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學文是真的想要好好的謝謝張桐。因為張桐把自己的房子給讓了出來,用每個月六百塊的超低價錢長租給了自己。
也因為這樣,自己才能做好人的把這套房子轉租給張琳母女兩人。現在張琳正準備收拾屋子,明天就搬進去住呢。
說實話,張琳這個年紀而且也經歷過一次失敗婚姻的女人其實已經不像小女孩一樣憧憬所謂美滿的愛情了。
童話里公主和王子的愛情很美好,但是也很虛假。十幾歲二十歲的女孩憧憬愛情,那是因為她們還沒有嘗到生活的艱辛,而且她們也還有憧憬美麗愛情的資本。
但是到了張琳這個年紀,三十歲的單身母親又沒有一技之長。長得只能說清秀、秀麗,但是距離所謂的大美女還有很大的差距。在現在這個看臉的社會,難道還有人會去仔細的觀察張琳是不是有內秀嗎?
不會的,僅僅看了張琳帶著一個一直要吃藥的孩子就退縮了。淮海是一個很現實的城市,新老娘舅里多少夫妻反目、父子相殘的例子啊,而這其中許多故事的起因都是因為錢或者是房子。
張琳已經看開了,她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找個對她和晴雯好的男人,然和一起搭伙過日子。
不求大富大貴,只求這個男人人心不壞,對自己和晴雯照顧。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放下來慢慢談了。
之前王學文對她就很好,她的心里的心防也基本卸下了。她倒是不介意王學文有點口吃和手腳不利索的毛病。畢竟一個人如果身體健康,但是心卻是壞的,就如同她前夫一樣,那樣又有什么用呢?
雖然張琳之前多少就有點接納王學文,但是她多少還是有些現實的考量。那就是王學文和自己一起生活的話,兩人的日子會不會越過越遭?
張琳有些害怕,有些對生活的迷茫,這一切都可以理解。不過當王學文想盡一切辦法幫助她,讓她活的不那么累,讓她可以在淮海松一口氣的時候。她的心防最終還是被攻破了。
思前想后,前怕狼后怕虎總是不行的。想要過幸福的日子,那就要自己去爭取。張琳想明白了這一點,這世上哪有萬無一失的事情啊。至少現在王學文對她和晴雯足夠好,他也有擔當,這就足夠了。她真的喜歡上這個說話有點結巴,但是為人真誠熱情的男人了。
“所以,我要謝謝、你。”在涂門燒烤店里王學文舉著一杯啤酒對著張桐敬酒。
而這邊張桐舉著酒杯說道:“你這說的叫什么話。我們之間有必要說這個?!別的不用說,我干了你隨意。”舉起酒杯,張桐噸噸噸就把一杯啤酒給喝干了。
晚上剛敷完面膜被張桐叫出來吃夜宵的江華一邊在烤肉(涂門燒烤是自己自己動手烤串的烤串店),一邊看著王學文。
王學文長得是真的不漂亮,眼睛距離比較分,導致他看起來不是很精神。
王學文又到了一杯酒對著江華:“這就是、嫂子吧。真、漂亮,我、我敬你一杯。”
張桐暗暗給王學文豎大拇哥,太會說話了。
王學文說著話就要給江華敬酒,不過江華對自己喝醉以后會耍酒瘋這件事已經有點譜了,所以她連連擺手:“我還是不要喝酒了,以茶代酒吧。”
江華將自己面前的烏龍茶舉起來對著王學文敬了一下。
席間王學文和張桐、江華聊了很多。雖然說王學文這些年來因為自己的身體問題受了不少的苦和歧視,但是他人卻還是很積極向上的。
“這、世上還是好人、多。”王學文喝了兩杯啤酒,舌頭打結的厲害,說話速度更慢了。
“在學校里、有人欺負我。但是、李老師(李賽鳳)和、張桐都幫我。畢業以后、找不到事情做。但是叔叔阿姨(張桐父母)、雇傭、了我。”
“后來叔叔阿姨走了、我、又碰到了現在的、經理。雖然經理、很嚴厲。但、還是很照顧我。”
“原本、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有女性喜歡。但是、還能遇見張琳。晴雯也很親我,喜歡粘著、我。我爸爸媽媽身體還、很健康。”
王學文有點喝醉了,他酒量欠佳,兩瓶雪津就面紅耳赤。他拍著胸脯自豪的說:“我還有、還有張桐這樣、的好兄弟。我覺得、我覺得我比世上大部分都過的、幸福多了!”
江華看了張桐一眼,然后她將手上剛烤好的幾串羊肉放到王學文面前:“先吃點串,別一直喝酒,對胃不好。”
王學文擺手:“沒事,我、今天高興!我就覺得、我的生活怎么、怎么就這么好呢。一路上都有貴人、扶持。”
張桐笑了笑把一根羊肉串強行塞進他的手里后說道:“那是因為你總能看到生活好的一面。天天自哀自怨的人可不會有人幫你。別人想要幫你,看你那喪氣的模樣也不會去幫了。”
王學文也許是喝多了,他胃有點不舒服,所以去了趟衛生間。
江華看著王學文離開后對著張桐說道:“你這個老同學有點意思啊。看他的模樣,其實這些年來他沒少吃苦吧。他人生還能這么積極?”
張桐轉動著面前的酒杯說道:“那是自然。口吃和手腳不麻利,輕微的記憶和邏輯障礙。正常人算一百分的話,他算八十五分。為了能融入正常社會工作生活,他需要比常人努力兩倍,這樣他才能看起來盡量接近健康人。”
“要說歧視的話,社會上歧視他的人肯定有。就像我回來見到他就是因為在超市的一次沖突,一個黃毛老阿姨在欺負他。我覺得這可能是他生活中的日常吧。他這些年來不知道要面對多少次和那種黃毛老阿姨一樣的事情了。”張桐淡淡的說著。
江華托腮:“那他可真的有點了不起啊。一般人早就心態爆炸了吧。我知道身體有障礙的人在社會上工作有多難。很多人甚至受不了這樣的打擊而自閉,激烈一點的甚至自己去尋求解脫。”
“是啊。”張桐點了點頭。
“那你這個老同學是怎么保持這個心態的?”
聽到江華這個問題,張桐低頭想了想后說道:“因為人生中也不全是充滿不幸吧。再不幸的人,人生之中偶爾也會遇到一些好事。甚至好事會比壞事更多。就像是王學文一樣,人生總有好有壞。”
“幸運就像是一顆糖,不幸就像一道疤。糖吃完之后就沒了,人總是想不起自己吃糖時的那種甜蜜。而疤則會跟隨人一輩子,每當掀開衣服看見那道疤痕的時候總會想起當初受傷的痛苦。”
“大家總是忘記糖而記住疤,人能承受的疤是有限的。當人穿滿衣服都藏不住這一身傷疤的時候,總會有人崩潰。而糖這種東西吃一顆吃兩顆人都是不會滿足的。能于甜蜜之中死去之人可是太少太少了,人總是永遠覺得不夠。幸運總是少的,不幸總是多的。”
“而王學文不太一樣。生活給他留下了很多疤,但是他從來都不看,他只把眼光集中在那些自己曾經吃過的糖的糖衣上。那些五顏六色的糖衣即便失去了甜蜜的香氣,但是每一次看到都讓人想起里面糖的甜蜜。”
“這就是王學文和那些人的不同吧。”張桐說完將面前的啤酒給干了:“王學文這樣的人在社會上也越來越少了,所以我才想要幫他。”
“你也確實應該幫他,他為你父母做的事情和你手足兄弟沒有什么差別。”江華對第一次見得王學文也有了一些好感。
“但是,王學文就算是和張琳在一起的話,他們兩人的收入也不夠高吧。還要養活一個有病的女兒。如果王學文和張琳結婚,他們要在生一個孩子的話,那么負擔就更大了。”江華想到了很現實的問題:“這樣生活可就真的太辛苦了。”
“所以我才想著能不能幫王學文找些賺錢的方法,讓他做些自己能做的小生意什么的,那樣就最好了。”張桐這么說著,旁邊的江華也陷入了思考。
而就在兩人都在思考的時候,一位不速之客從天而降。一位身穿長袍,半邊臉上有傷痕的人突然出現。
他雙手間紅光大勝,隔著玻璃就對坐在店內的江華攻去:“江華,老夫今日就要報那一箭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