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瓊入內:“小木,問名之禮已經過了,哥哥給你說一聲抱歉。”
“鎏金鑲片,鹿皮蹀躞帶,那金黃色的虎骨制弓弭。那張弓值至少三十貫,姐夫我從見到你第一面就知道你是誰。”柳木面對面站在秦瓊面前。
秦瓊愣住了。
“真的知道,而且我還非常了解您。您傷的最重的,不是一身傷,不是幾斗血,而是心。您要生氣怎么樣都好,不過除了我之外,家里其他人不知道。我沒說半句假話。”
哈哈哈!
秦瓊放聲大笑,笑的從來這么痛快過。
被算計了,而且被一個只有十六歲大的孩子算計了,而且自己完全落入了圈套之中。
“好,好。小木,現在哥哥告訴,縱然再來一次,哥哥也甘愿被你算計。只是哥哥不知道,你為何敢算計于我,你可是知道哥哥身為翼國公是什么身份。”
“在我見到您的時候,您只是一個如同行尸走肉的軀殼,您悲天憐命,認為自己此生就會在病痛之中抱受折磨而離世。更何況,你連一個親人也沒有,兄弟有酒,但您更需要的是一碗粥。”
秦瓊細思柳木的話,句句都在理。
“坐,今天我們兄弟好好聊聊。”秦瓊拉柳木坐下。
“姐夫,您是知道的,我娘死的早,我達戰死在洛陽。沒有大姐,我們這些人都不知道如何長大。大姐被人退婚,奇恥大辱呀。大姐怕我們知道,卻是常常獨自一人偷偷落淚。巧的是,您出現了。”
“恩。”秦瓊點點頭,他理解,他理解柳木心中的苦。
柳木又說道:“姐夫,雖然我騙你您,但天下間只有我能讓你重歸巔峰,我大姐雖然不是名門閨秀,卻能給您一個家。這一次,我是打算賭上我這條小命,拿下整個幽州向秦王殿下謝罪,向您謝罪。我相信您為侍我大姐好的。”
秦瓊拍了拍柳木,原本就沒怪罪柳木,所以談不上什么原諒不原諒。
柳木卻說道:“姐夫,這一計其實是連環計。我真正要坑的是,是頡利。”
“恩?”秦瓊眼睛都瞪圓了。
柳木一指窗外:“姐夫,您看窗外的雪。”
秦瓊站起來走到窗戶邊,盯著這雪看了有一會:“雪,今冬天必是一個瑞雪年。是了,雪大咱們好,莊稼來年會豐收,可在草原上會殺老弱過冬,明年秋天馬壯之后頡利可汗南下,會南下。”
秦瓊說完,轉身問柳木:“可這是這與眼下的事情有何關系?”
“幽州隱瞞反水的事情,派人跟頡利一起南下。”
“不,他不會真相信幽州叛軍,唯一利用的只是叛軍對攻城軍械使用熟練。”
“我認為他非但不會信,還會防備著。可他卻不知道,我們還有兩只伏兵。一只叫阿史那杜爾,另一只叫阿史那缽苾。”
秦瓊不信了:“突利可汗,這不可能?”
“姐夫,等我拿下阿史那杜爾與幽州之后,我再給您講細節,這是分三步走的棋,但我只有一條,您別告訴任何人這是我出的主意,對外宣稱是您想出來的戰術,千萬別和我扯上關系。”
“哥哥豈能貪你的功勞,不可。”
柳木靠近秦瓊一臉媚笑:“剛才說過了,幽州是秦王殿下陪罪的,那么頡利這是給姐夫您陪罪的。還有就是,我不想當官,絕對不當官,只想守著我那點田,那點地。過日子。”
秦瓊不答應,柳木只好說道:“反正姐夫你不答應,我就不會說出后續的計劃。您以為,我真的不知道,高開道應該全家殺光嗎?我知道,但我不敢讓秦王殿下知道,我小小年級就這么心狠手辣,我怕我死的太快。”
秦瓊象完全不認識柳木那樣打量著柳木,他沒提過秦王殿下,可柳木早就想到了。
“小木,秦王殿下當年起兵,也是十幾歲。”
“姐夫,那是秦王,我只是鄉野小民一個。”
僵持之后,秦瓊只能勉強點頭答應了下來。
議事廳。
秦瓊有圣令,有調派各部的權力。
“小木。”
“各位將軍,我叫柳木。我現在需要會說突厥話的人兩名,各種雜貨二十車,車夫二十名,還有我要華麗點的衣服,以及一塊有足夠身份的身份令牌。然后我要去云州,我的行動從云州開始。”
秦瓊輕輕一敲幾案:“老狼……”
秦瓊吩咐后,又喊了一人:“霸刀。”
“在!”兩人出例。
“你二人挑人隨行。”秦瓊吩咐過兩人聽令退到一旁。
“我走了,能否請小正哥一起隨行。”柳木竟然這會就準備出發,離開前來到秦瓊面前:“秦將軍,您答應我的事情沒問題吧。”
“沒問題。”秦瓊再次重復著。
柳木悄悄的交給了秦瓊一團布,這小動作被三個人看到,李績、李道宗、柴紹。
秦瓊這時說道:“小木先行出發,承范隨后回到云州配合行動。現在聽我調派。”秦瓊將那布片塞進了袖子里。
承范就是李道宗的字。
秦瓊開始對著地圖:“第一步,不需要過度的調動兵力,只要作一個假象就足以,各州依然以防御為主。”
“第二步。”秦瓊將布片拿了出來。
這是一畫用炭在白布上畫好的地圖,其中還有些許用紅色標注。
都是征戰多年的將軍,李績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和偽燕假打一場,然后突厥人來救,我們敗退。”
“是。這是各州的行軍線路已經交戰位置,以及撤退路線。”
“有意思,這是一個圈套,但不知道套的是誰?”
秦瓊拿出了第二團布,這次的范圍更大,布局更大。
柳木不是兵法家,可他卻是知道明年的突厥南下之戰的全部過程,他只修改了其中一項,就是在突厥人的背后多了兩只受秦瓊控制的力量。
阿史那杜爾,突利小可汗。
“本將以為,突厥敢南下,砍不死頡利,也要砍掉他一條腿。”秦瓊認可柳木的計劃,如果真的一步步都按柳木所說,確實可行,而且可大勝。
所以不經意間,就把柳木的原話說了出來,砍不死,也要砍他一條腿。