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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 捉奸

  婆子唇畔隱約浮現一抹笑意:“周太醫正年輕,人又生得風流倜儻,招惹宮女們稀罕那是肯定的。但是這數九寒天的,兩個人跑到太醫院附近的假山后面私會,被人偷聽個正著,這就荒唐了。”

  婆子此話一出,陸襲的身子就忍不住開始輕顫,知道她所言不虛。因為,那假山之后的方寸隱蔽之地,還是她原來在慈安宮里當差的時候發現的,與周遠經常就在那里說幾句悄悄話,摸摸捏捏地親熱。

  難怪前一陣子,周遠對自己那般冷淡,原來是另有新歡!可恨自己對他一片癡心,將自己的清白之身都給了他,他還沾花惹草,招惹出這種風流債,簡直是狼心狗肺!

  陸襲簡直氣得牙根直癢,只將手里的點心當做是那負心人。

  婆子斜著眼睛看她的反應,她是多么毒辣的眼光,立即就看出這兩人關系那是不一般。

  而婆子審視的目光令陸襲瞬間心中一凜,收拾了滿臉恨意。

  “是哪個婢子這樣大膽呢?”

  婆子嘆口氣,搖搖頭:“聽說周太醫一口否認了此事,為了周全周太醫的顏面,太后也沒有深究下去,否則定然將那狐媚的婢子處以杖刑,以儆效尤。畢竟,這周太醫委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又是皇后的人,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

  “太后娘娘果真寬宏大量。”陸襲強笑兩聲,心里卻是醋意翻涌。

  “太后也只是顧念著皇后那里,不愿意再起干戈。周太醫也就罷了,若是讓太后知道了,跟周太醫私通的那個賤婢是誰,決不會輕饒,杖刑那是最輕的。”

  陸襲“嗯”了一聲,忘記了自己也是與周遠有私情,隨口義憤填膺地附和:“不知廉恥,敗壞宮闈,千刀萬剮都是應該的。”

  “你能這樣想,那就對了。”婆子一拍巴掌,試探著問她:“那夜里跟周太醫私會的人不會就是你吧?”

  陸襲驚慌失措地搖頭:“怎么可能呢?陸襲一向遵規守矩,嬤嬤您是知道的,前日夜里,還是陸襲幫著您清點好了人數,然后送您出去的。屋里的人如今都眼巴巴地盯著我,巴不得我有什么差池,我一夜里睡得香沉,連個身子都沒有翻。”

  陸襲說的倒是實話,這幾日里婆子明顯厚待她,她在婆子跟前又殷勤,所以那些宮人們看她的眼光都是格外鄙夷與挑剔的。若是她夜間果真有什么不軌之處,那些人豈能饒過她?怕是早就爭先恐后地過來向著自己稟報了。

  “不是你就好。”婆子輕輕地嘆口氣:“你啊,畢竟還年輕,不如我們這些活了大半輩子的人歷經的風浪多,看人也周全。那周太醫如今身居要位,這宮里的賤蹄子們都眼巴巴地盯著,想要高攀。可是哪里能是你們這些身份的人高攀得起的,就不要癡心妄想了,免得到頭來被騙了清白身子,始亂終棄,哭都沒地兒。”

  陸襲自顧心里將周遠罵了十八遍,并未將婆子絮叨的話放在心上:“多謝嬤嬤提醒,陸襲定然瑾記在心。”

  婆子滿意地點點頭:“不過,有事說事,周太醫的人情婆子還是記得的,他托付我多關照關照你,這不,好事就立即來了。”

  “什么好事?”

  婆子小口吹去茶葉浮沫,不緊不慢地喝一口:“適才丁公公那里向我討要一個負責夜巡的宮女,我就向他推薦了你。雖然一樣辛苦一些,但是這品級是升了兩級,而且相比較起咱們浣衣局,可委實清閑不少,你可要好好干。”

  陸襲一聽,簡直就是喜出望外,跪在婆子腳底下,連連磕頭:“多謝嬤嬤,多謝嬤嬤,您的恩德陸襲一定一輩子記得。”

  婆子揮揮手:“來日方長,這以后的日子還長著呢。俗話說得好,寧欺耄耋翁,不欺少年窮,你是個有出息的,早晚露了頭臉,以后多關照婆子我就行了。”

  陸襲激動地幾乎語無倫次,苦熬了這么多時日,終于見到了希望。這夜巡好歹也是個清閑差事,而且自由了許多,尤其是以后再想見周遠可方便了許多:“陸襲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嬤嬤的恩德一定報答。”

  婆子笑著揮揮手,讓陸襲下去準備,一會兒就帶她到丁公公那里報道去。

  陸襲忙不迭地退下去,腳下生風,滿臉春風。

  婆子拍拍心口,心存僥幸:“這丫頭看來跟那周遠也是早就不清不楚了。幸虧是太后將她安排了出去,否則將來若是出了丑事,豈不連累我?”

  陸襲第二日便被調到了丁公公的手下,給她分配了差事,負責紫禁城東南區域的巡夜和掃街。

  太醫院設在紫禁城里的輪值處就在這里。

  陸襲心里猶如油煎,恨不能立即尋到周遠,將他私會宮女的事情問個清楚明白。

  但是她是個聰明人,冷靜下來,也知道,此時周遠正在風口浪尖上,自己與他盡量還是保持一定的距離好。否則一個不小心,再被人捉住把柄,誣賴自己就是那個與他私通之人,可就大為不妙了。

  再而言之,她了解周遠,知道即便是自己質問他,他也定然不會承認,更不會說出那個宮女的名字,肯定花言巧語地搪塞。

  她經常地想,愈想愈氣,逐漸就將滿腔恨意轉移到那個勾引周遠的宮女身上。

  在她看來,周遠是屬于她的,那么那個不知廉恥與周遠私通的人,就定然是個狐媚子,勾引了周遠。所以,錯誤不在周遠身上,而是那個女人。

  心猿意馬,一頭栽進愛河里的女人一般都會喪失一多半的判斷力,變得愚蠢。

  她思慮了許久,終于下定決心,一定要挖出那個女人,讓她得到應有的下場。只要除去她,周遠的心思就一定還會回到自己身上。

  一個存了疑心的女人,她敏銳的觀察能力是比京城第一神捕還要厲害,她能耐心地抽絲剝繭,一點一滴地尋找蛛絲馬跡。而且她的恒心,甚至于比那些十年寒窗苦讀追求功名的書生還要堅定。

  她一聲不響地干活,做好自己的工作,眼睛卻像捕捉獵物的蒼鷹一般,盯緊了太醫院和御藥房等處,尤其是周遠當值,在宮里的時候。

  來太醫院的人并不多,而且多數都是太監,除非是一些不愿意張揚的難言之隱,各宮的主子才會派遣身邊的宮人過來。

  但是,周遠與璇璣怎么可能再明目張膽地見面,授人以柄?

  周遠第一次在太醫院附近見到陸襲,駭了一跳。這些時日宮里看似風平浪靜,但是他做賊心虛,一直是處于心驚膽戰的狀態。冷不丁地見到陸襲竟然悠閑地出現在御藥房附近,他立即變得忐忑。

  當時身邊有人,他佯作并不相識,從陸襲跟前擦肩而過,陸襲也沒有像以往那樣,沖著他抿著嘴笑,只是偷偷地目送他離開。

  第二次再見到陸襲,他就確定一定是有原因的,看看四下無人,徑直走到陸襲跟前,低聲問道:“你來這里做什么?”

  陸襲笑笑,意味深長:“這是我的差事。”

  “什么差事?”

  “我的管事嬤嬤沒有跟你說起么?她承你的人情,將我調到丁公公手下了。”

  周遠微微蹙了眉頭:“僅此而已?”

  陸襲勾起唇角:“你怕什么?”

  “我有什么好怕的?”周遠這才松了一口氣:“那你以后盡量不要來找我,我們必須保持適當的距離。”

  陸襲佯作不知:“為什么?”

  已經有人從遠處向著兩人這里走過來,周遠神色一肅,凜然道:“別問那么多,照做就是。”

  言罷就急匆匆地離開了,頭也不回,如避瘟疫,明顯是做賊心虛。

  陸襲在身后一聲冷笑。

  她自然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俗話說,功夫不負有心人,更何況,是一位滿心嫉恨的女人?

  陸襲終于覺察到了與周遠有私的那個女人是誰。雖然周遠與璇璣都小心翼翼,自從泠妃出事以后,再也沒有私下里見過面,雅嬪有什么事情,也是差遣了小太監跑腿,免得被太后抓到璇璣的把柄,調查到自己的身上來。

  陸襲發現璇璣,還是因為璇璣自己按捺不住,挑釁到了她的頭上。

  她不知道璇璣的存在,但是璇璣識得她。

  陸襲做事很勤快,每日里都是第一個起床,最后一個休息,兢兢業業,就連挑剔的丁公公都對她贊不絕口。其實,陸襲也只是想盯緊了周遠罷了。

  璇璣并不知道陸襲被調到了丁公公手下做事。她有一次與別人結伴偶爾從陸襲身邊擦肩而過,陸襲正悶頭掃地,飛揚起來的塵土掃到了她新做的鸚鵡綠繡鞋上。

  璇璣算不得仗勢欺人的性子,因此也只嘀咕了一聲:“看著點,別跟沒頭蒼蠅似的。”

  陸襲正悶頭想事情,抬臉見是一位三等宮女,知道是哪位主子跟前伺候的,自己招惹不起,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姐姐,一時間沒有注意。”

  璇璣自鼻端輕哼一聲,正打算邁過去,一扭臉就看清了陸襲的眉眼,抬起的腳又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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