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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殺死香澈的兇手

  宮里的人開始忙碌秋獵的事(情qíng),妃子們量體裁衣,制作打獵所穿的短衫長靴,緊鑼密鼓地開始練習(射射)箭騎馬的本領,準備在狩獵場上一展(身shēn)手。

  每一個人都開始忙碌起來,無暇他顧。

  月華已經在這繁瑣而又緊張的籌備中,嗅到了獵場上血腥的氣味。

  有的人以為自己手持弓箭,就是獵手,實際上(身shēn)邊可能就潛伏著更加兇猛的獵物,對著他虎視眈眈,計劃著俘虜了當做腹中餐。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自己將成為這場狩獵中的那只鳴蟬,而陌孤寒能不能成為那只黃雀,至關重要。

  所以,看似云淡風輕,漫不經心的陌孤寒心里比誰都緊張。

  他送了月華一匹白色的小馬,和一把精巧的弓箭,聽說是韓玉初親手設計打造,不用花費太大的氣力,也不用刻意瞄準,就可以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月華極是喜歡,(愛ài)不釋手,收攏起來,從不拿出來張揚。

  陌孤寒還送了她一樣稀罕物件,是一對白色的珍珠耳環。

  耳環不稀罕,稀罕的是皇后沒有耳孔,那對墜子是卡在耳垂上的,輕輕一按,便夾住了,力道不大不小,正正好。

  月華沒有耳孔,一直都遺憾不能像別人那樣戴耳環,如今戴上這對墜子,一行一動,也會叮鈴作響,滑過一道道溫潤的流光。

  陌孤寒對于月華的寵(愛ài),大家是有目共睹的,這份疼寵,整座紫(禁jìn)城里的女人都在艷羨,恨不能取而代之。

  泠妃等人將滿腔的怨氣都隨著(射射)出的弓箭,扎進不遠處的箭靶里,一支又一支,綿延不斷。

  懷恩陪月華坐著飲茶,對此并不(熱rè)衷。

  常凌煙扶著腰拿腔作勢地過來,看幾人練得(熱rè)火朝天,冷冷地譏諷:“都歇著吧,費這些功夫做什么?縱然能百步穿楊,又有誰欣賞?”

  泠妃覺得,如今鶴妃總算是改掉了毒舌的毛病,又換成了常凌煙,每次只要見到她,就像一只蒼蠅一般,沒完沒了地惡心人。

  但是她自從上次中秋宴上失言之后,自己就有了教訓,說話的時候注意了許多。

  “勸你還是離這里遠些,都是些二把刀的功夫,萬一弓箭不長眼,失了準頭,招呼到你的(身shēn)上,哭都來不及。”

  常凌煙護著肚子,撇撇嘴:“說的倒是呢,你們又沒有人家皇后娘娘那樣好的弓箭,專門由韓狀元親造,不用瞄準就能百發百中。本宮是要小心一些。”

  她含沙(射射)影地詆毀月華,懷恩就有些鄙夷,學著她撇撇嘴:“好大的酸氣。”

  月華抿抿唇:“江山易改本(性性)難移,她一直都是這個樣子,我都習慣了。”

  常凌煙見泠妃等人專注練箭,并不答理她,就轉過(身shēn)向著懷恩挑釁道:“蘭婕妤怎么也不練練?難不成是打算相跟著皇后娘娘后面打下手了?揀點下風喝喝也不錯。”

  整個皇宮里誰人不知常凌煙的秉(性性),要是跟她較真生氣,那才是跟自己過不去。但是整個皇宮就這么點地方,老是抬頭不見低頭見,誰也沒辦法。

  懷恩對于她的揶揄絲毫不以為意:“皇后娘娘仁慈,跟著皇后娘娘吃香的喝辣的,的確不錯。”

  常凌煙不屑地冷冷一笑:“一條會搖尾巴的狗。”

  懷恩在宮里無親無故,背后又沒有靠山,常凌煙面對著她,從來都不會嘴下留(情qíng)。

  懷恩一時氣結,氣惱得眼圈泛紅。

  月華站起(身shēn)來:“常凌煙,本宮奉勸你,還是給你腹中的孩子積點口德,莫惹得人神共憤。”

  常凌煙愈加跋扈,得意地笑:“皇后娘娘倒是積德了,怎么跟了皇上這么久,連個(身shēn)孕都沒有?”

  月華懶得與她計較,扯住懷恩的手:“我們走。”

  “著什么急呢?”常凌煙叫住轉(身shēn)(欲yù)走的月華:“有一件事(情qíng),一直忘了告訴皇后娘娘。當初凌煙初承皇恩,還是多虧了你(身shēn)邊的魏嬤嬤照應呢?皇后還記得嗎?”

  這是赤、(裸luǒ)(裸luǒ)的挑釁。

  月華頓住腳步,一言不發。

  正在練習(射射)弓的幾個人聞聽常凌煙的話,都放下了手中的弓箭,扭(身shēn)看過來,幸災樂禍,等著看好戲。

  當初她設計爬上陌孤寒的(床床),在宮里早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卻被傳揚出不同的版本來,每一個都不一樣。但是有一點大家都心知肚明,肯定是清秋宮里出了叛徒,否則常凌煙怎么可能輕易得手?

  但是,當初誰都沒有想到,這個人會是魏嬤嬤,月華帶進宮的老人。后來,月華離開清秋宮,帶走香沉,與魏嬤嬤反目成仇,人們心里都多少明白了什么。今天從常凌煙的嘴里親口說出來,全都興奮地雙眼冒光,支楞起耳朵等待下文。

  月華沉默不語,常凌煙繼續道:“看來皇后是果真忘了?”

  月華淡然一笑,頭也不回:“有些事(情qíng),忘了就好,何必較真呢?”

  “若是,凌煙告訴你,魏嬤嬤還做過許多對不起你的事(情qíng)呢?”

  “本宮都知道,不用廉妃你來提醒。”

  依舊說得虛虛實實,令人琢磨不透,

  常凌煙依舊笑得更加得意:“有一件事(情qíng),凌煙保證,皇后娘娘一定不知道。”

  月華腳下不停,顯然并無興趣。

  常凌煙待她走出數丈遠,方才一聲獰笑:“你知道香澈究竟是怎么死的嗎?”

  月華猛然轉過(身shēn)來。

  “你一直以為是我害死的是嗎?”

  舊事重提,月華的眼睛里已經迸(射射)出無法壓抑的恨意。

  常凌煙哈哈大笑:“你冤枉我和我母親,甚至闖進侯府里一通打砸,誣賴說是因為我欺凌了香澈,她才一時想不開自殺,跟我好似宿世仇敵一樣恨了我這么久。今天,我就告訴你,褚月華,真正殺死香澈的人是誰!”

  月華渾(身shēn)都開始抑制不住地顫抖,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里,絲毫不覺痛楚。

  “是誰?”

  兩個字艱難地從她牙縫里擠出來,她的心里已經隱隱約約有了不好的預感。

  “你好像害怕了?”

  常凌煙悠閑地踱步到她的跟前,嘲諷道。

  “因為,你自己的心里已經有了答案。那天,是誰和香澈留在家里,你記得清清楚楚。”

  答案已經呼之(欲yù)出,那三個字在月華的舌尖打了一個轉,幾乎就脫口而出。

  魏嬤嬤!

  不可能的,怎么會是她?

  一個人要殘忍到什么程度,才會對自己相依為命了許多年的親人下手?

  無緣無故,香澈那樣乖巧單純,是不可能招惹了魏嬤嬤的!

  “究竟是誰?”她艱澀地問道。

  常凌煙疑惑地上下打量她,然后了然一笑:“你自己已經心知肚明。褚月華,所有的事(情qíng)你全都記得,你根本就沒有失憶。你或許言語上可以遮掩,但是,你的神(情qíng)出賣了你。”

  月華牽強一笑,略帶譏諷:“你已經提前給出了我答案,還用我猜度嗎?我只是難以置信!”

  一旁的懷恩驚詫地瞪圓了眼睛,后知后覺道:“天吶,是魏嬤嬤?”

  舉座皆驚!

  常凌煙離月華很近,一股濃膩的脂粉氣味令月華極是反感,她后退一步,冷冷地望著她:“不可能的,你在胡說八道。”

  常凌煙惋惜地嘆息一聲:“真是可憐,原來皇后真的是傻了,才會說出這樣愚蠢的反駁的話。你怎么會容忍殺死香澈的殺人兇手,繼續留在(身shēn)邊照顧自己呢?你這是想逃避真相嗎?”

  月華(身shēn)子一顫:“真的是她?”

  常凌煙點點頭:“你的反應竟然跟我是一樣的,當初我知道這個真相的時候,也是這樣震驚呢。”

  “不可能!”月華仍舊斬釘截鐵:“魏嬤嬤怎么可能做出這樣殘暴狠毒的事(情qíng)?”

  “當然是為了讓你進宮了。就是為了讓你將我們恨之入骨,((逼逼)逼)出你骨子里的狠勁,那樣,你就會心甘(情qíng)愿地進宮為后。不將你((逼逼)逼)得走投無路,你如何會乖乖地聽從安排?所以說,褚月華,為了你進宮,別人同樣也是不擇手段,你不比我高尚許多。”

  月華此時,仍舊還呆愣著反應不過來,就是為了讓她進宮,魏嬤嬤竟然狠心殺害了朝夕相處的香澈,處心積慮地挑撥起自己和常凌煙的矛盾,然后((逼逼)逼)著自己一步步踏進太皇太后所設的陷阱里,乖乖地聽從她們的安排。

  上次質問她的時候,見她吞吞吐吐,心里便疑心還有事(情qíng)瞞著自己,哪里想到,竟然會是這樣殘酷的內(情qíng)。

  懷恩攙扶著她,她幾乎將全(身shēn)的氣力都靠在她的(身shēn)上,整個人仿佛虛脫了一般。

  ”娘娘!”懷恩覺得她手腳冰涼,整個(身shēn)子好像都在顫抖,不由慌了手腳。

  月華咬牙硬撐著站起(身shēn)來,艱難地邁動步子:“我們走!”

  她看到,魏嬤嬤正面色蒼白地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滿是呆愣。

  這些時(日rì)以來,她都在盡心盡力地照顧自己,無微不至。

  月華想,如果不是常凌煙的事(情qíng),或許,她會徹徹底底地原諒她,將她重新當做自己最為尊敬的長者。

  每一個人都會犯錯,就連她褚月華也不例外。如果魏嬤嬤能夠幡然悔悟,一心一意地對自己,那么,她就果真忘記以前的事(情qíng),將她留在(身shēn)邊。

  如今,不可能了。

  香澈原本就是扎進她心底難忘的痛楚,如今,連根拔起,鮮血淋漓。

  月華從她的(身shēn)邊走過去,魏嬤嬤低聲啜泣:“娘娘。”

  月華恨得咬牙切齒,看也不想看她一眼。她恨不能歇斯底里地沖著她甩上幾個耳光,大聲地責罵,拷問她的良心。但是她害怕,自己一時口不擇言,會不經意間說出什么話。

  這筆賬,總有清算的(日rì)子。

  而且,已經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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