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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 虎口逃生

  玉書一個人站在原地,眼見月華就沒了蹤影。

  陌孤寒是三令五申過的,她們這些宮人一定要好生照顧皇后,不能玩忽職守,所以玉書也有點不放心,焦灼地向著這個方向張望,猶豫是否應該追上去。

  一群人簇擁著自不遠處徑直過來,玉書抬頭一看,頓時吃了一驚,忙不迭地跪倒在地上請安。

  “奴婢參見太后娘娘。”

  太后早就看到了玉書,見她一個人在這里焦灼地東張西望:“你在這里做什么?你家皇后呢?”

  玉書略一猶豫,籌措措辭,不知道應該怎么回答才更得體。

  她這一踟躕,太后的眼眉就是一豎,厲聲喝問:“嗯?你家皇后去哪了?”

  玉書不敢隱瞞,如實道:“奴婢與娘娘正要去太后娘娘宮里請安,適才遠遠見到一人,好像是邵相,娘娘說去跟邵相說兩句話就回來。”

  “說話?去哪里了?”

  玉書抬抬頭,瞄了一眼月華去的方向:“就在那海棠林里。”

  太后扭臉看看,海棠樹枝繁葉茂,影影重重,壓根就不見人影。

  看看天色,已經朦朦朧朧見黑,太后就心生疑竇,覺得月華與邵子卿說話,還故意屏退了宮人,尋個僻靜處,這孤男寡女的,也不知道避個嫌。

  能有什么機密的話要說?就不能光明正大地交代么?

  她頓時有些不悅,沉了臉色,扭身吩咐道:“你們在這里候著,哀家過去看看。”

  身邊榮福應一聲:“天色都黑了,太后娘娘,讓老奴跟您一起,也給看著點路。”

  太后比較信任身邊的這個大太監,平素里不會多嘴多舌,最為沉穩,又是忠心耿耿,因此點點頭:“也好。”

  兩人順著玉書適才所說的方向找過去,太后懷著要捉奸的心思,有意放輕了腳步,一面走一面東張西望。

  “說個話跑到哪里去了?還有什么見不得光的秘密不成?”

  太后小聲在心里嘀咕。邵子卿艷絕天下,與月華在進宮前便是舊識,來往密切,超脫出了尋常的情分,可莫有什么私情才好。

  剛剛行至林中,就聽到前面一聲驚呼!帶著驚懼與惶恐。

  “是皇后娘娘!”榮福驚訝地失聲道。

  太后的心頓時就漏眺了一拍:“莫不是摔了!哀家的孫子!”

  榮福趕緊忙不迭地攙扶住她:“您老慢些,別著急!吉人天相!”

  太后不著急月華的安危,但是心疼孫子,慌里慌張地就循聲往前沖:“若是哀家的孫子有什么三長兩短,哀家絕不輕饒她。”

  “咔咔”連聲,好像是樹枝斷裂的聲音,夾雜了又兩聲驚呼。

  太后滿是心慌,沒有多想,榮福卻覺得不妙。

  宮里規矩嚴苛,誰敢折騰出這樣的動靜來,簡直不要命了。而且聽那驚呼聲,倉皇急促,好像是在逃命一般,半截就卡頓在嗓子眼里,說不出完整的字。

  他仍舊還在思慮的時候,就聽到月華一聲求救高喊:“有刺客!”

  這一句話,就將榮福與太后嚇得魂飛魄散!

  宮里守備森嚴,竟然闖進了刺客!

  也就是話音剛落,月華已經鬢歪釵斜,氣喘吁吁地閃身出來,花容失色,煞是狼狽。

  她身后一白衣刺客猶如跗骨之蛆,緊隨而至,手中一柄雪亮的長劍,猶如靈蛇,招招刺向月華要害之處,狠厲毒辣,如影隨形。

  月華手無寸鐵,壓根就沒有招架之力,僅僅憑借著靈活的身手倉惶躲避,腳下踉蹌,險象環生。

  是真有刺客,不是鬧著玩的!

  榮福這時候也猛然間反應過來,扯著嗓門大聲驚呼:“來人吶,有刺客!”

  宮后苑總共就那么大點地方,這一聲呼喊,頓時驚了守在外面的宮人,雖然不會功夫,但是保護主子要緊,也都奮不顧身地向著這里蜂擁過來,虛張聲勢,揚聲驚呼。

  只是御林軍剛剛巡查過去,相隔得遠,聽聞消息,就慢了片刻。

  刺客對于榮福的呼救聲充耳不聞,對于四周蜂擁而至的雜沓腳步聲也毫不理會,只是手中長劍向著月華的方向步步緊逼,毫不放松,猶如是有刻骨仇恨一般,顯然是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死士,原本就沒有打算活著離開紫禁城,不殺了月華是不會罷休的。

  月華原本就是半吊子的功夫,適才僥幸,因為早有警惕,所以逃過了白衣刺客的第一劍,并且借助褚慕白教授自己的幾招逃命功夫暫時逃離出對方的殺招。面對著刺客玩命一般的迅猛攻擊,自然疲于應對,連連敗退,劍尖數次擦著她的衣襟而過。

  榮福也是手無縛雞之力,上前還不夠那刺客練準頭的,但是主子有難,必須要奮不顧身地上前相救啊!

  他剛上前兩步,月華就一眼看到了他懷里的拂塵。

  他的拂塵和別人的不一樣,別的太監是木柄,他的是太后欽賜的黃金桿,觸手雖然沉甸甸的,但是那是榮耀。

  月華一聲冷叱:“拂塵扔給我!”

  榮福作為奴才,服從命令習慣了,不假思索地就將拂塵丟了出去。月華一擰身子接在手里,就對上了刺客的長劍,頓時一溜火星,震得虎口發麻,拂塵差點就脫手而出。

  榮福再次奮不顧身地向著刺客撲過來,還未靠近,刺客不耐煩地一揮袖袍,他整個人都被卷起來,飛至半空,跌落在一旁,摔得七葷八素。

  他是個機靈的,否則也就做不到今天這個位置了。他知道不能力敵,掃視身邊一眼,旁邊有亂石堆砌的假山,二話不說,捂著腰爬起來,一瘸一拐地上前扒了石頭,瞄準了朝著那刺客奮不顧身地砸。

  刺客武功高強,但是這一分神,手中的劍難免也受影響,令月華略有了喘息的機會。

  太后久處深宮,聽過不少驚心動魄的事情,但是何曾親身經歷過?她第一次見這樣的陣仗,也是嚇得不輕,雙膝酸軟,邁不開步子,又擔心自己的孫子:“榮福小心,別傷了皇后。”

  月華手里的拂塵尾稍盡數被削落,只剩一根光禿禿的黃金桿,早已經是咬牙硬撐,虎口都毫無知覺,滲出血來。

  眼見御林軍雜沓的腳步聲向著這個方向聚攏,時間不多,刺客手里的長劍愈加凌厲。

  石塊接二連三,礙了他的手腳。他劍尖一挑,削中一塊飛來的石塊,竟然就向著一旁太后的面門之處飛了過去。

  榮福距離太后稍遠,想要飛撲過來相救已經是來不及,不由就是一聲驚呼。

  “太后閃開!”

  月華見狀不妙,不假思索地就整個人飛身而起,一抖長袖,卷向那石塊。

  如此以來,她整個人自然就暴露在刺客手下,毫無還手之力。刺客怎會放過這樣好的機會?一撩手中長劍,尾隨而至。

  正是千鈞一發,那劍尖距離月華后心之處不過寸許,一支長箭破空而至,夾帶著凌厲勁風,直接擊中了刺客手中長劍。

  這支箭矢力道千鈞,刺客手中長劍猶如燒灼一般,脫手而出,“嗆啷”掉落在地,“噔噔”后退兩步。他不甘心,拼盡所有氣力,又一掌向著月華直接襲擊過來。

  月華長袖卷落了那塊飛石,一擰身,眼見掌風排山倒海一般向著自己逼近,避無可避。她第一個反應,就是緊緊地護住了自己的肚子,不讓自己腹中的孩子受到任何傷害。

  刺客的掌風逼近,猶如凌厲的刀子滑過月華的臉,迫得她不得不緊閉了眼睛。

  她已經預感到,那洶涌澎湃的內力,落在自己身上,是怎樣一種驚濤拍岸的天暈地旋。胸口的血會瞬間噴涌而出,化作血霧染紅腳下的土地。

  等待了好似漫長的許久,也好似千鈞一發,頭頂被掌風掃落的樹葉簌簌落下,她方才感到一股洶涌氣浪,迫得她連連后退,終究是腳下不穩,一個趔趄,就摔倒在地。

  宮人們倉皇趕至,團團圍攏了太后,將她護在中心,只有玉書一聲驚呼,飛身撲在月華身前。

  那刺客如今赤手空拳,卻仍舊不肯罷休,瘋了一般直沖月華,玉書大義凜然地以身為盾,毫不退縮。

  太后氣急敗壞地焦灼大罵:“一群廢物,快救皇后!”

  就這樣一彈指的功夫,陌孤寒已經風馳電掣一般,先御林軍而至,一揮衣袖,就接住了刺客隨之而來的招式,玉書轉危為安。

  御林軍隨之蜂擁而至,將刺客團團包圍起來,手中火把將這里照得亮如白晝。

  月華終于緩了一口氣,輕撫著心口感覺緊張得喘不過氣來:“皇上小心。”

  太后兩步上前,從地上攙扶起月華,急切地問:“你沒事吧?”

  月華搖搖頭,掙扎著站起來,劫后余生,心有余悸,也是渾身虛脫一般:“幸好有驚無險。母后,我沒事。”

  太后一出口就是埋怨:“你個傻孩子,不過一塊石頭而已,就算是砸中了母后,那也死不了,你怎么還傻乎乎地撲過來,給那人可乘之機?”

  月華微微一笑:“當時第一反應就是要救下母后,壓根沒有來得及思慮其他。”

  “愚蠢!”太后急切地上下打量她,手下摸摸捏捏:“有沒有傷到哪里?這一跤孩子沒事吧?”

  月華心里慌得厲害,胸口也隱隱發悶,連連搖頭:“沒事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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