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犇最后還是沒有和黃澤英打起來,因為他在最后時刻被牛曉麗給帶走了。
在回家的路上牛曉麗一句話都沒有說,牛犇坐在電動車的后車座也是一言不發。兩人就這么沉默的一路回家。
一直到進了家門,牛曉麗才一把拽住牛犇對他說道:“牛犇!這么大的事你怎么商量都不和我商量就跟老師說你不去了!”
“你知不知道這機會多難的。你們班長陳瑤多羨慕你有機會跟隊伍去紐約交流學習表演,多少同學都羨慕你呢。你說不去就不去了?!”牛曉麗已經知道了黃澤英和牛犇鬧矛盾的前應后果的。
她無意追究當時到底事誰先挑事的,反正最后也沒打起來。只是黃澤英和牛犇的對話牛曉麗聽的很清楚。
她之后又和陳瑤問了話,陳瑤這女孩也不會撒謊。就一五一十把下午老師在體育館宣布的事情說了,還說了牛犇不去紐約了,而且已經和老師報備了。
牛曉麗又是心疼又是生氣,她拽著牛犇的后衣領子:“你長本事了,這事也是你能決定的?!”
牛犇倔強的甩了一下胳膊掙脫了牛曉麗的手:“我說不去就不去!”
牛曉麗看著已經慢慢長大的孩子,她有些無力的坐在了客廳的布沙發上嘆息了一聲:“媽媽知道你在想什么。一萬五千塊錢,媽媽還拿的出來。”
“我說了,不去!”牛犇最后兩個字用的事吼出來的,臉紅脖子粗的。
牛曉麗看著牛犇:“牛犇,我費心費力的供你讀書上學,你就學會了和我犟嘴是不是?!”牛曉麗也火了,拿出了在街道辦風風火火辦事大姐的風范。
“你媽媽我沒有本事,給不了你好吃好穿的。你同學用的都是蘋果索尼,穿的都是耐克阿迪。這些東西媽媽都給你買不起,老師要布置網絡作業要電腦,人家用的都是五六千上萬的品牌機。你就讓我買了個便宜的上網本。”說道這里牛曉麗的語氣又軟化了下來。
她伸手過去把牛犇給拉近身邊:“媽媽知道你懂事。你從來不跟媽媽提這些要求,但是你要分事情,這事情的錢該花就要花。”
牛曉麗這樣語重心長的說著,但是牛犇卻不是很認同這種說法。他真的是一個有些倔強的孩子,就像是他的名字牛犇一樣。牛脾氣上來了四頭牛都拉不回來。
不過他現在也沒有和媽媽吵架的心情,因為他知道現在在爭論這件事也沒有任何結果。所以牛犇深吸了一口氣,把書包背在身上說了一句:“我要先出門了。”
“你去哪兒?”
“去同學家寫作業。”牛犇沒有給牛曉麗挽留的機會,推開門背著書包就跑了。
牛曉麗看著牛犇臨去時關上的門,那一聲重重的關門聲就像是關在了她的心上一樣。一瞬間,牛曉麗的眼淚忍不住的留了出來。她埋頭在沙發里低聲的抽泣著。
………………
張桐的小店里。
牛犇把發生的事情和張桐說清楚了,張桐聽完以后忍不住摸了摸牛犇的頭:“看不出小胖丁你還挺乖的。不過在學校動手打人是不行的,你這個子比同年級的孩子大一圈,要是把人打傷了你還不是要給你媽媽惹麻煩?”
“那個叫什么黃澤英的,你以后看見他躲遠點。不要和這種人有交集,這孩子心機太重了。你要是打了他的話,你一時間到是爽了。不過還不是要給你媽媽惹麻煩?以后出拳頭前要想清楚,知道嗎?”
牛犇聽見張桐的教導后點了點頭:“知道了,以后我不會隨便打架的。要是再有這樣的事情我忍一忍就過去了,假裝沒發生。”這是應對大人教育的標準答案。
不過張桐很不滿意這種答案,他削了一下小胖丁牛犇的頭:“你傻啊!被人這樣說你媽媽還能假裝沒聽到?”
“我的意思是要揍人可以,但是不要在學校,在大家面前揍。而且打架有一個訣竅,如果你不能一次把人打服氣的話就不要動手。我當年初中和隔壁學校的壞學生約架,一個打五個。我藏在書包里的兩根木棒都打斷了,一根水管都打變形了。一直到他們徹底服氣,再也不敢在放學的時候堵我們班的同學敲錢。”
張桐眉飛色舞的講著自己當年的光榮事跡:“當年念書的時候古惑仔電影流行,各個以為自己很拽,還有人來惹我。這種人我見一次打一次,敢告老師就打一次,要敢告家長就堵在路上再打一次。在放學的小路上套上麻袋的打,一直到這些人屁都不敢放為止!”
“啊?”牛犇張大嘴看著張桐,他不可置信的說道:“張哥,你是要我放學以后套黃澤英麻袋?”
“屁呀!”張桐又削了一下牛犇的腦袋:“你平時挺聰明,現在怎么這么笨啊。現在路上到處是監控,又不是我那個年代了。我告訴你的意思是你不能動手就要學會告老師和告家長啊!”
“啊?”牛犇的腦子轉彎轉不過來了,剛剛不是還說告老師告家長要見一次打一次嗎?怎么現在又鼓動自己告老師告家長了?
“我和你說,那種家伙打又打不過你,肯定是想要激怒你以后讓你打他,然后他去找老師家長告狀。你身高體壯的,要是又動手打人的話,老師肯定站在他那一邊。不管他之前對你說了什么,只要你動手了那就是你的不對。”張桐語重心長的傳授著自己的經驗。
“所以動手是你最大的劣勢。但是告狀是你最大的長處。你學習成績長期是全班第一,全年級前五吧。還是學校管弦樂隊的主力隊員吧。你看看你是什么身份!按照網絡小說里面的劃分你就是屬于宗門里的內門真傳弟子啊!他黃澤英這種也就是外門弟子的水平,怎么和你比?”
“等會兒我陪你去買個錄音筆,要是下次黃澤英在和你說這種垃圾話你就錄下來。然后向班主任和教導處告狀去。告到他請家長來,一次不行兩次,兩次不行三次。”張桐眼神里散發著一種光芒:“一直告狀告到他要么轉學,要么換一個班級。”
“你不是說黃澤英成績全年級倒數,上課的時候老師都不管他嗎?他能進七中完全是靠他爸媽嗎?你和他在學校的重要性完全不一樣,老師會偏向你的,明白嗎?”
“只要你成績一直好下去,你在老師的心里的地位就是高的。黃澤英算個什么東西?”
牛犇嘴巴長得大大的,他呆了半天才說道:“可是黃澤英的老爸聽說是區里的什么領導啊。我告狀未必有用啊。”
張桐揮了揮手不在意的說道:“就算他老爸是個領導又怎么樣?除非他爸是教育局的直屬領導,要么就是市委的直屬大領導,要不然他能管到你學校去?曹陽七中校長的行政級別可不低。黃澤英的老爸也未必比校長官大。”
“校長賣人情讓他孩子來讀書是一回事,他要干涉學校的正常教學是另外一回事。你明白這里面的道理嗎?”
牛犇點點頭又搖搖頭:“這樣真的行嗎?他爸爸不得找我麻煩啊?”
對于牛犇的擔心張桐拍了拍他的小臉:“他敢,他家大人要是敢插手這事你就告訴我。我讓他家大人吃不了兜著走。”
“教現代生活你是我老師,教為人處世我是你老師。小胖丁,我和你說。你是單親家庭的孩子,人在世該善的時候要善,該狠的時候就要狠。善和狠你要分人,也要分事。”
“有人對你好,你就該對人更好。看見需要幫助的人,在力所能及的條件下幫助別人一把,這是善,廣節善緣以后人生路才寬闊。要是有人要欺負你,要想騎在你頭上拉屎拉尿,你就要把這些屎尿全扣回他的頭上!這叫狠。只有你夠狠,那些想要占你便宜欺負你的人才不敢放肆。”張桐認真的說著。
“以后不要不過腦子的就隨便發火動拳頭,明白了嗎?”
牛犇思索了一下,然后用力的點了點頭:“明白了!”
“好了,說回正事。你怎么想到來我這里問我會不會做西餐?”張桐有些疑惑的問道。
“因為我還是不想花這筆錢,媽媽賺錢不容易。這只是一次去紐約一個月的交流學習,去了是增長一些見識。但是不去也不代表我錯過了這個世界。”牛犇的條理狠清晰。
“我想著張哥你做菜這么好,我請你做個西餐然后請我媽媽來說,這個世界要吃西餐未必要去西餐廳的。”
牛犇說的很認真,眼神里有種少年人的自信和不屈。張桐聽著牛犇說的話,他忍不住又摸了摸牛犇的腦袋,張桐笑著:”你這小子!行,難得你有這樣的志氣,明天晚上我給你做一頓西餐。你帶你媽媽來。”
牛犇得償所愿興奮的揮舞了一下拳頭,然后從懷里掏出了一個錢包。里面裝著這些天來他在張桐這里吃飯而剩下的飯錢還有零用錢,大概有一百多塊了。
他把錢全數了出來,一共是一百五十五塊,他把錢推到張桐的面前說道:“我請我媽媽吃飯,錢是要付的。就是不知道這些錢夠不夠。”
張桐沒有拒絕牛犇遞過來的這些錢,沒有假客氣。因為他看得出來牛犇很認真,這是少年的一種自尊。
張桐從里面抽出了一百塊錢后說道:“這么多就夠了。給你們做一整套的西餐套餐。”
“這么便宜?!”牛犇不可思議的看著張桐:“西餐這么點錢夠的嗎?一塊生牛排就要三四十吧。”
張桐翻白眼:“誰說要做牛排了。”
“啊?那做的是什么西餐?”牛犇不解。
張桐理所當然的說著:“醬油西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