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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閑談

  眼下正是百勝樓客流最大的時候,人來人往,很是熱鬧。◢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1a

  跑堂的小伙計在門口候著新客。百勝樓的酒食可不便宜,所以來往多非富即貴。

  又來了兩個少年人呢,小伙計眼前一亮,前頭那個身上的衣袍看著并不顯眼,然而細節處如此細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夠穿得起的,后面那個雖衣著普通,卻泠泠而立。這兩個,估摸著是哪家高門大族里的公子吧!常年在外迎客的小伙計早練就了一雙毒眼,看人很準。

  而這兩人也沒有令他失望,過來開口就要了一間包廂。這也沒什么問題,直到伙計看到后頭那年紀小一些的少年公子手上拎著的魚,拿草繩拴著拎在手里。上酒樓,而且是百勝樓這種地方帶條魚?

  小伙計尷尬的笑了笑,引人走入包廂之后便開口了:“這位公子,您的魚要小的先替您收好么?”

  吃完飯回去也沒有必要帶回去了,下次再找賣魚老趙吧!衛瑤卿心道,是以將魚遞了過來:“那把這條魚燉湯吧!”

  啊?來百勝樓自帶著食材?小伙計睜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置信,還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待那少年再說了一遍,小伙計才尷尬的開口了:“公子您可能不知道我們百勝樓的規矩,也不知道我們百勝樓后頭也是有人的,你這是鬧事……”

  “我是崔璟。”對面的公子出聲了,將身上的腰牌遞了過來,“這是崔家的手令,照他說的去做吧!”

  崔九郎啊,跑堂的小伙計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名頭,到底不敢得罪崔家,更何況舉手之勞而已,小伙計變通的很快,提著魚便下去了。

  “九公子不怕擔上以勢壓人的名頭?”對面的少年人眉頭微微上挑,似是驚訝又似是在打趣。

  “這些只是小事,偶爾為之,相信很多人都很樂意賣我崔家一個面子的。”崔璟說道,“七安先生,我先干為敬。”少年抬手舉杯一飲而盡。

  衛瑤卿也抬了抬手,一杯酒下肚,她并非不勝酒力的弱女子,相反還是能喝不少酒的。

  包廂里擺了兩個香爐,崔璟身邊一個,她身邊也有一個。

  她抬手撥了撥香爐里的兩個香球,看向對面的崔璟:“九公子,聽聞今日崔家宴客,你不在場?怎么想到出來尋某這個閑人吃飯的?”

  崔璟將桌上干果碟往中間推了推:“先生大才,璟久仰已久,一直想尋個時間能與先生聊聊。”

  “如此啊,”對面的少年人向一旁的窗邊望去,口中卻道,“九公子有什么想問,直言便好。”

  百勝樓在臨街的一面開了個窗口,專門賣新鮮做的和果子,賣相好,又味美,甜而不膩,不少人都喜歡。

  眼下就有一隊人排著隊在等和果子。衛瑤卿一眼就看到了其中一頭青絲仿若雪染的裴宗之正在認認真真的排隊,手里還舉著一串糖葫蘆,吃了一半。他長得極為出色,偏偏舉動彷佛稚童一般,路過的行人紛紛向他望去,他還在渾然不覺,手里攥著銀兩,伸長脖子在看那一個個做好的和果子。

  看了會兒,衛瑤卿便收回了目光,看向對面的崔璟。

  “先生大才,璟想與先生一談已很久了,只是臨到近前,卻又突然不知從何說起。”崔璟自顧自的倒了一杯酒,“先生才能初起,璟便注意到了,先生將璟心中所言說的分毫不差,不管是算到的還是看破的,皆非凡人。”

  對面的少年含笑看著他,笑容溫和平靜,似乎在鼓勵著他繼續說下去。

  “科舉三甲入朝,先生未指點之前,想來誰也不會想到這一回竟然是文書翰先我與王栩一步。這一局先生贏了。”

  “不是我贏了,這個辦法你們不是想不到,而是只適合孤臣來做,你與王栩這等出身不適合做這樣的事情。”少年神色仍然平靜。

  “先生與衛六小姐接觸,想必也知曉我崔家與衛家的事情了吧!”崔璟握著酒杯神色平靜,“雖然知曉先生不是普通人,或許早知道了,但璟還是想辨駁一二。”

  少年點了點頭:“我知。”

  “對于衛六小姐,璟也從未憎惡,也知曉六小姐并非普通閨閣女子。但此事,到底是要向六小姐說一聲抱歉了。”

  衛瑤卿笑了笑,沒有說話。她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她不是原主,甚至沒有原主被青陽縣主誤傷致死,她也不會還魂歸來。但是替原主去原諒什么人,她也沒有資格。在旁觀者看來崔衛兩家的事情,一開始便是衛烈不甘一輩子寂寂無名,無法出頭,自薦成崔家家臣,崔家呢,只是見他確有幾分才能,給了這個機會而已。對于崔家,也按照原先的約定給了衛烈這個機會,而后說來,雖然身契捏在崔家手里,但不管是出于不在意還是旁的緣故,崔家確實不曾讓衛家履行任何家臣需要履行的事情,這樣看來一直到最后,甚至那個婚約在手,崔家對于衛家都是多有照看的。唯獨只有原主,莫名其妙的送了命。這大概就是清官難斷家務事?莫名的想到了這個不恰當的比喻,她自嘲的笑了笑,她也沒有資格去說到底哪家欠了哪家。對于她來講,她不欠崔家,崔家婚事的取消是她用與王老太爺間的交易換取的。她欠的是衛家,欠的是那個死去早已往生的女孩子,這一家皆是良善之輩,所以她會照顧這一家人,她有自己要做的事,但也總希望他們能過的舒心。

  那個外表形如美玉的少年公子也不在意她的不出聲,繼續道:“先生博學,涉獵甚廣,璟甚佩服。”

  是真的不在意,就如她最先認為的一樣。這個她睜眼第一個看到的少年公子大抵是最適應那等高門大族的公子吧,于國子監求學,才華為人稱道,而后科舉入仕,博探花郎的美名。然而這些品行美名的背后并不能算是一個絕對的善人,甚至這個人也從不掩飾,就如今日以勢壓人一般。

  對于這樣的人,她無所謂喜歡與不喜歡,甚至利益相通,合作也并無不可,而且她知道這樣的人往往能活的最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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