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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問罪

  子衿突然就呆愣住了,望著疾言厲色的月華莫名其妙:怎么了?

  月華正色問:我問你,這是誰教你的?

  子衿站起身來,隱約間也有了怒意:沒人教我,就是這兩日扭了腰,懷恩給我按揉的時候,經常會按在這里。ωδ我覺得特別舒服,所以才給你試試。若是有什么不對,你就盡管說好了。

  懷恩?月華神色一凜,微蹙了眉頭,正色道:我問你,你要老實回答我,上次在錦瑟宮里,你想用綠豆拆穿那道人把戲的手段,是不是也是懷恩教你的?

  子衿想也不想,立即矢口否認:不是,她又不懂得功夫,哪里會這些手法?

  當真?月華將信將疑。

  子衿沒好氣地道:即便是又如何?我們全都是一片好心,想要替你出一口惡氣而已。即便是事情敗露了,也斷然不會牽連到你的身上,壞了你的富貴榮華,你只管放寬心就是。

  她的話音里隱隱有些許譏諷,月華立即明白了,這些時日里,子衿究竟在與自己嘔什么氣。她大抵是覺得,自己對于泠貴妃等人處處忍讓,只是為了保全自己皇后的位子,所以忍氣吞聲,失了氣節不說,還為此遷怒于她。

  月華想有必要把話挑明,免得兩人誤會下去,關系再惡化,而且她也覺得適才自己的語氣有些過于嚴厲,子衿不明所以,難免著惱。

  她不再繼續糾結適才的問題,極是誠懇地歉意道:對不起,適才一時情急,所以說話過于厲害了一些。

  子衿依舊覺得委屈:算了,是我多事,明明什么都不懂,還毛遂自薦,到你跟前逞能。

  不是的,月華聽她說話有些賭氣,慌忙分辯:的確是我適才過于敏感了,此事事出有因,這個穴位檀若曾經告訴過我,并非是可以治療腰疾的穴位,而是......

  話還未說完,外間有細碎的腳步聲,有人一撩簾走進屋子里來,是水悠。

  月華便將后面的話咽了回去。

  原來子衿姑娘果然在這里。水悠笑笑:適才玉書還在找你呢。

  找我做什么?

  聽說好像是褚將軍進宮了,托人帶話說正在前面等您,想見您呢。

  真的?子衿面上明顯一喜,眉飛色舞。

  水悠并未覺察屋子里的尷尬氣氛,抿嘴一笑,打趣道:玉書還說討了賞銀才告訴你呢,都怪我嘴快,錯失這發財的機會。

  子衿早就將適才的不快拋到了腦后,沖著水悠皺皺鼻子,迫不及待地跑出清秋宮,適才還別別扭扭的腰哪里還有一點異樣?

  月華沉吟片刻,扭過臉去,一臉凝重地對水悠吩咐道:水悠,吩咐下去,幫我調查一個人。

  褚慕白仍舊會經常來宮里走動,出入御書房與陌孤寒商議國事。有時候出宮的時候,可能會遇見后宮里的妃子們,平素里就是行禮問安,低頭過去了。

  今日他從御書房里出來,天色已經不早,在門口的時候巧遇了雅婕妤。

  雅婕妤叫住了他:褚將軍?

  褚慕白頓下腳步,微微有些詫異:婕妤娘娘,請問有什么吩咐嗎?

  雅婕妤眼梢冷冷地掃過褚慕白:吩咐不敢當,但的確是有幾句話實在不吐不快。

  婕妤娘娘但講無妨,慕白洗耳恭聽。

  褚慕白說話十分客氣,但是并不像邵子卿那般一副謙謙君子的風范,而是生冷而疏遠的,生人勿近的那種冰冷。

  雅婕妤個子不高,需要抬眼看褚慕白,但是目光里卻滿是鄙夷。

  褚將軍性格直爽,本宮也不跟褚將軍拐彎抹角地廢話。你將仇子衿安排進宮里來,保護皇后娘娘,本宮沒有什么話說。她平素里囂張跋扈,對本宮和泠妃娘娘惡言惡語也就罷了,誰讓她是你褚將軍的紅顏知己呢,有目空一切的資本,我們也忍了。

  但是,希望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我,尤其是上次那種事情,委實過分,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褚慕白被數落得一頭霧水,莫名其妙,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驚詫地道:子衿她自幼生于江湖門第,個性率真不羈,若是有失禮之處,慕白在此向著雅婕妤賠罪,還請您大人大量,海涵一二。

  雅婕妤譏諷一笑:她在宮外怎樣折騰,反下天來,也不關本宮的事情。可是在宮里,自然就要守著宮里的規矩。別以為有皇后娘娘給她撐腰,她就可以為所欲為,可別忘了,宮里還有太后娘娘呢。

  雅婕妤此言何意?褚慕白驚訝地問:子衿她是不是惹禍了?

  褚將軍是真不知情,還是裝作不知?

  褚慕白搖搖頭,正色道:有什么話,還請雅婕妤據實相告。慕白只是單純想讓子衿進宮保護皇后娘娘,許多事情顧慮不太周全。

  雅婕妤上下打量他兩眼,一身正氣,英武逼人,令人不敢咄咄直視。她方才一聲冷哼:前幾日本宮宮里鬧鬼一事,褚將軍大概也聽說了吧?

  褚慕白點點頭:略有耳聞。

  雅婕妤譏諷一笑:那褚將軍覺得,這世界上真的有鬼怪么?

  褚慕白一愣,不解何意:此事慕白不敢妄言。

  呵呵,褚將軍如今竟然也會打官腔了,說話滴水不漏。不妨明白告訴你,此事就是你那仇子衿搞的鬼。

  什么?褚慕白大驚失色:不可能吧?

  若是沒有真憑實據,本宮會到褚將軍跟前興師問罪么?她利用衣架撐起鶴妃的衣服,扮鬼驚嚇本宮,害得本宮臥床多日,還被人看了笑話。如今,那套衣服就在本宮的宮殿里存放著,準備交給太后主持公道,看看究竟是她自己肆意妄為,還是皇后主使的?褚將軍,你說,本宮這樣做不過分吧?

  褚慕白一頭冷汗已經涔涔而出,他相信,月華定然不會主使子衿做出這種荒唐的事情。前一陣,風聞雅婕妤與月華之間有些矛盾,難保不是子衿嫉惡如仇,擅自做主,給月華出氣去了。

  他對雅婕妤說話客氣,但是不代表愚笨。若是雅婕妤手中果真有什么確鑿的證據,怕是早就迫不及待地捅到太后和陌孤寒那里去了。偏生特意跑到自己跟前質問,要么是套取他的話,要么就是有什么詭計。

  他挺直脊梁,微微一笑:此事雅婕妤若是果真有什么真憑實據,便到皇上跟前去言說言說,讓皇上給主持公道。子衿頑劣,也應當受到懲罰才是。

  雅婕妤呵呵輕笑:看來那仇子衿在褚將軍心目中的位置也不過爾爾,褚將軍這是不打算管了。

  子衿如今身在宮中,那雅婕妤打算讓微臣如何管教呢?

  雅婕妤伸指撣撣衣袖:這就是褚將軍你自己的事情了,本宮如何敢指手畫腳的?本宮今日就是好心提醒你一聲,這仇子衿這般放肆,早晚惹下滔天大禍來,到時候,連累了皇后不說,褚將軍怕是也無法獨善其身了,你自己三思而后行吧。

  說完這席話,看也不看褚慕白一眼,扭身便揚長而去。

  褚慕白站在原地沉吟片刻,也昂首闊步地轉身離開,直接奔清秋宮方向而去。

  他作為朝廷官員,自然不能隨意在后宮走動,但是太監宮人們都識得他,說一聲,便立即有小太監飛奔著去了清秋宮,告知給玉書知道,將仇子衿喊出來。

  子衿這些時日在后宮里悶得快要生霉了。冷不丁地聽到水悠說褚慕白在前面等他,頓時喜出望外,一陣風一樣地卷出來,腳底生風,就撲到了褚慕白跟前。

  眼見自己朝思暮想的情人就在自己面前,子衿雀躍著,一把就拽住了褚慕白的手:慕白哥哥,你可來看我了,子衿頭頂快要悶出豆芽來了。

  身邊還有太監在,褚慕白將她的手一把甩開:這是在宮里,規矩一些。

  子衿悄生吐吐舌頭,扮作鬼臉,拖長了聲音道:知道啦,像個老夫子一般說教。

  褚慕白對于她的不以為然有些不滿,正色道:這不是說教,是常理。

  子衿滿心歡喜,見褚慕白一本正經,就像是被潑了一瓢冷水一般,彎起的唇角慢慢耷拉下來。

  我怎么了?做錯什么了?一見面就劈頭蓋臉地教訓我?

  褚慕白將她一把拽到一旁僻靜處,低頭盯著她,一字一頓道:進宮之前便叮囑過你,要你謹言慎行,千萬不要給月華闖禍,你是不是沒有做到?

  子衿揚起臉,滿是委屈:我已經盡量約束自己了,成日遵規守矩,給這個磕頭,那個請安的,還想讓我怎樣?

  我并沒有讓你怎樣,就是讓你安分一些,聽月華的話就好。我問你,雅婕妤宮里鬧鬼一事,是不是你做的?

  子衿這兩日心里的愧疚早就被惱意取而代之,面對著褚慕白的質問,立即反問:是誰告訴你的?

  你不要問我是誰告訴我的,我就問你是不是真的?

  褚慕白的語氣極重,望著子衿劍眉緊蹙,聲色俱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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