘟噥了一聲:“你們兩個做什么?大驚小怪的。”

  兩只兔爺仍舊悸動不已,朝著月華的(身shēn)下亂拱,前肢不停抓撓著(床床)上的單子。

  月華再無睡意,睜開惺忪睡眼,突然就覺得不對勁兒。兩只兔爺固然膽小,但是并不怕人。而且搬到這里來以后,院子里養了一窩雞,經常雞飛狗跳的,兩只兔爺已經見怪不怪,尋常的動靜壓根驚嚇不到。

  它們這樣驚駭,明顯是受到了驚嚇!有天敵!

  月華一驚而起,終于聽到了不尋常的動靜。

  “沙沙......沙沙......”

  好像是落葉摩擦地面的聲音,也像是細籮在篩選綠豆,細密而輕。

  月華瞪大了眼睛,向著四周逡巡一圈。屋子里已經有些昏暗。

  聽到“啪嗒”一聲,這一次聲音有些明顯,月華循聲望過去,見有一團東西自后窗上掉落下來,摔在地上,仍舊還在不停地蠕動。

  是蛇!

  月華觸目驚心,差點就驚叫出來。與此同時,她也看到有越來越多的蛇從后窗爬進來,慢慢地在竹屋里游走。

  月華怕蛇,總覺得這種軟綿綿,冰冰涼的東西,一想起來,渾(身shēn)都會忍不住地起雞皮疙瘩。

  這時候,群蛇吐信的“嘶嘶”聲清晰地傳進月華的耳朵里,她感覺就像是用指甲抓撓鐵板的那種發毛的感觸,令她(情qíng)不自(禁jìn)地瑟縮起(身shēn)子,不敢動彈。

  竹林里怎么突然會有這么多的長蟲?怎么辦?

  還不知道究竟是普通的菜蛇還是毒蛇?萬一冒冒失失的,被毒蛇咬上一口,就麻煩了。

  她求救一般地瞄向窗口,初九正在廚房與香沉忙碌,距離自己尚遠,若是高聲呼救的話,他能不能來得及趕過來?

  (床床)前不遠的案幾上,有一壇雄黃酒,正是褚慕白適才留給自己的。月華頓時如獲至寶,都說蛇怕雄黃,不知道是否是真的。

  兩只兔爺驚慌失措的尖叫吸引了蛇群,眼看著已經有蛇向著自己的方向慢慢地爬過來。

  不能再耽擱了,月華手無寸鐵,若是群蛇靠近自己,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

  她抬眼見(床床)帳上有一條流蘇,毫不猶豫地一把扯落下來。

  她突然的動靜已經驚動了地上的蛇,甚至有蛇將半個(身shēn)子立起,向著她躍躍(欲yù)試。月華毫不猶豫地一抖手中流蘇,將那壇雄黃酒卷起,落在自己(床床)前,“啪”的一聲摔了一個粉碎。

  一股濃郁的雄黃混合著酒液的刺鼻味道在竹屋里彌漫開,有的蛇紛紛退避,而有的蛇不過是略一停頓,并不畏懼。

  月華屋子里瓷器碎裂的聲音驚動了初九,他一驚而起,就如離弦之箭一般沖到了竹屋跟前。

  “娘娘怎么了?”

  月華聽到初九說話,頓時喜出望外,驚慌地喊道:“一屋子的蛇!小心!”

  初九自窗口望進去,他目力過人,頓知不妙,又唯恐破門而入,使得群蛇受驚而起,攻擊月華。

  他急中生智,從懷里掏出火折子,運用了幾成內力,自窗口徑直丟到月華(床床)帳之上:“火攻!”

  (情qíng)勢緊急,月華二話不說,將火折子晃燃,丟到(床床)邊,瞬間引燃了殘留的酒液與流蘇。

  蛇的嗅覺靈敏度不同,所以雄黃酒并不能驅散所有的蛇,但是蛇都怕煙和火,火勢一起,群蛇駭然后退,全都沿著原路紛紛退避。

  初九此時方才破門而入,手起刀落,將房間里的蛇清理個干凈。

  月華心有余悸,逃出竹屋,猶如劫后余生。

  香沉也早就從廚房里出來,得知(情qíng)由一樣駭得面色蒼白,連道“僥幸”。

  “今(日rì)可是端午節,哪里來的這么多蛇?而且都是毒蛇?”初九四處查探,疑惑地問。

  月華剛剛歷經一場驚心動魄的劫難,驚魂未定,面色有些蒼白。她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多虧兩只兔爺受驚,跳上(床床)去,否則今(日rì)必然在劫難逃。”

  初九沿著竹屋搜尋,唯恐有漏網之魚:“那娘娘可知道,這些蛇從何而來?”

  月華一指后窗:“今(日rì)天氣悶(熱rè),就將后窗打開了,那些蛇都是從后窗涌進來的。”

  “后窗?”

  初九忍不住蹙眉。當初建竹屋之時,唯恐有蛇蟲,所以后窗開得足有一人高,不足一尺見方,群蛇怎么會從后窗蜂擁而入?

  應是人為!

  月華此時也反應過來,滿臉訝然:“有人想要將我置于死地?”

  初九突然神色一凝,側耳傾聽:“噓,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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