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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泄密

  這人最怕被攛掇挑撥,尤其是枕頭風。璇璣三言兩語,周遠原本對于月華的滿腹感激就消減了兩分,也覺得自己有些委屈。他有心辯解兩句,可又知道各為其主的道理,這話她肯定不(愛ài)聽,所以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即便是現在皇后看起來是在提攜你,那也是相互利用不是?你敢說她沒有差使你做些害人的事?”

  周遠搖搖頭:“皇后為人宅心仁厚,從來不會行那些(陰陰)暗的勾當。”

  璇璣一擰(身shēn)子,從他的懷里鉆出來,滿臉不悅:“就知道你不會實話實說,對我也生了提防,還口口聲聲地歡喜我,連句實話都沒有。”

  周遠心急,伸手去撈,就撈了一個空。

  “果真是沒有,你如何就不信?”

  璇璣在掙扎的時候,領口微敞,露出大片(春chūn)光,再加上面布紅暈,羞羞怯怯,更加令周遠(欲yù)罷不能,心癢難耐。

  “那前兩(日rì),皇后叫你去做什么?”

  “她(身shēn)子不太舒坦而已。”

  “真的?”璇璣將信將疑,開始慢條斯理地整理領口:“不過尋常疾癥而已,如何就耽擱了那久時間?”

  周遠急得直跺腳,卻只能看著眼饞,暗自一咬牙,打算下了血本討好璇璣。

  “好吧,實話實說,娘娘平素用的繡線里,被人下了鶴頂紅的毒。”

  “啊?!”璇璣瞠目:“鶴頂紅?!”

  周遠上前一把按住了她的嘴:“小點聲音,此事十分機密,娘娘叮囑我不要聲張,外人全都不知道的。”

  璇璣一把擋開他的手,好奇道:“她被人下毒,不追根究底地去查,如何不敢聲張呢?難不成其中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周遠搖搖頭:“哪里?娘娘只是想使穩兵之計而已,這樣,想要加害她的人就不會二次下手了,免得防不勝防。”

  璇璣恍然,眸光閃爍,隱有大喜。

  這樣機密的事(情qíng)若是回去稟報給自家主子知道,那是大功一件,主子一高興,定然有賞。而且,以后主子會更加贊成自己往周遠這里跑。

  周遠再次蹭上跟前去,璇璣這次倒是不再反抗,任他又親又摸,給了極大的賞。

  只是最后的底線,璇璣卻守住了,一把按住周遠向下游走的手,不讓他突破。

  “你這里人多眼雜,恁不爽利,倒是還不如我那里方便一些。你耐心等著,一有機會,去我那里,管保喂飽了你。”

  周遠心有不甘,但是門外的確隱隱約約有人聲,又想起時時處處盯緊了自己的石蘊海,只能掃興作罷,憋了一肚子的火,沒有地方發泄。

  “好吧,我一切全都聽你的。只是莫讓我等白了頭發,要體恤我的辛苦。”

  璇璣抿嘴一笑,得意地晃晃腰間鑰匙:“我有好去處,最是隱蔽,平素里也沒人敢去。你安心等我的好消息就是。快些將藥給我,耽擱這么半晌,回去又要胡扯一通理由。”

  周遠趕緊抓了兩副發汗的藥,包好了交給她。璇璣拿了藥做幌子,滿懷得意地回去領功請賞去了。

  雅婕妤正在宮(殿diàn)里大發雷霆,宮里下人全都識相地躲出來,斂氣屏息。

  蘭草戰戰兢兢地跪在青石地上,被雅婕妤劈頭蓋臉地一頓訓斥,涕淚交加,連聲討饒。

  “娘娘,蘭草錯了,蘭草以后再也不敢了,娘娘饒恕奴婢吧?”

  璇璣探探頭,不敢冒冒失失地進去,唯恐被遷怒。

  她小聲地向其他宮人打聽:“蘭草犯了什么過錯,怎么惹得主子發這樣大的脾氣?”

  宮人們難掩幸災樂禍,沖著她擠眉弄眼:“今(日rì)咱家娘娘帶著蘭草一同出去,在宮后苑里與鶴妃娘娘狹路相逢,被揶揄了兩句,正惱火呢。”

  “那和香草有什么關系?”

  “原本是沒什么,可是香草偏生還要強出頭。她自己又不會說話,便宜丁點沒有占到不說,還被鶴妃娘娘跟前的纖歌抓到了把柄。最終咱家主子還要跟鶴妃低頭退讓一步,窩了一肚子的火氣,能不好生教訓教訓她么?”

  璇璣一聲輕哼,這香草一直在跟自己上躥下跳地爭,好不容易有機會,自然是想在雅婕妤跟前露個臉,結果弄巧成拙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聽里面雅婕妤余怒未消,噼里啪啦又是一通訓斥,璇璣恨不能再上前落井下石,讓雅婕妤直接將香草打發了才好。

  好不容易等到雅婕妤一通罵,將火氣散了,無奈地揮揮發了香草:“還不快點滾出去,別在這里礙了我的眼,看到你就一肚子的火氣。”

  香草如逢大赦,跌跌撞撞地出去,狠狠地剜了滿臉得意的璇璣一眼。

  璇璣不甘示弱,趾高氣揚地從她跟前過去,故意撞了她一下:“香草你走路小心些,怎么跟個沒頭的蒼蠅似的。”

  “你!”

  “哎呀怎么了,娘娘訓斥你你不服氣是不是?想要把火撒在我(身shēn)上?”

  屋里的雅婕妤不悅地冷哼一聲:“都皮癢了是不是?”

  香草剛剛挨過罵,知道了眉眼高低,忍氣吞聲地退下去。

  璇璣得意地走進屋子里,仍舊有些忿忿不平:“香草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的確應該好生訓誡訓誡。”

  雅婕妤知道她們二人向來勾心斗角,都爭搶著在自己跟前爭寵,因此一聲冷哼:“烏鴉落在豬(身shēn)上,誰也不用說誰,沒個讓我省心的。”

  璇璣癟癟嘴:“娘娘,璇璣對您那可是絕對上心,怎么能跟她相提并論呢?”

  雅婕妤嘆口氣:“這忠心有余,可惜機靈勁不足啊。看看鶴妃跟前那個纖歌,簡直就是鶴妃的智多星,一行一動都替鶴妃謀劃。眼看著鶴妃被毀了容貌,那都是太后的一顆棄子了,生生又被纖歌玩活了。

  我聽說,平(日rì)里那都是這個丫頭在鶴妃跟前指點,就連鶴妃都看她的臉色行事。你們若是有那纖歌半分城府,本宮也要將你們一(日rì)三炷香地供起來。”

  她的話音里滿是艷羨之意,璇璣聽著,心里酸丟丟的,滿不是滋味。

  “這世間怕是沒有比纖歌更傻的丫頭了,明明被鶴妃給害得那么慘,還要一心替她賣命。”璇璣不屑地嘟噥道。

  “你說什么?”

  璇璣抬臉看了雅婕妤一眼,小聲道:“我這也是道聽途說來的,自己胡亂猜疑,可沒有跟別人提起過。”

  雅婕妤瞪了她一眼:“你說就是,我還能怪罪你不成?”

  璇璣上前一步,小聲道:“那廉妃原來的煙霞(殿diàn)里我有個要好不錯的姐妹,我聽她說,當初廉妃之所以對著纖歌發那樣大的火,讓她受了那么大的罪過,完全是因為纖歌當時的妝扮,跟皇后娘娘極像。”

  雅婕妤猛然抬起頭來:“你說的是真的?”

  璇璣鄭重其事地點點頭:“這件事(情qíng)當初廉妃跟前伺候的宮人好幾個都知道,因為廉妃口無遮攔,被(禁jìn)足那兩(日rì)經常無端發火,罵罵咧咧地罵過纖歌,說她簪了皇后的紫玉簪,以為自己就能勾引了皇上嗎,受刑就是活該。

  您知道廉妃最是嫉恨皇后娘娘,平(日rì)里在宮里別人都不能提起的。若是纖歌當時果真是在模仿皇后娘娘,廉妃能忍得住嗎?”

  雅婕妤略一思忖,點點頭:“就說廉妃那時候雖然荒唐,但也不至于跟一個小宮女這樣置氣,而且出手那樣狠辣,原來事出有因。”

  璇璣咽咽唾沫:“您想啊,纖歌她一個丫頭,哪來的行頭?更遑論是紫玉簪了,擺明就是有人故意引導。當時又是得鶴妃授意,讓她去御書房的,是不是鶴妃故意將她裝扮成皇后的樣子,讓她去勾引皇上固寵呢?算下來不就是鶴妃害的么?”

  雅婕妤站起(身shēn)來,滿臉疑惑:“按照鶴妃往(日rì)的手段倒不是不可能,有君淑媛的例子在前。但是,當時正是鶴妃一步步走近皇上,馬上就要得寵的時候,這個節骨眼上,她何必多此一舉,給自己添不痛快?這時間點不對啊。”

  璇璣瞠目道:“那,那依照您這樣分析,難不成鶴妃此舉,乃是......”

  雅婕妤篤定地點點頭:“未嘗不是。那鶴妃原本就心狠手辣,現在裝模作樣地吃齋念佛,不過是跟當初太皇太后一般,老虎戴念珠罷了。她想讓纖歌替她賣命,可是又忌憚著纖歌過于聰慧,會踩著她上位,所以就先下手為強,借著廉妃徹底毀了纖歌,防患于未然。

  你看,鶴妃明哲保(身shēn)的一個人,聽聞纖歌出事以后,竟然強自替她出頭,跑到皇上跟前伸冤去。平素又小恩小惠的不斷,難保不是打一巴掌又給個甜棗吃,有意籠絡纖歌。”

  璇璣驚駭過后,一聲冷笑:“那若是我不小心將這個消息透漏給纖歌知道,娘娘您說,會怎樣?”

  雅婕妤伸手點點璇璣的額頭:“短淺!要不說你們這腦袋瓜都不好使。好鋼要用在刀刃上,這纖歌可是一把好劍呢,必須要斟酌著,好生用才是,堅決不能浪費。

  再說了,鶴妃與本宮如今那是一條船上的人,她在與不在,對于本宮來說無所謂,何必費那個功夫結怨?此事你知我知,千萬不要告訴別人知道。”

  璇璣忙不迭地點頭:“娘娘盡管放心。”

  雅婕妤輕笑:“暫時記你一功,回頭有賞。”

  璇璣諂媚一笑:“那奴婢若是將今(日rì)打聽來的消息告訴娘娘知道,娘娘如何賞璇璣呢?”

  雅婕妤饒有興趣地打量璇璣一眼:“那周遠可是被你迷了心竅了?”

  璇璣忸怩地輕哼一聲:“才不會輕易便宜了他,奴婢今(日rì)不過略施手段,他為了討好我,倒是果真對奴婢說了一樣極機密的事(情qíng)。”

  “什么事(情qíng)?別賣關子。”

  璇璣又向前湊湊,靠在雅婕妤耳朵跟前,小聲將繡線一事對著她如實說了。

  雅婕妤眼前猛然一亮:“當真?”

  璇璣深以為是地點頭:“此事就只有皇后與周遠知道,她叮囑了周遠不可泄露,不知道還有什么算盤。”

  雅婕妤眸光閃爍,微微勾起唇角,得意一笑:“此事倒是的確有文章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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