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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 熟悉的香氣

  轉眼便是三(日rì)后宮宴,北宮萱與東方穎兒幾乎是同時抵達宮門口。

  北宮萱裝扮清新淡雅,絲毫也不張揚。而東方穎兒較之略顯豐胰,服飾富麗堂皇,顯得整個人貴氣十足。

  她與北宮萱見面以后相視一笑,北宮萱按照謀士叮囑,主動上前,就握住了她的手“終于見到妹妹了,果真是天生的貴氣,名不虛傳。”

  東方穎兒大抵是沒有想到北宮萱竟然這樣親(熱rè),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自然也是客(套tào)兩句“姐姐這一(身shēn)裝扮超凡脫俗,令人亦是耳目一新。”

  北宮萱(熱rè)絡地同東方穎兒攀談,招手命人送上見面禮。

  “知道妹妹出(身shēn)不凡,家中富可敵國,所以姐姐委實也想不出什么合適的見面禮,能入了你的眼。妹妹可莫嫌棄姐姐這里寒酸,一片心意。”

  東方穎兒一愣,同樣是沒有想到北宮萱竟然這樣周到,自己可是空手而來。不過好在(身shēn)上釵環首飾哪一樣都是價值連城,隨便扒下一樣也拿得出手。因此也不客氣,收下了禮品,解下一塊血紋寒玉回贈。

  一來一往,兩人就拉近了關系。

  北宮萱說話也不含蓄,坦誠道“家父在我離鄉之前,曾經殷切叮囑,他與世伯乃是至交,你我同為選妃而來,若是(日rì)后果真中選,就是姐妹,自當相互扶持。”

  東方穎兒也沒有笨透氣,聽北宮萱一說,就立即知曉了她的心思。

  那些京官里參選的秀女暫且不提,僅藩王中就有三位郡主參選,各有千秋,分不出孰勝孰劣,每人都有三成機會。若是二人能夠結成同盟,相互扶持,孤立薛卿然,那么二人勝算略大,可能就有四五成的機會。

  一提起薛卿然,東方穎兒心里的火氣就開始蒸騰。

  她欣然應(允yǔn),兩三句話以后,就提及了薛卿然。兩人那是不謀而合,不屑地挑剔幾句,憤憤地譴責她的所作所為,很快就同仇敵愾,結成了同盟,約定兩人齊心協力,一定要相互扶持。

  兩人相互攛掇,其實同樣也是心懷鬼胎,一路談笑著進宮。

  行至宮門外,就見到一輛錦蓬華蓋的馬車停在一旁,車夫頭戴翠羽,一(身shēn)短打扮,竟是薛卿然早就到了。

  北宮萱佯作無意,詢問出宮迎接二人的宮人“卿染郡主已經到了嗎?”

  宮人點頭哈腰,十分恭敬“啟稟兩位郡主,卿染郡主多半個時辰以前就已經到了。”

  北宮萱與東方穎兒對視一眼,全都心照不宣。

  如今離宴會開始尚有一炷香時間,薛卿染卻是提前多半個時辰就已經進了宮,擺明就是心懷鬼胎,提前進宮有所謀劃。

  二人也不敢耽擱,月華派了小轎前來迎接,兩人一言不發地上了轎攆,直接進了清秋宮。

  清秋宮里,薛卿然正與月華對面而坐,談笑甚歡。旁邊的案幾之上,堆放著琳瑯滿目的一盒南珠。

  兩人在宮人的通報聲里,娉婷而入,月華站起(身shēn)來,滿面歡喜“兩位郡主可算是盼來了。”

  兩人上前大禮參拜,格外乖巧柔順。

  月華上前將兩人親自攙扶起來,略作寒暄兩句,薛卿然上前,與二人見禮。

  薛卿然個子(嬌交)小玲瓏,今(日rì)服飾偏向于南詔風(情qíng),顏色艷麗,刺繡厚重,整個人猶如一只五彩斑斕的孔雀,偏生又并無一點令人眼花繚亂的厭煩感,舉手投足風(情qíng)別具。

  “兩位妹妹姍姍來遲,可把皇后娘娘盼得望眼(欲yù)穿呢。”薛卿然巧笑嫣然,十分(熱rè)絡。

  在皇后面前,雖然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但是表面上的功夫還是要過得去。

  東方穎兒半開玩笑“并非我們二人姍姍來遲,怕是姐姐你有意捷足先登吧?”

  薛卿然不以為意地笑笑“我也是剛剛進宮,這杌子還都沒有坐(熱rè)乎呢。”

  北宮萱與東方穎兒不約而同地微彎唇角。門口的宮人說她已經到了多半個時辰,她卻是有意遮掩,分明就是做賊心虛。

  月華見兩人面色不善,巧笑著圓場“我們兩人還正好在念叨你們二人,真是說曹((操cāo)cāo),曹((操cāo)cāo)就到。”

  北宮萱沖著薛卿然瞄了一眼“薛姐姐向來消息最是靈通,這京城里有什么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她,皇后娘娘找她說話解悶,可是最好的。”

  薛卿然一愣,不明白二人一見面,雖然說是客客氣氣,但是這話音卻是怎么咂摸都不對味兒,哪里來的這么重的敵意?

  她原本是想在皇后面前周全個(情qíng)面,誰想二人一唱一和,指桑罵槐地對她冷嘲(熱rè)諷,就立即毫不相讓地反唇相譏。

  “這京城的天下那是娘娘的,我能說出什么稀罕話來?倒是兩位妹妹都是有見識,多見地的,(胸胸)中有丘壑,卿染自愧不如。”

  梁子已經結下,因此薛卿然面對著兩人的譏諷毫不示弱,明褒暗貶,一番唇槍舌戰,就將三人之間的戰爭由(陰陰)損的明爭暗斗轉移到臺面上來。

  這濃濃的藥味,任是誰都能聞得出來。

  月華冷眼旁觀,等著火候,然后恰到好處地圓場“既然妹妹們都已經到齊了,宴席也早就準備妥當,不若我們入席,邊飲邊聊,有酒助興,高談闊論,也好暢快。”

  皇后面前不敢造次,三人立即識相地閉嘴,偃旗息鼓。

  宴會就設在暖閣里。

  泠貴妃與鶴妃受邀約姍姍來遲。

  泠貴妃照舊是一(身shēn)盛裝打扮,環佩叮咚,光彩照人,滿(身shēn)貴氣令人不敢直視。

  鶴妃縱使在這樣冷寒的天氣里,依舊寬服大袖,輕紗曼妙,淡雅素儉,飄逸若仙。尤其是她的臉,煥發出不一樣的光彩,香肌雪膚,細膩若瓷,瑩潤純透,就如初生嬰孩,引人贊嘆。

  三位貴女初見月華就滿心艷羨,這氣度風華天上人間,不愧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泠妃與鶴妃進來宮里,同樣是爭奇斗艷,各有千秋。

  三人心里不由嘀咕,若是自己進的宮里來,在這朱環翠繞之間,怕是立即隱沒了自(身shēn)光華,黯淡無光。更有人已經生了自慚形穢的心思。

  幾人見面行過禮,客(套tào)兩句,便宴廳落座,宮人端著酒菜魚貫而入,琥珀美酒,琉璃杯盞,燕翅海參,琳瑯滿目。

  月華作為一宮之主,又是東道主,自然殷勤相勸,大方得體,優雅從容。

  聲樂起,絲竹陣陣,輕歌曼舞,六位天仙也似的美人推杯換盞,氣氛難得融洽和諧。

  纖歌跟在鶴妃跟前伺候,更是將酒(熱rè)得燙燙的,一杯杯斟倒下去,鶴妃酒量也好,酒到杯干,飲得滿頭涔涔(熱rè)汗,暖香撲鼻。

  暖閣里炭火燒得旺,月華也悶了一(身shēn)香汗,將外裳除去,猶自覺得燥(熱rè)。

  泠妃冷冷地瞥一眼鶴妃“今(日rì)暖閣里燥(熱rè),哪怕是吃冷酒都覺得燥渴難當,鶴妃如何還偏生喜歡吃(熱rè)酒,悶了自己一(身shēn)(熱rè)汗?”

  鶴妃抬手笑笑“酒(性性)燥(熱rè),須得(熱rè)(熱rè)地吃下去,才會隨著汗液一同發散出來,酒醒得也快,不會宿醉頭疼。這大冷天,酒若是冷酒,吃下肚子里,須得腸肚暖(熱rè),冷不丁地一激,凝結在五臟六腑,豈不傷(身shēn)?老話說得好冷酒涼炕,藥湯穿腸就是這個理兒。”

  一旁的北宮萱相跟著湊趣“鶴妃娘娘若是喜吃(熱rè)酒,不若飲點花雕,用話梅或者姜絲煮了,酒(性性)也沒有那樣烈。”

  薛卿染立即捉住了話音,嘻嘻一笑”北宮妹妹可是名醫圣手,說的話都是真知灼見,不能不信呢。“

  她這話擺明就是揭短兒,聽在北宮萱的耳朵里尤其譏諷,立即落下臉來,滿是尷尬。

  月華點點頭“北宮郡主言之有理,這點本宮的確沒有考慮周全。宮里倒是的確有上好的花雕,暖爐也是現成,這便差人煮了來,大家嘗嘗。”

  幾人并不貪酒,只是隨口一提,聽月華這樣說,連聲謙讓“不必麻煩”。

  月華格外(熱rè)(情qíng),已經吩咐宮人們將上好的花雕酒抱了過來,當場拍開泥封,頓時酒香四溢,帶著清甜的味道。

  緊跟著,又有宮人魚貫而入,每人手里掂著一個炭爐,放在每位主子附近的位子,將(熱rè)酒鍋子墩放在上面,倒入花雕,問詢過各自(愛ài)好,放入梅子或者姜絲不等。

  頓時,濃郁香甜的酒氣在空中彌漫,令人聞之(欲yù)醉。

  隨著酒香升騰起來的,還有(熱rè)氣。屋子里愈加燥(熱rè),服侍的宮人全都大汗淋漓。

  貴女們出門,隨(身shēn)丫鬟都帶著替換的衣服以備不時之需,月華便命人帶著三位郡主到一旁的房間將厚重的衣裳換下來,一(身shēn)輕松。

  泠貴妃就坐在月華右手邊,(熱rè)氣上來,她(身shēn)上絲絲縷縷的香氣就往月華鼻子里鉆。

  月華心中猛然一動,好像是心中的弦被這香氣撩撥起來,輕輕地顫了兩聲。

  她扭頭不動聲色地打量了泠貴妃一眼,然后借著親手篩酒的借口向著她(身shēn)邊靠了靠,提鼻輕嗅。

  好獨特而又熟悉的香氣!

  月華心中狐疑,忍不住又向著她望了兩眼。

  泠貴妃好似有所覺察一般,掩著唇“怎么了?妾(身shēn)臉上可是有什么臟東西么?”

  “哪有?”月華笑笑,掏出帕子,突然冷不丁伸手,在她臉上擦了擦“就是這胭脂沒有暈染開,看著略有一點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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